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竞培训班这次的考试成绩第二天大家就都知道了，私下里互相通了下成绩，那排名也出来了。

前6名其实跟竞赛选拔赛的排名差不离，两个选拔赛考了满分的，这次还是一二名（周末拿了满分但没名次）；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选拔赛里考了第十的姑娘这回考了第四。

因为章明后面几天要出差，所以数竞培训课调整了时间，这几天晚自习都得连着上培训课。这次上课的消息，周末从章明这里知道了，总算是按时按点到了。

但大家都着急从老师手里拿卷子，来的都早，她是十个人里到的最晚的。

教室里本来就不太平静的氛围更加奇怪。就十个人的小班，但每个人情绪都不同：有那考进前六而欣喜不已的；有掉出前六懊恼气愤的；有吊车尾在前六又庆幸又担心的；也没考进前六觉得前途无量的；还有那稳稳排在前三暗自骄傲的。

但，周末一进教室，不管心里怀着什么情绪的，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抬起头，盯着周末看。

周末从小没少受注目礼，每回老师说排名的时候，班上哪个同学不看她？所以她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坦然挑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下了。

“还真以为高一能拿满分有多厉害呢，结果连考个试都不敢露面。”有同学小声嘀咕，“我要是她我哪好意思再过来上课！”说是说小声，但其他九个人也都听见了。

周末这个人吧，非特殊情况，能当场报的仇她绝对不留到下一秒。周末回头一瞧，哟，这位是第八名啊？她咧咧嘴，笑着说：“孙默璜同学再考一次第八名也就不用担心怎么准备市赛了。可不就是不用慌吗？”

“你！”孙默璜气了个半死，但转念一想，“我好歹考了个第八，你呢？你排多少名？”他得意一笑，他起码没不战而逃吧？

从第十考到第四的姑娘翻着白眼替周末说了句公道话：“孙同学，你少说两句吧！不是周末咱们这里头一半都该准备高考去了！”她们跟周末可不一样，他们已经高二了，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而且没排名归没排名，可不代表人周末没写那张卷子啊！她可是听说周末拿卷子做得跟标答似的，要不是人使坏，保不齐这第一是谁的呢。她斜了眼坐在第一排的某个男同学，撇撇嘴，这么使坏有意思吗？

周末冲戴妙眨眨眼，比了个大拇指，那意思，好骂，谢谢你啦！

戴妙忙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那意思让周末坐这里。

周末还真拿着笔本儿换位置了。

孙默璜还想再损周末两句呢，一想戴妙的话，还是把嘴闭上了。

这次考了第六名的赵成义大概是见不得教室里安静下来，开口便是：“周末，你跟顾昀的事情解决了吗？我怕他找你找得急跑到我们教室来闹。”

周末能怵他那就是有了鬼了，她眉毛一挑，开口就是：“这么关心我的事儿？那你怎么不知道顾昀因为骚扰我被他爸打得请病假了？又怎么在帮老师传话的时候专门漏了我？”

赵成义两条眉毛一凛：“你什么意思？所有人我都通知了，只有你没来考试，你现在还想怪别人？”

“通知？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通知的我？还是你找了谁告诉我？我劝你想清楚再回答，咱们学校不缺钱，监控覆盖挺全面。时间、地点你说出哪一样，咱们就去调监控记录，一帧帧看！要么就是你托梦在梦里告诉我的！”

赵成义还想反驳，章明冷着一张脸抱着一堆卷子进来了，他见状只好暂时偃旗息鼓。

周末冷冷地看了赵成义一眼，对待这种人，不需要多做什么，很快她的成绩就会告诉赵成义，他的行为有多好笑。

赵成义本就被周末盯得心慌，周末突然又冲他笑了笑，赵成义脸皮一哆嗦，心中更是紧张：周末是不是已经告诉章老师自己没有通知她考试的事情了？章老师会相信他还是相信周末？像周末这种不拿老师当老师，且男女关系混乱的坏学生老师肯定不会相信吧？但是据说章老师让周末也写了那张卷子，而且周末的分数好像还很高……

章明准备把卷子发下去讲卷子了，但赵成义却一直举着手又不讲话，他便直接问了：“赵成义你干什么？”

“啊？！”赵成义甚至没发现自己把手举起来了，他放下了手。

“啊什么？我问你怎么回事？”章明问。

“没、没……”不行，如果让周末继续上培训课参加考试的话，那很可能市赛自己就去不了了，他既然做了第一步，那接下来当然要乘胜追击！赵成义想到这里，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反而站起来说：“老师，周末之前就经常不来上课，之后又跟顾昀不清不楚，这次更是连考试都敢不来，完全是无组织无纪律！我觉得她继续留在培训班是对其他同学的不公平！”

章明闻言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放，问其他学生：“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没人敢答话。

章明又说同意赵成义的举手。

这回那两三个排名不上不下的都举手了。他们都觉得自己这个名次，如果少了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只要再努力一点点，说不准就能进市赛了。

周末冷眼看着举手的人，然后又转回头来看着章明，她想知道章明这次会怎么说，还是觉得她心不诚？

章明被周末看得有些狼狈，他回避了周末的视线，让赵成义先坐下，然后说：“今天我们先不讲排名、不讲题。你们都是竞赛生，那你们对竞赛了解多少？”

周末是第一个举手的，章明想点其他人，但没有其他人举手。周末那个眼睛和探照灯似的，谁有想举手的意图她就盯着谁，谁也不敢举了。

章明只好让周末回答。

“数竞大致可以分成省赛、CMO和IMO三个环节。”数竞赛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市赛的说法，纯粹是因为云川市教学质量太好、竞赛生太多，但参加名额又有限，云川市和松子中学才分别卷出了一个市赛、一个选拔赛。

“只有在前一级比赛中拿到非常靠前的名次的学生才有机会进入后面的比赛，而如果要拿到特招名额或者享受知名院校的减分政策的话，最少也要在省赛中表现突出。”周末讽刺一笑，“换言之，我们的对手从来不是坐在这间教室的你我他，而是全省乃至全国的中学生。我去不了市赛也不代表你们中间的某些人能够拿到省一。”

“周末！”章明斥道。

周末垂下眼：“老师我说完了。”

“虽然周末的某些言辞激烈了些，但她说的有一点是没错的，你们的对手绝不仅仅是现在坐在教室里的同学，今天你能让你的同学不参加考试，明天你能让全国的学生都不参加考试吗？”这话是章明看着赵成义说的，他指责周末心不诚是一回事，但赵成义恶意对待周末又是一回事。

赵成义到底还年轻，脸皮还没那么厚，章明一说他脸上就火烧火燎了，心里怕得很，担心章明把他从培训班上退货了。

章明把这一茬放过了，准备给大家发卷子，讲题。

周末不干了，她直接站了起来：“老师，问题我回答完了，但我要求赵成义同学当面向我道歉。”

章明：“周末坐下！”

周末肯坐下是有鬼了，她为了跟顾昀那个傻叉撇开关系连市赛入场券都撕了一大半了！现在人当着她的面造谣，自己却半点反应都没有？那她撕什么入场券？直接顺了系统的意，答应“告白”不就完了？“赵同学告我状我还不能自己反驳了？我手中有顾昀亲口承认自己是恶意骚扰我的视频。大家要是好奇我哪天把手机拿出来公放给大家看看。说一个受害者跟加害者不清不楚是对受害者最大的侮辱！另外我一直以为数学竞赛看得是成绩，但原来只需要随随便便污蔑一个女生跟男生有暧昧关系，那这个女生就没有资格参加培训了？章老师，这就是您说的心诚？”

“周末，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嗬，赵成义，我要说你不要厚颜无耻！”周末冷脸道。

章明闭了闭眼，狠狠地拍了拍讲台，这才让两个学生闭嘴：“赵成义，给周末道歉！我希望你们任何时候都要记住！用男女关系给人造谣是最无耻、最下流的谣言！我的学生可以不拿奥赛金牌，但他们绝对不能是败类！这种话我不希望在在竞赛班听到！”

赵成义听了章明的话，脸色一片惨白，两片唇瓣上下挪动却始终语不成句，好半天才凑出一句：最后还是只能憋屈道，“对不起，周末我不该那么说你。”

周末冲赵成义笑了笑：“你的道歉我听到了，但是不接受。”

“周末！”章明警告周末不要得寸进尺。

周末“乖乖”坐下了，那意思，老师你讲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