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几天与残月相处下来,她发觉残月并不像寻常的武器,而是,有自我意识的独立体,可惜的是,它不能说话,不然会很有意思。
洛昕瑶心想:“这不会是某个活人炼化而成的吧?!若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在身边养了个小鬼?师尊也真是的…”
对付两三个化神,洛昕瑶还称得上得心应手,但奈何他们不讲武德,商量了一下全簇拥过来。洛昕瑶三拳难敌四手,毕竟实力比人家低一阶,又是被群殴,她能撑这么久,已经算好的了。
双方剑痕交错,戈戟铮鸣的声音只大不小,眼见双方争执不下,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有几个弟子偷偷御剑,拉弓射箭,盯的就是洛昕瑶的腿,而洛昕瑶虽察觉到,但她无法做出任何防御动作,向前便是凌厉的剑气,向后抵到冰冷的剑锋,向上又有不知名的法阵禁锢,她总不能遁地吧?
于是,她选择硬接下这几箭,而被箭射中的后果便是她会双腿颤抖到支撑不起身子,而给宗主跪下。她痛斥自己不带御春符了,而防御的法术她抽又不出手捏诀。
紧要关头,长剑破空,万箭难侵。
“连箭都不会躲了吗?”这句话仿佛是在训斥,又带点心疼。而洛昕瑶反射弧有点长,一听便以为这是谢翊卿对她的嘲讽。
洛昕瑶连回答的力气都分不出来,攸地,她感觉手上一沉,果不其然,又有一把剑“扑”上来了。若残月只是普通兵器,那早就被五马分尸,碎的拼也拼不起来。
但洛昕瑶的小腿上并没有刺痛的感觉,她也无心去管了,说不定是他们射偏了。
忽而,场内似一锅水沸腾,轰然炸开,喧嚣四起。
洛昕瑶原以为,那是天剑宗弟子们在胜利前夕引来的阵阵欢呼。不曾想,仔细一听,竟是谩骂、抱怨声。不清所以的洛昕瑶仿佛被什么铁器狠敲了一下脑袋,现在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嗡嗡”的声音。因此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打架时分心走神。
对方并非善良之辈,哪会顾及“不趁人之危”的原则。寒光一闪,长剑直入,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残月替洛昕瑶挡下了几剑,但也仅限于正面。
一声惨叫,如断弦折剑,哀转久绝,余音颤颤。
洛昕瑶几乎要将嗓子喊哑,“啊!!!!”
【宿主大人,请拼尽全力活下去,否则您将被抹杀。】
洛昕瑶苦笑,落得如此下场,她谁也怨不得,来找江淮姩的是她,自信挑战、狂妄自大的也是她。
本就血污满襟的长裙,再次被鲜血浸透,似容光焕发,枯木逢春。
宗主没有一丝心疼,目中如雪窖冰天,冷气逼人,“留口气。”他甚至不愿多说一个字。
洛昕瑶身上的伤口不比贫苦家孩子衣裙上的补丁少,即使她双腿酥软,眼神迷离恍惚,手上还有种莫名的剧痛灼烧感,头晕晕的,脚下步伐混乱,但她仍然强撑着,骨子里的倔强绝不允许她跪下。
那个拿弓的弟子“啧”了一声,弯弓准备再补一箭。然而,冷光一现,长剑已入他体。不知是剑的主人刻意掐准了时间还是别的什么,竟让这弟子射出了最后这一箭。
最后几厘米时,剑的主人一把握住箭脊,轻轻一用力,那箭便化成灰,他往地上撒完后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洛昕瑶强撑着开口:“你是谁?”她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但她不敢赌那人就是自己的师兄。背后那人答与不答,洛昕瑶都没抱太大希望。
那人避开了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两个字,“别跪。”
洛昕瑶的内心可不得了了,如平静的湖面突然被陨石击中了似的,激起万丈水花,涟漪久久不肯散开。
洛昕瑶嘴上却还是硬的,“死也不跪。”
这句话刚好被开千里耳的宗主听到了,他仅仅是拂袖,洛昕瑶便被突如其来的大风给刮走了,她从千阶跌下,重重摔在地下,趴着但狼狈不堪,身下很快被鲜血占领,不断蔓延扩大领地,愈发张狂。
“……”
洛昕瑶喉咙里一阵腥甜,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路旁的小白花,内心愧疚使她用手爬到小白花旁边,想擦去鲜血却发现越擦越红,还不小心用力使几块花瓣脱落。
洛昕瑶感觉脸上一阵湿热,她颤抖地摸向自己的脸颊,是泪,原来,无法诉说的痛苦会化作泪流出,她死咬嘴唇,即使出血也没抑住呜咽,她做不到仰天崩溃大哭,那太丢人了。
洛昕瑶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她挺起前身了,于是她再次摔了下去,嘴里塞满泥土,泪水打在手背,她有些喘不过气,胸口剧烈起伏,即使如此,她嘴里仍然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没人知道她是在和谁道歉。
宗主缓步而下,衣诀飘飘,尽显优雅,“还不肯交代吗?”
洛昕瑶不想抬头,或者说根本抬不起来,泥土入口后渐湿,她的嗓子近乎被堵住,她只能咳嗽几声,因为,她没有力气咳出来或者抠出来。
“哒哒哒”又有人下来了,洛昕瑶也不指望那人是来救他的,缓缓闭上眼,她累了,不想再说什么。
那人挖苦道:“就这么死了?天下第一也不过如此嘛。”
洛昕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只是傻傻地念叨着:“天下第一…”
念着念着,她脸上渐渐泛起红晕,仿佛是将夕阳揉碎了染在她脸上似的。不知是被谢翊卿气的还是因自己的自夸自卖而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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