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完全走进教室，小舒悦才小心翼翼地挽起自己的袖子。

白嫩嫩的手臂上，是清晰可见的红肿和不浅的指甲印。

火辣辣地疼。

小舒悦想，等会儿应该就会变青吧？

她缓缓地放下衣袖，擦干净眼眶上挂着的眼泪。

坐在自己最常待着的位置，抬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时不时飞过几只麻雀。

有一些累。

“同学，你不上课，为什么坐在这里呢？”

小舒悦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我是学校新来的语文老师——刘老师，你是哪一个班的？”

刘老师戴着一副银色边框的眼镜，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看起来温和可亲。

小舒悦犹豫片刻，还是给他指了指正对着的教室。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上课呢？”刘老师问道，然后又瞬间反应过来，“是被老师罚站了吗？”

小舒悦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

刘老师看不懂她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再多问，只是临走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舒悦。”

“舒悦，真是一个好名字。”刘老师夸赞道，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被镜片遮住。

之后几天，数学老师像是重新找到乐趣一样，总是把小舒悦叫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刚开始只是用手掐她，后面用上各种各样的手段。

钢夹夹住她手臂上的肉，使劲扯下来。

玻璃杯里面倒满开水，让她立马端起来。

……

要么就是让她做事情，找借口不停地骂她。

小舒悦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但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因为，她不能离开学校。

陈妈和宋爸会失望和难过。

不过，唯一的好处应该就是数学老师终于同意让小舒悦进教室，坐着听课。

两个星期之后，小舒悦的语文老师因为身体原因请长假，换成刘老师来代课。

他温柔轻松的上课方式很快就获得所有同学的喜欢，同学们下课总是喜欢缠着他一起玩儿。

但是，他最关心的还是小舒悦。

不仅上课经常抽她回答问题，夸奖她，下课还主动询问她的学习情况。

本来同学就不喜欢小舒悦，现在更加讨厌。

“都怪你！凭什么刘老师最喜欢你！”

“就是，你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你不许被刘老师喜欢！”

……

诸如此类。

她的书包、作业本和课本，还有其他的东西，遭殃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严重。

同学们对她的捉弄也更加过分。

终于，有一天早上，小舒悦推来教室的后门，一盆水直接淋下来。

顷刻间，她全身湿透。

教室里等着看热闹的同学，全部都大笑起来，鼓着掌。

掌声和脏话声混杂在一起。

小舒悦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现在才五月份，温度并不高。一阵微风吹过，她冷得瑟缩一下。头发滴落的水和眼泪混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流入衣领。

“阿切——”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

“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第一节是刘老师的课，所以他早早地就进教室准备。

结果，一眼就看见在后门站着，全身上下**的小舒悦。

众人见老师来了，全部都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

“舒悦，你能告诉老师发生了什么吗？”刘老师关切地问她。

小舒悦没有说话。

刘老师见此，也不强迫她，只是招手喊班长过来。

“班长，你可以告诉老师吗？”

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生，弱弱地回答道：“刘老师，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在门上放了一盆水，然后，舒悦一推门进教室，那盆水就掉下来，全部淋在舒悦的身上。”

刘老师正色，也不知道有没有生气，只是让班长回到座位上。

“这节课同学们先上自习，班长和班干部一起管好纪律，我先带舒悦去处理一下，之后再来解决这件事情。”刘老师安排完，就带着舒悦往他的宿舍走去。

学校都给每一个老师修有教师宿舍。

虽然大部分老师都是镇上或者隔壁镇的本地人，但是也有小部分老师是因为政策从外地分配到学校的。

这部分老师全部都住教师宿舍，刘老师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他带着一声不吭地小舒悦回到他的宿舍，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其他老师。

小舒悦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有些不敢走进去。

刘老师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说道：“没有关系，弄不脏，进来吧，实在不行，等会儿老师再拖地。”

小舒悦点点头，走进房间。

刘老师递给她一张干毛巾：“你先擦一擦头发，我去给你找吹风机。”

“谢谢刘老师。”小舒悦小声地道谢。

“不用谢。”刘老师把从床头柜里拿出来的吹风机递给她，叮嘱道，“你用这个把你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吹干吧。”

小舒悦接过来，再次道谢。

“不用一直说谢谢。你要不把衣服先脱下来裹着被子吧，不然一直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刘老师说着，眼里涌上一丝异样的兴奋。

小舒悦没有看见他的神色，但是还是开口拒绝：“不用麻烦，谢谢刘老师。”

刘老师没有再说话，从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书，装作随意地翻看着。

小舒悦感受到一道视线，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有些不安，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安在逐渐地变大。

她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

而一直坐着的刘老师，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眼里是丝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

过了一会儿之后，小舒悦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感觉，她关掉手中的吹风机，放在一旁的床上。

“刘老师，谢谢您，我吹得差不多，要回教室上课了。”

刘老师放下手上的书，站起身走向她：“不是跟你说，不用一直说谢谢吗？要是真想谢谢老师，确实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一帮老师。”

小舒悦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是需要自己帮忙的，只是直觉到不适，她想要尽快离开，还是点一下头。

刘老师见状，笑起来，用手摸上她的

头：“真是一个乖女孩儿。”

又顺着摸到她的脸上，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

小舒悦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她忍不住想要向后躲开他的动作。

但是，一个成年男性和一个小女孩的力量差距太大，没能躲开。刘老师一把捏住她的脸颊：“为什么要躲老师呢？是不喜欢我吗？”

还不等小舒悦回答，他一下抱住她：“可是老师很喜欢你呢！你看你，长得多漂亮啊？其他人怎么忍心欺负你的呢？”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地跟着老师，把老师伺候好，老师一定会保护你的！”

小舒悦觉得心里面泛起恶心，以往觉得温和可亲的脸，一下就变得面目可憎。

“不要！不要！你放开我！”小舒悦开始挣扎。

刘老师没有想到她爆发的力气会有这么大，直接反手给她一巴掌：“小贱人，力气怎么大！”

小舒悦一下被打蒙，紧接着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大声喊叫：“救命！你放开我！救命！你放开我！”

刘老师不顾她的挣扎，一下把她甩到床上，压住，狞笑起来：“随便你怎么叫，这个点儿，整栋宿舍楼就只有我们在，你就是叫破喉咙，都没有人会来救你。”

“滚！你放开我！救命！”小舒悦被她压住，手根本无法动弹，只能胡乱蹬脚。

“嘿嘿，果然是一个小辣椒，我没有看走眼，你越喊我越兴奋。”刘老师猥琐地笑出声，“你一直喊，不如省着点儿力气。放心，你会喜欢上这种□□的感觉！”

感受到他的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小舒悦更加恐惧和绝望。

突然，她拼尽全力用脚朝他的关键部位踢去。

刘老师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一时不察，直接被踢个正着。

小舒悦的力气不小，加上踢得准，刘老师一下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弓着身子。

小舒悦趁机立马逃脱他的钳制，往门口跑去。

刘老师脸上冒出冷汗，趴在床上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今天要是敢跑出这个房间，我就让你滚出学校！”

小舒悦站在门口脚步一顿，随即快速地打开门，拼命地跑下楼，再向校门口跑去。

门卫正在看电视，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她不停地跑，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河边停下来。

小舒悦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心还在极速跳动。

终于，眼泪夺眶而出。

她蹲下，压抑着哭声，最后，放声大哭。

在最后，刘老师威胁她，不让她读书的时候，她真的有一瞬间的犹豫。

但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保护自己。

小舒悦不敢回家，也不想回家。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很久很久。

太阳已经慢慢地从西边落下。

夕阳洒在河水上的光，像是许多金针银线，随着水波晃动着。桥边的长梗水草，黑沉沉地像几条烂醉的鱼横浮在水面，任凭惫懒的柳条，在它们的尾边撩拂。

小舒悦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缓缓地起身。

因为坐得太久，她的腿有些发麻。

她缓了很久，才站起身来，朝国英饭店的方向走去。

再不回去，陈妈和宋爸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