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烟尘之中，低垂着头看着宛如死鱼一样的咒灵在自己手中消散，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疯狂了。

虐杀一般的战斗激起了她骨子里的疯。

她轻咳了几声，烟尘进了她的嗓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哈哈哈哈哈哈哈……”村上泽美仰着头放声大笑，她的嗓音沙哑，“你继续啊……废物，废物！你才是废物！小眼睛大叔，你的报复没成功哦……”

她的伤口随着她的身体的震颤再次裂开，滴答滴答的声音被她的笑声所掩盖。

疼，是什么？

她现在完全没了感觉。

现在满腔都是快意。

村上泽美看着逐渐下落的帐，慢慢地走向了天台边。

外面的世界仍旧是惨叫声不断，像是咒灵里长出了一座城市，角角落落里都是汹涌而来的咒灵。

她站在最高的楼顶上，低垂着眼眸，睫毛上泛着诡异的红色，是她的血。

身上充满着自己的血的气息，在她鼻尖萦绕着。

为什么这股血腥味反而让她更加兴奋。

她可能真的疯了吧。

喉间又再次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嘴角疯狂的笑意愈演愈烈。

她趴在天台的栏杆上，有些懒散。

纤细的手指指着底下的不明生物，顺着手指滑下了一滴红色的墨水。

俯瞰着下面的堆成团的咒灵，血液翻腾。

“呐，从哪一只开始呢？”

长相可爱的少女面若癫狂地笑了起来。

不带一丝控制的，极其疯狂的笑。

她按了按手中的笔在**上画着一只又一只的咒灵，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

“这只呢，被树砸死。”

“这只呢，被……”

少女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上扬的语调，似乎说的事情不关于死亡，而是在说今晚吃什么。

琉克握着手中的围巾莫名觉得天气更冷了。

笔尖似乎要被磨断了，一幅幅的画因为泽美右手的伤痕多了红颜料。

她的字很好看，会让人感觉很可爱。

但现在她的字就像是泣血了一般，可怖至极。

村上泽美解决完棘手的咒灵后，便趴在阳台上看着下面的低级咒灵，就像是神明俯瞰众生那般。

她如果是神，那她大概是一位作家里口中的第二类神，“喜欢恶作剧，玩弄偶然性，让人找不着北”。①

她收回了**。

嘴角恶劣的笑容充分展现了她现在良好的心情。

“呐，琉克，**真的是个好东西啊……居然会被我捡到，真是……太幸运了！”

村上泽美仰着头，看着坐在栏杆上的琉克。

一人一死神靠得很近，死神的衣服似乎被人的左手压在下面。

琉克红色的眼睛看着泽美，“当你感叹自己幸运时，其实都是在用你的不幸换的。”

村上泽美不太理解，笑容逐渐凝固起来。

“啊呀，泽美我忘了和你说了，使用**的人死后既不能上天堂也不能下地狱，而是去往一片虚无的地方。”

泽美不笑了，琉克却笑了。

“而且，你知道吗？通常拥有**的人是不幸的。”

琉克想到了那个死在夕阳下的青年，之前的他可是全国第一优秀学生啊，但是因为**他似乎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比起他原本该有的完美人生，这条不归路显得就很凄凉了。

为了成为卡密，月算计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包括他自己。

**让使用者有“这天下是我的了”的错觉，然而正是这种错觉放大了他们内心的阴暗面。

当阴暗面压过了正义的一面，那么这个人终将会走向灭亡。

毕竟，正义终究胜利。

如果正义输了，那么作为一个处于一个和平社会的人，ta的黑暗也会随着消散。

也就是，ta会受到制裁。

月的本心是好的，可惜他的野心让他走向了灭亡。

琉克看着泽美脸上的血迹，在刚刚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月。

泽美在虐杀那只咒灵时，疯狂程度不低于月，甚至超过了月。

琉克有点好奇，泽美会怎么选择？

这次的战斗与以往不一样，是游走理智与失控之间的，这样的战斗激起了泽美对决定人或咒灵生死这件事的热衷。

泽美会像月一样，游走在黑暗中惩罚那些坏人吗？

琉克真的开始好奇了。

“不幸吗？我不幸吗？”村上泽美呢喃着。

“幸运是用不幸来换的吗？”

她不太理解。

琉克像是看穿了一切，缓缓开口，“一切事物都是有代价的。”

村上泽美后背激起了一层汗，但随即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不愿多想。

她撇了撇嘴，“**也不是那么好用嘛，应该不会要我太多的代价吧？”

“谁知道呢？”琉克向后仰了仰，他将泽美的围巾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睨看着泽美。

“你为什么说**不好用啊？”琉克觉得还蛮好用的呀。

“每次都要在纸上画，还要随身带笔真的很麻烦啊……而且很容易被发现诶！”村上泽美抱怨着。

琉克顿了几秒，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间，泽美的腰间有一股滚烫之意。

下一秒**突然蹿了出来，大小也变回原状。它划过了泽美的手臂，伤口再次裂开。

它的周身似乎萦绕着淡淡红光。

**的纸张不停地翻着，最终停留在了规则那一页。

既定的规则再次出现在了泽美的面前，纸张翻动的速度变慢了，就像是电视剧的放慢特效一样，纸张郑重地翻到了下一页。

村上泽美不知所云地看着**，她没注意到自己的伤口还没处理，她的血液将要掉落在地，但下一秒却被**所吸引。

鲜红色碰到**的时候，笔记周围的光芒更亮了起来。

天边是黑压压的，然而此处却闪烁着耀眼的红光，但无人注意到这里的景象，就连五条悟确定泽美没事后，便也没有去感知了。

在那一瞬间，城市里刮起了一阵烟尘，它似乎要迷了众人的眼睛，让大家看不到笔记的存在。

泽美现在可谓是与世隔绝，她只能听到自己宛如擂鼓的心跳声，外界的打斗声，嘶喊声，痛苦的声音她一概听不到，她只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即使要晕倒过去，但依然撑着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

她好像是虔诚的信徒。

现在的情景像是在进行古老的仪式。

血液似乎成了墨，在**上留下了几个字，“以天地为书，以血为墨，以指为笔”。

村上泽美仰着头，大概是血液的大量流失让她瘫倒在地。

她看着自己的血液在**上写了一行又一行的字，鲜艳的红色像是要将**浸透了，它不是本书了，而是血。

在最后一字写完后，红色在本子上拉出了长长一条，像是恐怖片里所会拥有的效果。

**坠了下来，被泽美一把接住。

少女唇色惨白，瘫在地上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她的冷汗直流，身体发着颤，感觉浑身被冰冷包围，想要尝试站起身最后却跌倒在地。

看似用的血很少，但只有泽美知道她快要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了。

琉克看着这副场景，忍不住挑眉。

增添规则吗？

真是了不起啊，但是……

琉克看着泽美这幅模样，似乎猜到了代价。

村上泽美缓了一会，呵呵的笑了几声，她的声音像是个走入暮年的老人。

“看啊，这样就好用了。”

“你想用？”

“当然。”

村上泽美觉得拥有了这条新规则，她会成为审判之神一般的存在。

琉克冷冷地开口，打破了泽美幻想成为最强的梦。

“那你看你指定规则就差点要了你的命，那你猜你使用的话，会怎么样？”

“泽美，你真的觉得自己能承受背后的代价吗？很有可能是一次性能力哦，说不定用完就会死。”

村上泽美抿了抿唇，叹了口气。

那可真是不妙啊。

一开始的狂热在一息之间消散，大脑瞬间地冷静了下来。

如果说是进入高专前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死亡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

进入高专前，她只是她自己，没有什么人际交往，没人会在意她，关心她。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她身上的羁绊让她不敢，也不舍得去死。

好不容易又拥有了朋友，关心自己的人，她不想再失去了，也承受不了失去。

她想要尽自己的努力让他们开心，也不想让他们难过或失望。

珍惜这件事啊，是相互的。

正因为他们珍惜自己，所以自己也珍惜他们。

她愿意用任何事物换和他们在一起。

因此，她更惜命了，珍惜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时间会很快的，像是会被人偷走，一眨眼就就没了。

她看着自己右手上又裂开的伤痕，血还在汩汩涌出，随手将早就破了的裤子下摆撕掉，将布料缠在了手上。

她左右手的伤都触目惊心，咒灵的钳子实在厉害，她的左手臂的似乎能见骨了，村上泽美又撕了布条绑着自己的左手臂。

她现在突然想要学会反转术式了，现在的她该怎么办啊？

村上泽美咬着牙，努力将自己痛苦的呻吟声吞下肚。

发丝凌乱，甚至都被血块缠了起来。

村上泽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发，用手指梳通了头发。

又随意的抹了两把脸上的血迹。

村上泽美看着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有一道长长的划伤，她都快忘了是在什么时候受伤的了，但还好没有流血。

村上泽美扶着栏杆艰难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准备走下楼。

琉克将手中的围巾放在了泽美的脖子间。

阳光想要冲破乌云，黑沉沉的云后面泛着不可察觉的温暖的光。

泽美仰起了头，“谢谢。”

她用微弱的气声回应了琉克的动作。

“嗯。”

似乎老天爷也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狂风的出现，只是吹过来微风，拂起了少女凌乱的短发，她的表情看不真切。

泽美将围巾从脖子上拿了下来，微微的光芒打在她的后背，似乎能看到脸庞的小绒毛。她身上唯一干净的就是这条围巾。

泽美以前对围巾的款式并没有什么喜好，只要舒服就行，然而现在她喜欢格子围巾。

她低下头，将自己埋进了围巾里，嗅着快要消散的薄荷味。

她现在好想真希他们啊。

“喜欢恶作剧，玩弄偶然性，让人找不着北”。①出自史铁生的《病隙碎笔》。

这本书很好看呢！是我这个只爱看网文的人都觉得好看的程度。(越看越上头)

**那个是我的私设！大家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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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有空就是一三五更新)

……

现在我真的很难受……真的，想要回到黑色五叶草的坑了……也是，我黑五还没写完呢(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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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百鬼夜行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