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吃起来,吃相不难看,但两个月都没好好吃东西,吃的很急。

小的想吃鱼,大的就会停下来帮他把鱼刺挑出来,是长时间习惯养成的。

等吃完后,小的已经靠在大的身上睡着了。

吃饱了饭,这里又香又暖,大虎其实也困了,但他知道他还不能睡,“我叫大虎,这是我弟弟小牛,我们知道是谁把疫病怎么弄出来的。”

眼绥君轻轻抬眸,鱼戏舟脸色一变,身体坐直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怎么弄出来的?”

“一群人把尸体拖到了上崖河的源头,小牛晚上尿了,我去给他洗裤子,便看见了。”

“那些人发现了我和小牛,我害怕,就带着小牛到处躲,听村长爷爷说,你们是很厉害的人,我想告诉你们。”

大虎着急地补充,“而且,你们还救了我和小牛的命,我们无处可去,害怕那些人把村里的叔叔婶婶也杀了,就来找你们了。”

鱼戏舟僵硬地转头,抿着嘴望向雁绥君。

这些话重新唤起了鱼戏舟心底隐秘的恐惧,他问过雁绥君,为什么不说,雁绥君却说他们该死。

他在看雁绥君,雁绥君也在看他。

美好总是稍纵即逝的,现实总是残酷冰冷的。

鱼戏舟深吸一口气,起身推开了门。

雁绥君的手一点一点握紧,目光阴恻恻望着大虎。

大虎吓得脸色惨白,低着头抱紧小牛。

突然,门又被人用力推开,鱼戏舟气冲冲走了进来,一把抓住雁绥君的手,狠狠地咬了口,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咬的很用力,见了血。

鱼戏舟双目通红,蹲在雁绥君面前,捧着他的双手,“仅此一次!”

雁绥君心尖一颤,看着鱼戏舟的侧脸久久无言。

“……好。”

两个小孩不愿意回去,坚持要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们想不到自己找了许久的救命恩人就站在他们面前。

鱼戏舟不知道要怎么安顿他们,就求助了朋友们和义父。

曲凌听完怎么回事后,说可以把他们安排在幼童班上学。

里面很多孩子都是慈幼堂无父无母的孤儿,到了年龄,就能来白桦书院上学。

白桦书院特地开了一处大院子专门供孩子们上学,有两个学堂,还有学舍和单独的膳堂,位置就在南山后面的后面,平常也会有学子们过来做义工。

“哥哥们,你会来看我们吗?”小牛很喜欢他们,有些害怕自己和哥哥留在这里。

鱼戏舟抱着两身被子,探出头笑了笑,“当然,我会来的。”

柳妙手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大虎的头,蹲下来把一袋的糖放在大虎手心,“这是桃花糖,唐姐姐做的。”

“还有我娘做的,”沈玉阙拿出包袱,里面有两双崭新的小鞋子。

大虎擦掉眼泪,语气有些哽咽,鼻子一抽一抽的,“谢谢哥哥姐姐”

几人进去帮他们收拾了一下,院子里都是可可爱爱的小孩,像蘑菇一样蹲在门口看他们。

收拾完以后,众人准备离去,大虎看着鱼戏舟的背影,恍惚间看到了当时灌药的人,他赶忙跑起来,扯住鱼戏舟的衣袖。

“哥哥,其实……”他欲言又止,一张小脸因为纠结都皱在了一起。

鱼戏舟弯腰,笑着问,“怎么了?大虎。”

“没…没什么,”大虎犹豫,松开手。

“好好读书,好好照顾弟弟,”鱼戏舟摸了摸他圆圆的头颅,叮嘱道。

大虎用力点头,“我会的。”

鱼戏舟今日的课业多了些,就来的晚了。

他一瘸一拐地来,每走一步就疼的龇牙咧嘴,雁绥君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抱起他进院子。

“今日学了什么?”

鱼戏舟坐在软榻上,轻轻喘气,“夫子说我们身子骨太弱,要先健体,便让我们跑步,举重,我不小心摔了。”

“摔在哪了?”雁绥君脸色一变,紧张的问。

鱼戏舟说的很犹豫,“腿……”

雁绥君立刻就来脱他裤子。

鱼戏舟赶紧拽紧,“我上过药了,阿绥!”

他就是知道雁绥君会这样,才这么犹豫要不要说的。

“我不放心,给我看,”雁绥君语气一沉,直接撕开了他的裤子。

鱼戏舟:……

与雁绥君日日相处,鱼戏舟也了解到雁绥君的些许本性,他的月亮,似乎,好像,可能,也许,真的是个坏月亮。

他想挣扎,却被雁绥君的手按住了腿,温热的双腿触碰到冰冷的指腹,鱼戏舟猛然一缩,大腿都绷直了。

雁绥君看着雪白的腿,眼底变得幽深,注意到膝盖上的擦伤和一大片青紫,不由得生气,鱼戏舟根本没上药。

雁绥君脸色铁青,“鱼戏舟,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上没上过药?”

鱼戏舟心虚地眼神乱飘,雁绥君捏住他的下巴,作势就要来吻他。

鱼戏舟连忙往后躲,“没上,我…我忘记了。”

雁绥君咬了口他的脸,“不听话。”

雁绥君拿出了药用棉布轻轻擦在了伤口上,时不时用嘴轻轻吹气

膝盖传来像是被蚂蚁啃食的疼痛,鱼戏舟感觉麻麻酥酥的。

“阿绥,你不要怪雁醉他们,谁也想不到我会摔跤,”

自从鱼戏舟知道身边的暗卫会因为没保护好他而受罚以后,鱼戏舟每次不小心弄伤自己,都会向雁绥君解释。

比如,上一次,他不小心烫伤了手,雁绥君就重重罚了暗卫们,鱼戏舟原本是不知道的,是没有看见熟悉的暗卫,问了新来的才知道之前的人都被杖责二十。

从那以后,鱼戏舟就很少弄伤自己。

但他现在在学武,学武避免不了受伤,暗卫们也不能面面俱到,所以鱼戏舟要解释。

“你倒为他们求情,”雁绥君嗤笑一声,听见鱼戏舟疼的抽气,手上的力度越发轻,“他们的职责本就是保护你,不然我费心养着他们,训练他们干嘛?”

鱼戏舟垂眸,小声嘀咕,“他们也是人。”

雁绥君听到了,没说话,而是手上用力按住了他的大腿,“别动。”

鱼戏舟躺在软榻上,果真像个木头一动不动,只不过,太疼了,还是忍不住想把腿抽回来。

“你生气了…”

雁绥君上好药,净了手,手指转移到另一只没受伤的,用指腹轻轻揉着。

“对,我生气了,怎么办?宝宝要怎么哄我?”

大腿有些痒,鱼戏舟心中一慌,按住那只作乱的手。

“我给你画…”

雁绥君就知道他说这个,用拇指堵住他的嘴,手里的鹰纹银扳指带着股凉意。

“我不要画。”

鱼戏舟又捧着他的脸,在他脸上亲了口,“这样呢?”

哪有人吻完,还忐忑不安问的。

雁绥君是头贪婪阴暗的兽,他想要的更多,不满足于此。

“我不要这样的吻。”

他目光灼灼盯着鱼戏舟的嘴唇,无声中已经明确地给出了答案。

自从那次吻后,鱼戏舟便不肯让他亲,雁绥君看得出他有些排斥,但,不行。

对喜爱的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对鱼戏舟的欲念与日俱增,鱼戏舟对他却没有,这让雁绥君怀疑自己。

鱼戏舟看出雁绥君的意图,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行。”

雁绥君没办法,不能再强迫他,倘若再吓到人,可就不好了,“那你准备如何哄好我?”

鱼戏舟想了想,小声回答,“我陪你睡觉吧。”

雁绥君一怔,缓缓笑了。

还好没亲,这比亲吻还好。

两人面对面躺在一张床榻上,月光顺着窗户倾斜而下,落在雁绥君的睫毛上。

鱼戏舟看着这张脸,微微失神,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呆,他每次都会看呆,只不过会逼着自己出来。

“阿绥,你的阿娘阿爹肯定很好看。”

过了这么多年,雁绥君对自己父母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当初他们穿着盔甲离开家时的背影。

他只知道他们很相爱,他们很爱他,至于其他的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那时候他才三岁。

战死沙场后,雁绥君得到了嵘鹰王的尊位,四十万大军,还有父母留下的一个大箱子

箱子内有小藤球,鲁班锁,风筝,拨浪鼓……还有十几本日记,是父亲和母亲为了记录他的成长亲自写下的,记录了他们一家的点点滴滴。

可惜,一切都停留在父母上战场的前一天。

雁绥君尝试过自己记录自己,烧给父母看,可写到三行,便写不下去了。

有些话,只能是父母写。

雁绥君望着鱼戏舟的眼睛,伸出手抱紧他,“宝宝更好看,我爹娘一定会很喜欢你,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他们,好吗?”

鱼戏舟抿嘴轻轻笑了,“好呀”

夜逐渐深了。

鱼戏舟睡着了,呼吸平稳,手放在腹部,安稳地入睡。

雁绥君撑起手臂,凑上去想夺一个的吻,正准备吻下去,又停住了,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只是用手轻轻抚摸鱼戏舟的脸,合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儿,鱼戏舟猛然睁开眼睛,脸像是熟透的虾,热气直冒。

他眼里有些害怕,有些迷茫,还有些疑惑。

在鱼戏舟不知道的时候,那破土而出的嫩芽又在生根发芽,但鱼戏舟因为不习惯,将其当作了一种难堪与失态。

鱼戏舟冷静了很久,才压住了身体燥热,重新躺下,手臂与雁绥君隔了一些距离。

他并不知道,雁绥君一直都没睡,在鱼戏舟睡着以后,他睁开眼,笑意在眼底蔓延,伸手抱住了鱼戏舟。

第二日,鱼戏舟照常去见雁灵瑾,他还带了唐素巧和柳妙手用药材研制的点心,他吃了一些,感觉很适合雁灵瑾,就带了来。

“这是何物?”雁灵瑾看了看盘内的一整块嫩绿的东西,像一条鱼,还会晃来晃去。

他莫名地想到了鱼戏舟,很可爱。

鱼戏舟解释道:“这是我好友和一位学长研制的点心,入口顺滑,不甜不腻,我想带来给你尝尝。”

雁灵瑾点头,用银勺轻轻分开,吃了一小块,含在嘴里就下去了,有艾草的清香,“确实不错。”

他很少有口腹之欲,常年生着病,吃的东西都很寡淡。

鱼戏舟看他这么瘦弱,劝道:“你该吃些肉才是,太瘦了。”

其实,雁灵瑾喜欢吃肘子,但每次吃完,难以消化,肚子便不舒服,因此没几个人知道,但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鱼戏舟。

鱼戏舟有些心疼,雁灵瑾一看就是富贵子弟,却连肘子都没吃过,心里也有了主意,“阿绥邀我过几日出门游玩,我给你带一份可好?”

雁灵瑾笑着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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