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南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念叨着。然后把佛祖、耶稣、上帝都求了一个遍。然后撑着手从地上站起……
等等……站起!
夏知南倏忽间想起,我不是被月华锁在舱舰里面吗?怎么一醒来就到了空地上!
她呆呆的想着,目光四处扫射,最终落在了地上那人的手上。
那是新鲜的、斑驳的血迹……
夏知南一时心口有些发酸,她爬到舱舰里面,翻找着。
楚琦鹤给她上基础理论课时提到过,帝国为了避免各种突发情况,会在每一艘舱舰中备有紧急应急粮食和用品。
夏知南四处摸索着银色的外壁,光滑的机械壁让夏知南的心备受打击。
她不相信!不可能,总不会什么都没有吧。
夏知南不死心的继续摸索着,一块小小的“凸起”戳到了夏知南的手,她重重按下。
一个小空间弹出,里面摆放着十几支五颜六色的管子和基础医疗用品。
可能是天生对生化科不太敏感的缘故,在和楚琦鹤特训的这几天里,《基础外用医学》是夏知南觉得最无聊的课程没有之一,所以这一门,她拿了一个不及格。
丝毫不了解各种药品的使用方法的夏知南不敢随便用药。
只是取了她知道的清水,纱布,酒精为楚琦鹤做起来简单的处理。
她扒开五颜六色的管头,一支一支的查看着。就在夏知南决定放弃去远处找水源的时候,她发现了掩在各种乱七八糟东西下的水壶。
她取了些清水将纱布浸湿,给地上的男人做起来清理。
夏知南将纱布卷成一团,轻轻擦拭着满是尘土和血迹的脸。
她灵巧的避开男人的伤处,一张充满英气的面容露了出来。
她又撕扯了一块纱布,浸满酒精,为男人的伤处消毒。
酒精直直刺入男人的血肉,传来阵阵阵痛。惹得男人在昏迷中皱起了眉头。
夏知南将雪色的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将纱布交叉、重叠,打了一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
她轻声赞了一句“真好看”!然后继续为男人清理着身子,这确实是一项繁琐的工程。最主要的是,有些地方,她也不太好意思收拾。
对男人裸露在外的伤口做完简单包扎处理后,夏知南放松的打开身体,慵懒的躺在绿油油的地上。
稍稍回过神放松完后,才开始给自己划破流血的地方做简单包扎。
蔚蓝色的天空在逐渐变暗,夏知南也不知道她现在待的这颗行星是什么计时法。
她观察着四周的景象,绿草铺了满地,总之,不是个好生火的地方。
天色越来越暗,常年观看“《荒岛求生》”的夏知南深知火的重要性。
于是他找出舱舰坠落时破碎而出的尖锐残骸。开始对四周生长的郁郁葱葱的绿草“痛下黑手”起来。
十多二十分钟过去了,夏知南清理出了很大一片空地。
这个时候,她无比感谢母校每年令人哭兮兮的“军训研学”。
哦!感谢母校带我体验爬树爬墙!感谢母校带我见证红色历史!感谢研学基地的生火体验课!
干枯的叶子、细长的藤条、带有小洞的木头……
万事俱备。
微微的火星在蔫黄的枯草上闪烁着,夏知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保持着燃烧需要的高温。白色的长烟从她的手下慢慢飘出,微弱的小火苗缓缓燃起。
夏知南往里面填着细小的干叶,然后把火种放到了之前搭建好的干柴堆里。
“噼里啪啦”的声响越来越大,夏知南调整着火势,望着红红的火苗,轻轻的烟。
夏知南终于对自己来到了这个科幻星际世界有了认识。
思乡的情绪在这一刻泛滥到了极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晶莹的泪水倏忽间就蓄满了眼眶。
一滴一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她捂住脸,无声的抽泣起来。
“呜呜咽咽”的声音飘了很久,久到躺在地上的男人醒来的时候,入目的第一眼,就是正在哭泣的夏知南。
他长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只得微微抬起手,戳了戳蜷缩在一旁的夏知南。
夏知南满脸泪痕的转过身来,冲着男人来了一句,“干嘛?!”
男人望着脸上横纵交错的夏知南,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心头的某处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
夏知南这时才惊觉自己此刻的形象狼狈,于是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一脸通红的看向男人。
然后小声的嗫嚅道,“你……你……你要不要喝点水?”
男人比了个谢谢的口型,然后自己撑着自己从躺在地上变成坐在地上。
他接过夏知南递过来的水,抿了两口,润了润干裂的唇和因为口渴而有些发疼的喉咙。
然后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男人将水递还给夏知南,然后下意识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搭好的火堆,包扎好的伤口。
男人有些惊愕,指了指自己,“这些都是你弄得?”
“嗯,可能有些简陋。但是还是能勉强照暖的。”夏知南摸了摸头,面色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但是却还是感觉有些头脑发烫。
“不,这已经足够了。我是帝国的一名军人,在战争中驾驶飞船时被敌军击落坠落至此。多亏小姐相救,这才方能保下一命。”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不想受良心谴责而已。更何况,我两状况都差不多。想跑我也跑不了,还不如傍上你,等你带我一块走。”
夏知南四两拨千斤,将“救命恩人”的头衔当玩笑话推了出去。恩情记在心里可比挂在嘴上要耐得久。
男人“噗呲”笑出了声,“这么相信我?你看我这样子,到时候拉着你一块儿没还差不多。”
夏知南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
“好歹拉了你一个垫背陪我,就算是走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你怕孤单?”男人反问。
“怕,怕的时候感觉心底空落落的,一个人……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时间久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不是吗?”
男人双手撑地,静静的听着夏知南念叨着,抬头望天,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天色越来越暗,一颗颗星星从蔚蓝色的天后钻了出来。在黑色的幕布上起舞。
“我想也是,我也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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