第2章 键盘侠,出击!

律堂森严,高堂之上。

苏窈被两根缚灵索捆得像个待宰的灵兽粽子,丢在冰冷刺骨的黑曜石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千年古木的朽味和某种名为“正义凛然”的压抑气息。正前方,须发皆白、法令纹深得能夹死蚊子的戒律长老猛地一拍惊堂木。

“啪——”

巨响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妖女苏窈。”长老声如洪钟,唾沫星子差点溅到苏窈脸上,“以邪术残害管事,证据确凿。扰乱宗门清净,罪无可恕。当诛——。”

“当诛”二字在空旷的大殿里撞出重重回音,带着冰冷的死亡宣判。

几乎在长老话音落下的瞬间,苏窈眼角余光就瞥见站在长老下首那个锦衣华服、下巴快抬到天上去的仙N代——赵日天(他爹是某峰实权长老)。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与迫不及待,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腰间那柄镶金嵌玉、一看就很值钱(也很废柴)的飞剑“呛啷”一声出鞘。剑光如毒蛇吐信,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苏窈毫无防备的后心。

阴险!偷袭!不讲武德!

苏窈头皮瞬间炸开。生死关头,社畜的潜能被压榨到极限。被捆在身后的手在宽大袖袍里猛地一挣——靠。这破缚灵索捆得真特么紧。但万幸,她还能动手指。

意念如电,疯狂戳向意识深处那台绑定在她神魂里的祖传裂屏老年机。

开机,启动。

选择应用——【诸天万界·吃瓜不嫌事大·直播平台】。

【滴!直播标题已生成:《惊。修真界职场霸凌现场。无辜掏粪工惨遭领导穿小鞋,律堂勾结仙N代竟要当众灭口。》】

【滴。直播已开启。默认推流至‘冤种打工人’、‘正道の光’、‘今天宗门倒闭了吗’等热门频道。】

【滴。弹幕护体功能加载中……】

“嗡。”

一声微不可查的震动从苏窈袖中传出。同一时间,戒律堂那绘制着威严神兽的巨大穹顶之上,毫无征兆地展开了一片巨大无比、流光溢彩、清晰度爆表的全息光幕。

光幕正中央,赫然是苏窈那张写满惊恐和“我是受害者”的脸部特写。右下角小窗口,正是赵日天那柄闪着寒光、即将捅穿苏窈后心的飞剑。

整个戒律堂,包括杀气腾腾的赵日天和正准备喊“肃静”的戒律长老,全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动作僵住,齐刷刷地、目瞪口呆地望向那违和感突破天际的巨大光幕。

光幕上,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画面:

>【卧槽。前排。修真界也有职场PUA?】

>【掏粪工小姐姐实惨。KPI压死人,不发工资还灭口?】

>【那个麻子管事我见过。克扣灵石专业户。死得好。(电子木鱼敲烂了.jpg)功德 1】

>【楼上别敲了。木鱼都包浆了。让我来。(疯狂敲击虚拟木鱼.gif)功德 10086】

>【仙N代拔剑偷袭?不讲武德。举报了。】

>【长老拍桌的样子好像我那个只会画饼的秃头主管。代入感极强,拳头硬了。】

>【电子木鱼已敲冒烟。小姐姐挺住。打赏灵石助你反杀。(打赏特效:一座灵石小山砸下)】

满屏金光闪闪的“功德 1”和各种虚拟法器敲击特效,伴随着叮叮当当、木鱼梆子、甚至还有唢呐的魔性混音,瞬间把庄严肃穆的戒律堂变成了大型赛博功德现场和线上批斗大会。

“妖…妖法。这是何等妖法。”戒律长老气得胡子直抖,指着光幕,手指哆嗦得如同帕金森晚期。

赵日天更是脸色铁青,偷袭被全球(诸天万界?)直播的羞愤让他理智彻底蒸发:“闭嘴。妖女受死。”他不管不顾,手中飞剑去势更急。距离苏窈后心只有三寸。

“就是现在。”苏窈心中狂吼。被捆在身后的手指,在袖中那滚烫的“玄光镜”屏幕上狠狠一划。目标锁定——【摸鱼中·法力护盾·勿扰】。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如深海的淡蓝色波纹,以苏窈为中心,无声无息地瞬间扩散开去。

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律堂内的一切,从戒律长老因愤怒而扭曲的老脸,到赵日天那狰狞突刺的凝固姿态,再到空中飘落的灰尘,以及光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全部被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淡蓝色光晕,如同被封存在巨大而精致的琥珀之中。只有穹顶的光幕直播还在倔强地、无声地刷着满屏的“???”和“卡了?”。

世界,安静了。

苏窈身上的缚灵索,在这绝对的“摸鱼”领域内,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融断裂。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戒律长老腰间悬挂着的那块拳头大小、用来记录重要审讯画面的上品留影石。

“借您宝贝一用。”苏窈一个箭步冲上去,动作麻利地拽下留影石。

她环顾这被定格的“琥珀世界”,目光最终落在姿势定格在“猥琐突刺”状态的赵日天身上,嘴角咧开一个极度缺德的笑容。

“导演,道具,灯光,ACTION。”

苏窈意念操控,穹顶的巨大光幕画面瞬间切换。高清镜头怼脸拍向赵日天那张凝固着凶狠和愚蠢的脸。背景音乐自动切换成激昂澎湃、自带混响的《Victory》。

接着,苏窈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里倚靠着一把她刚被押进来时,某个倒霉外门弟子遗忘的、还沾着可疑褐色痕迹的……精钢粪叉。

“神器在此。”苏窈抄起粪叉,入手沉甸甸,叉尖还闪着“历经沧桑”的油润光泽。她掂量了一下,手感正好。

她走到被定格的赵日天面前,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让他那偷袭的姿势看起来更加猥琐卑鄙。然后,她高高举起了粪叉。

“粪叉战神,正义执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留影石忠实地记录下这史诗级的一幕:苏窈化身“粪叉战神”,用那沾着陈年灵兽精华的神器,对着仙N代赵日天的屁股、后背、大腿外侧(避开要害,主打一个羞辱)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节奏感十足的物理教育。每一叉下去,都伴随着光幕上自动弹出的、燃烧着火焰的巨大艺术字特效:

“装逼犯。”

“偷袭狗。”

“仙N代了不起啊?”

“吃我一记社畜の愤怒。”

最后,苏窈一个华丽的转身,粪叉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叉柄重重顿地。镜头定格在她微微喘息、眼神睥睨、粪叉斜指苍穹的英姿上。背景是鼻青脸肿(虽然没真伤,但特效拉满)、姿势扭曲、屁股上仿佛还带着几个叉印的赵日天。

光幕上,巨大的、金光闪闪的片名缓缓浮现:

>《粪叉战神の正义:暴打装逼犯の终极奥义》

>*(全修真界同步热映中)

苏窈满意地打了个响指:“Cut。完美。”

时间暂停的一分钟,刚好结束。

淡蓝色光晕如同潮水般退去。

“呃啊——”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率先冲破寂静。赵日天感觉屁股和大腿外侧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心理作用远大于物理伤害),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看”到了穹顶光幕上正在循环播放的、自己那屈辱到极点的“受难大片”。以及那满屏疯狂滚动的、能把人气到原地飞升的弹幕:

>【哈哈哈哈。粪叉战神。小姐姐威武。】

>【打得好。这屁股撅得,叉得真准。】

>【仙N代表情包已截屏。‘装逼犯の陨落’。】

>【留影石哪里买?我要刻录一万份。】

>【功德木鱼已敲爆。今日份功德圆满。】

“苏,窈。我要你形神俱灭。。”赵日天双目赤红,理智彻底崩断,如同被激怒的疯狗,全身灵力不顾一切地灌注进手中飞剑。

那柄华而不实的飞剑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带着他全部的恨意和羞愤,化作一道比之前凌厉十倍的剑虹,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鬼啸,再次射向苏窈。这一次,是必杀。

“啧,还来?”苏窈看着那声势惊人的剑虹,却一点也不慌,甚至有点想笑。她慢悠悠地掏出那祖传老年机,手指精准地戳向屏幕上那个金光闪闪、仿佛由无数铜钱组成的、散发着“壕无人性”气息的表情包——

【撒币.jpg】。

“叮铃哐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阵极其悦耳、极其密集、仿佛无数金玉钱币碰撞滚落的清脆声响。

一枚枚由纯粹金光凝聚而成、边缘流转着神秘符文的虚拟“金币”,如同天女散花般从苏窈的手机屏幕里喷涌而出。它们无视物理规则,精准无比地、雨点般砸向那道凌厉的剑虹。

“噗噗噗噗噗——”

金光“金币”与白色剑虹碰撞,没有硬碰硬的冲击,反而如同滚烫的烙铁遇到黄油。那气势汹汹的飞剑,在被金币砸中的瞬间,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融、变形。

仅仅一个呼吸,那道足以洞穿金石的剑虹,就在漫天金雨的“洗礼”下,彻底消散无踪。而赵日天那柄价值不菲的飞剑本体,则像喝醉了酒一样,歪歪扭扭地悬浮在半空,剑身之上,金光流转,迅速凝聚、扭曲、变形……

最终,变成了一张巨大无比、边缘闪烁着土豪金光、清晰度极高的——黑白色二维码。正静静悬浮在赵日天和苏窈之间,散发着一种“扫我,有惊喜”的诡异气息。

光幕上的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撒币攻击。物理超度。】

>【飞剑变二维码???这操作骚断腿。】

>【扫它。快扫它。手快有手慢无。】

>【楼上别冲动。万一是付费内容呢?(狗头)】

>【已截图。《仙N代の飞剑最终形态:收款码》】

赵日天呆若木鸡,看着自己本命飞剑变成的巨大二维码,大脑彻底宕机。戒律长老指着那二维码,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旁边同样傻眼的执法弟子手忙脚乱地扶住。

整个律堂,陷入了一种比时间暂停时更加诡异的、死寂的混乱。只有穹顶光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和魔性的背景音乐还在不知疲倦地刷着存在感。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律堂。

一道颀长挺拔的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窈身侧。来人面容俊美无俦,却冷得像万年不化的玄冰,正是谢无岐。他甚至没看苏窈一眼,只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冰冷地吐出两个字:“走。”

苏窈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冷面煞神,又看看满堂的混乱和那个巨大的二维码,果断选择抱紧大腿。她毫不犹豫地把手搭在谢无岐冰冷的手腕上。

谢无岐手腕一翻,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裹挟住苏窈,两人身影瞬间变得模糊,眼看就要遁入虚空。

“休想。”一声怨毒到极致的嘶吼从律堂阴暗的角落传来。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漆黑指芒,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直射谢无岐后心。时机歹毒,角度刁钻。

谢无岐眼神一寒,头也不回,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快如闪电般抬起。那柄一直悬在他腰侧、样式古朴、气息内敛的长剑瞬间出鞘半尺。

“锵——。”

一声清脆却带着裂帛之音的金铁交鸣。

剑锋精准无比地格挡住了那道阴险的漆黑指芒。

然而,预想中灵力碰撞的爆鸣并未出现。就在剑锋与指芒接触的刹那——

“滋啦——”

一阵极其刺耳、如同老式电视信号不良的电流杂音猛地响起。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谢无岐那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剑身之上,被指芒击中的部位,竟如同劣质显示屏花屏一般,瞬间崩裂出一大片密密麻麻、不断闪烁跳跃的、五彩斑斓的……

马赛克。

漆黑的死亡指芒,撞在那片突兀又滑稽的马赛克上,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湮灭了,只留下那片不断扭曲闪烁的色块,顽强地覆盖在冰冷的剑身之上,显得无比诡异,又无比……赛博朋克。

谢无岐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名为“错愕”的裂纹。他低头,看着自己剑身上那片格格不入的、欢快闪烁的马赛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苏窈:“……”

她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还在微微发烫的祖传老年机。

光幕弹幕:

>【???????】

>【马…马赛克?】

>【我瞎了?剑身打码?】

>【付费内容?未成年保护模式??】

>【这破系统……它甚至给杀招打码。它真的,我哭死。】

>【今日功德:-∞(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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