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失窃？钟离绯褪下嬉笑的表情，一脸严肃地看着凌琅。

“以前发生过吗？”

凌琅摇头，“先去B3。”

红骑士行动队在会议室集合。

程瞬把监控放在全息投影上，给大家做紧急战略部署，“监控追踪到两具失窃遗体踪迹，两名偷窃者，有乔装，有反侦查意识。现在苏溪带一队负责追踪监控，同步行动轨迹，另一队跟我走，即刻追捕。”

特勤行动车出动，程瞬坐在车里，看着还占了一个座位的凌琅，有些不解，“特勤局没申请你出任务。”

“我不可以来吗？”

“后期补流程很烦。”

“那我，直接加入红骑士好了。”

程瞬掏了掏耳朵，没有堵啊，怎么感觉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开什么玩笑，凌哥。没人能跟得上你的行动，你只能孤军作战。”

“她能够跟上。”凌琅指着钟离绯。

钟离绯原本默默地坐在后座，今儿中午的“官宣”已经够高调了，新人通常应该要保持低调，她不想要总是那么惹人注意，不然有些事情就不太方便做了。

然而，凌琅的一句话，又把她推向风口浪尖。

程瞬看向行动队这个厉害的新人，面上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是离绯啊，既然凌哥都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钟离绯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这时，终端响起了报告。

【追踪到偷窃者行动轨迹，坐标已同步到终端。】

钟离绯看着终端上显示的地图，一枚小红点快速移动，身后留下一条白色虚线弯弯绕绕穿过高矮不齐的建筑。

“他们有交通工具吗？”程瞬看着地图上一点都不匀速的小点问。

终端通信频道打开，苏溪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有的，他们开的是一辆小货车。”

“那这个速度是……？”程瞬纳闷，目标移动一会儿很慢，一会儿又很快。

“是空间系的能力。他全程伪装，我抓不到他的人脸，只能标记他的外貌形象，再通过天网搜索标记点的行动路线。”苏溪一边解释，一边继续定位图像出现的坐标点。

而在旁边静静看移动点的钟离绯，顿感不妙——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突然，目标点瞬间消失了。

消失的地方，在城市边界，一个通往三不管的黑暗领域——暗河黑市。

不管生死，不管规矩，不管政府。

城市的边界有一条护城河，河的这边，是文明。河的对岸，是肆意生长的野蛮，在这里，一切都是被允许的。

**

“先查基因库里，是否有空间移动相关能力的登记，如果没有，就是黑市人口。”

在程瞬下达指令的同时，苏溪已在系统里搜索起来，很快便锁定了一人，“有，登记的名字叫刘诚宇，拟态是猎豹，拟态能力是秒速瞬移，但案发时刻，他在送快递。”

苏溪凑近屏幕认真观察，只用了两秒就排除了他的嫌疑，“不是他，他的速度没有偷窃者快。”

程瞬点点头，苏溪便退出了通信频道。

至此，大家都明白了，这次的事情，和暗河脱不了关系。

程瞬看着地图上的路线思索了一会儿，“返程，我们在暗河没有执法权。行动再议。”

凌琅点头，“在没摸清对方底细前，避免正面冲突比贸然行动要稳妥很多。”

带着联邦政府标志的车辆明晃晃地闯入暗河，必定会被打成筛子，连肉渣都不会剩下一粒。

“离绯。”凌琅突然叫了钟离绯的名字，钟离绯惊讶，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想法吗？”

钟离绯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随即放弃了什么似的，情绪瞬间转换，“既然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窃取遗体到暗河，不会是想要销毁，肯定还有别的用途。”

其实，钟离绯想要说的是——她复姓钟离。但……算了，他们喜欢叫“离绯”就让让他们吧。

凌琅认可钟离绯的想法，“嗯，贩卖基因，制作标本，畸形展览，甚至是特殊癖好都有可能，我们得先进入暗河，兵分几路打探情况。”

程瞬看了看车上的队员们，除了凌琅和钟离绯，还有何晏、宗锡勇、师舟非、陆景畅、罗妮。

一共八个人，正好够两两分组。

于是他说，“我们回去准备准备，乔装进入暗河，切勿轻举妄动，有问题随时终端联系。”

**

红骑士干员们再次出现在暗河边缘时，全都是形状怪异花枝招展的打扮。

宗锡勇和师舟非两个大块头扮成高端人士去娱乐场所交易一些小玩意儿。

陆景畅和罗妮装作暗网情侣网红去畸形展览馆拍vlog。

程瞬穿着大貂皮，脖子上带一条大金链子，眼睛上架一副巨大但很土的大墨镜，乔装成了上上个世纪年代末的土豪暴发户。何晏穿一身素色西装，当他的拎包小弟。

他们要去的是非法基因样本的卖场。

“你……”凌琅看着程瞬穿动物毛制品，恐怖谷效应犯了，“人造皮还是……真皮？”

“当然人造的，现在哪还有貂可以杀啊！”程瞬抱着胳膊一直不停地抚摸着貂皮上的毛。

凌琅嫌弃地瞥了一眼程瞬，转头一看，钟离绯也披着一条银灰色毛皮大领，“你怎么也……”

“都说了，我们蛇，喜欢有毛的。”

凌琅怎么会分辨不出钟离绯脖子上的毛领是什么动物人造毛，她就是故意的。

“好了，弟弟，快牵姐姐进去。”钟离绯抬起一只胳膊，等着凌琅过来扶着。

凌琅站在原地，程瞬在旁边笑呵呵地等着看好戏。

“不行。”

他们扮演的身份是手握资本的富婆姐姐，和被富婆姐姐包养的小狼狗弟弟。

尽管凌琅穿上了重工刺绣的黑色丝绸衬衫，修身西裤也把腿部线条勾勒得很好。但他义愤填膺的眼神实在是不太像被包养的模样。

“你不入戏啊凌哥。”程瞬拍拍他的肩，顺手再解开了他衬衣的扣子，“要大方点，姐姐才会喜欢。”

“我一个人打进去也可以。”凌琅咬牙切齿。

“要有团队意识啊，弟弟。”钟离绯的尾巴缠上了他的腰，拽着他走了。

叮——

凌琅的银灰色狼耳朵又冒出来了。

看着凌琅耳朵泛红不情不愿地被钟离绯拖着走，程瞬满意地点头，“这才有被包养的感觉嘛。”

**

钟离绯和凌琅潜伏进了暗河最大的赌场——幻金天地。

如它的名字一般，璀璨闪耀的霓虹灯绕着赌场大门，在空气中晕染成一片如梦如幻光怪陆离的金色。

刚一进门，侍应生赶忙迎了上来，“两位老板第一次来吗？”

“你才来的吧？之前没见过我？”钟离绯径直往内场走着，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侍应生。

“抱歉，老板。怪我没眼力架儿，想玩什么，我给老板安排，包您满意。”侍应生大跨两步，跟上了钟离绯的步伐。

凌琅看侍应生跟钟离绯太近，绕到这一边揽住钟离绯，把侍应生挤开了。

凌琅刻意的举动，钟离绯一清二楚，她侧过头满意地看着凌琅，伸手摸摸他的脸，然后再瞬间把视线移到侍应生这边，“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玩最大的那个。”

侍应生脸色一变，只犹豫一刻，便像什么都没听到介绍起别的游戏，“老板，我们这边有经典的□□，二十一点，还有热门的基因老虎机，□□透彩。都很刺激好玩。”

“没听明白我的话吗？我要玩最大的那个。”钟离绯抱着手臂靠在凌琅身上，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幻金天地最大的博弈——黑奢，就是和老板玩三局扑克牌，比牌面大小，数字大的牌就大，顺子比对子大，对子比散牌大。

规则基础，赌注就不基础。

赌赢了，老板可以实现你的任意一个愿望，如果输了，基本等同于没命活了。

很多想要一步登天的人纷纷来试，但几乎所有人都把命留在了幻金天地。

很久，都没有开过黑奢赌局了。

侍应生对着对讲通讯小声说，“叫一下厉娱姐，86桌要玩黑奢。”

凌琅凑到钟离绯耳边，轻声细语地问，“我不会玩儿，等会儿需要我做些什么？”

凌琅是正儿八经诚心问的，结果没想到钟离绯突然搂着他的腰把他往赌桌前拉了拉，力气之大，就差要把凌琅扑倒在赌桌上了。

对面等待开局的荷官，是个和钟离绯差不多年龄的女生，大气不敢出一个。而86桌在大堂，尽管每桌各有各的吵闹，但也有一些闲散客人听到动静，给这边投来了看热闹的眼神。

“你……”凌琅不知道钟离绯这是玩儿哪一出。

只见钟离绯掐了一把凌琅的屁股，笑着对他wink了一下，“给姐姐加油就好。”

出乎意料的举动，凌琅瞬间脸红，之前被压下去的狼耳朵差点绷不住又要弹出来了。

荷官坐在对面，清清楚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虽然平时什么奇怪都见过了，但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很努力地保留住了自己的职业道德。

但钟离绯不准备放过她，直接问她，“可爱吗？”

荷官憋着笑点头。

就在这时，三三两两的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道，一个穿着高开叉红色紧身长裙的大波□□人从这条道正中间缓缓走到86桌前，走到钟离绯正前方。

其他赌桌的客人都中断了自己的游戏，全都围过来看看这一出大戏。

女人就是侍应生口中的厉娱，她约摸35岁模样，微微抬头，成熟风韵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经意的蔑视，轻轻一笑，“年轻人，胆子蛮大的嘛。”

“富贵险中求嘛。”钟离绯面不改色抬头应上她的眼神。

厉娱抬手邀请他们落座，两人分别坐于荷官的左右手。

在荷官洗牌的时候，厉娱低眉看着手中把玩的血色玉石，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我这里的规矩，我不赌钱，我要赌你身上值得的东西。”

“那第一局，就赌我身上这件真皮狼毛领。这可是稀有皮哦！”

大灾变后，禁止猎杀动物，动物毛皮制品因此缺货，真狼皮确实算稀有高货，但钟离绯身上这件是假的。

“噗哈哈哈，”厉娱不禁失笑出声，“看来，你不诚心玩儿。”

钟离绯知道厉娱这女人不好糊弄，但她心里有数，于是便问，“那你想要什么呢？”

厉娱抬头，和钟离绯对上视线，她的瞳孔刹那间缩成竖线，“我要知道你的拟态。”

“玩这么大？”

在暗河，暴露拟态等于暴露身份，而稀有物种尤其危险。

“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