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次悄咪咪凑到伏黑身边，问他大概能给多少钱，虎杖则是听钉崎给他解释什么叫帐。四个人慢悠悠行走在通向少年院建筑内的走廊上，忽视掉环境跟目的，简直跟青春期在大街上四处闲逛的少年没什么两样。

勾肩搭背，排成一排。

“这里真的好安静哦，一只其他咒灵都看不到。”虎杖默默感叹，他可还记得，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一晚上涌现出来那么多。

他以前可从来不知道学校里还能藏那么多恶心玩意儿。

然而少年院这边，他一开始就做好了迎战准备，结果却还一只都没有遇到。

“因为这边有个可能会变成特级的一级嘛，到了这种等级的咒灵，有些会产生领地意识，吞噬掉其他咒灵来强大自身。”伏黑默默解释这些在他看来已经成为基础常识的知识。

虎杖揉着自己一头粉毛：“哎呀，那就是说越高等级的越聪明？”

“可以这么说。”伏黑点点头，“你这么震惊干什么，现在身体里不就有一个最厉害的吗？”

“那不一样，五条老师说宿傩生前是人类。”

“哇，好厉害。”电次在一边海豹鼓掌，单纯觉得跨越物种这一行为简直厉害至极。

搞得伏黑有些头痛：“是很厉害没错，毕竟是诅咒之王，但是……”但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电次这样有点脑子里缺点什么的感觉，对生前造下无数罪孽的存在这么夸赞真的好吗？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不免赞同：“确实厉害。”

还得是钉崎拎得清：“我们早晚是要把宿傩祓除掉的吧，这么说总觉得有点奇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是关底BOSS当然要厉害嘛。”虎杖照着游戏的经验比对一下，丝毫没有觉得这种说法对诅咒之王而言是种冒犯。

“倒也是哦。”

宿傩也是耐得住性子，乖乖巧巧在自家生得领域里发呆，什么话也没说。

或许他觉得有些好笑？

前年前咒术师集结也未曾将其祓除，于他不过千年一梦，醒来后连刚入行的年轻人都敢大言不惭，说早晚要把他祓除，简直年轻又愚蠢。

在“厉害”这一点达成共识后，伏黑忍不住再度叮嘱虎杖：“厉害也不能放出来。”五条老师这次是出国，如果不小心把宿傩放出来，谁知道之后上交报告会不会对虎杖造成不良影响——他现在处境就够糟糕的了。

“好的伏黑妈妈。”虎杖当然明白，可是就是想皮一下。

不出意外被伏黑一拳砸了脑壳。

伏黑晃晃手，心里默默感叹这人好硬的头。

进入少年院瞬间，地形瞬息变化，这种类型虎杖跟钉崎都是第一次见，说不慌乱是不可能的，不过两人共同的优点大概就是在慌得一批同时还能保持冷静、快乐耍宝。

伏黑正准备感叹幸好自己跟电次都是有经验的靠谱人，结果一扭头就看见电次对着刚刚消失的入口的位置，一边海豹鼓掌一边赞叹“好神奇哦”。

就……重点还挺神奇的哦？

他心如死水向三个人解释了什么叫“领域”、放出玉犬给大家带路，然后在虎杖的夸奖中罕见地红了耳根。

说到底都是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嘛～

“别说了，玉犬走在前面，我们之间不要走散。”被夸奖的惠惠已经自觉担起团队“妈咪”的责任，宛如旅游团跟团导游，带着人观光游览同时还要拿着喇叭吆喝不要掉队，“虽然谨慎点就没问题，但是万一遇到那个咒灵，五条老师之前说过，遇到实在棘手的咒灵就开电锯。”

“哦。”电次应了一声就当知道了，随后举起自己的咒具电锯。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今天不开电锯可能性基本等于零，但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在既没有媒体宣传也没有漂亮姐姐的拥抱前提下，如果能只用咒具就顺利完成那就最棒了。

旁边的虎杖已经像上课乖乖听讲的小学生一样举起手：“那个，开电锯是？”他下意识看向伏黑，没想到对方也只是耸耸肩——居然还有伏黑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于是虎杖又去看电次，对方思考了一下，表示“就是开电锯”，然后非常认真跟他解释了平时用电锯的方法，加上一大堆非常细节的拟声词描述，总之就是令人类99%无法理解的程度。

虎杖似懂非懂点点头。

伏黑则是剩余的1%，用一张冷漠酷哥脸表示“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钉崎震惊：“你到底明白个什么？我完全没懂啊！啊…那个？”

明明对面是个可能特级的咒灵，却依旧可以吵吵闹闹不停，果然是五条悟的学生。

钉崎说着说着，突然朝着某个方向指过去，指尖所向的尽头，三具尚新鲜的尸骨被规整堆放在某处台子下。整个外表处于一种被吞下消化后再排出的状态，起码看起来还是囫囵的，细看就没法看了。

骤然撞见这样的画面，不论如何对刚上岗几天而已的虎杖也太超过了。

人应该躺在病床上自然老死，或者犯罪伏法由法律来制裁，即便是恶徒，也不该以这种方式……

“我想带走他。”心思细腻的少年总是会给自己添加额外的负担，但又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最怕少年一腔热忱，却尤是热忱时时发出光亮。伏黑当然知道虎杖在想什么，但是他们做不到，还有两个活人被困在里面，最理智的选择是放弃。

出于好意的两人第一次发生争执。

变故总是突然出现，冰冷到绝不会留下任何喘息时间。

又或许在他们踏入咒灵的生得领域时，就已如同被蛛网捕获的小虫，余下只有奋力挣扎。

新生的咒灵在咒力的使用上如同稚子，不收敛不掌控，只是如同平生第一次获得猎槍的幼儿，肆无忌惮释放自己的力量。

哪怕钉崎再怎么注意，也没办法反抗突然出现在她脚下的漆黑通道，此处单向通行，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在疑惑中向下陷落。

“钉、崎？”

“啊！”电次只来得及伸手抓住女孩的衣袖，也被那股吸力一起拉了下去。

不行没机会了，电次已经进入了另一条通道。

伏黑当机立断做出选择：“我们跟、上。”动不了了，就在两人之间，被一张诡谲的面容隔断，特级。

——

“哇，我们要掉去哪里呀？”钉崎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好久了，自己还在不断下坠，这多少有点爱丽丝的兔子洞了吧？

她用空余的一只手握紧锤子：“你要不试试放手？”

电次当然不干：“说什么呢，万一刚放开我们就分开了怎么办？”

“哈？我当然有自信杀出重围！”

“我没有啊，我感知不到咒力，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电次眼看着下落没有尽头，干脆放松下来，“那个、钉崎，我们出去以后吃什么呀？”

“寿司，上次根本没吃成。”没有一个人觉得在这种时候讨论晚饭有什么问题。

“上次是五条请客，应该很贵吧？”

“不是有工资、啊，你直接叫他五条啊？”似乎突然察觉到什么，钉崎看向黑暗中的某个方向，“松手电次，来了。”

“嗯。”

咒具电锯的拉环启动，即便是做了降噪处理，在如今寂静的黑暗里还是显得无比清晰。但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钉崎从口袋里掏出钉子，向内注入自己的咒力。

祝她带的钉子足够多。

不过不多也没问题，现在的电次可是有女孩子在身边的电次，战斗力是绝对不能用一如既往来看待的。

他挥舞着咒具：“放心好了，还有我呢。”能说出这句话感觉好棒！

然而钉崎才不会领情呢：“我也不弱好吧，少小看人了。”伴随着钉与锤的撞击声，一道注满咒力的蓝色闪光牢牢钉入黑暗中浮现的能面具。

好哦，钉崎野蔷薇1分！

她在心里小小计数着，动作行云流水般穿梭在咒灵中间。

不管怎么说量都太大了，好在这边并非野蔷薇一个人，电次的电锯最适合这种大型AOE，一锯子挥舞下去，不上台面的小咒灵纷纷退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清路利器。

太黑了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咒灵也源源不断拦住他们，两人干脆变成移动炮台型刷怪机，朝着不知道是不是出口的方向移动着，对前来挑战的咒灵来一个刀一个，来两个刀一双！

最开始开会互相抢怪，或者钉崎一钉子下去刚好撞到电锯上，碰撞而起的火花充分展现了大姐头的怒火。后来电次就学乖了，顺从地跟在钉崎旁边，出手解决一些钉子无法一下捶死或者太弱了根本不值得浪费钉子的部分。

效率快了不少，钉子的回收率也提高上来了。

没多会儿地上就积累了不少咒灵的残渣。

“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吗？”想也知道，少年院这种地方，就跟监狱牢房一样，其中充斥的恶意必不能少，但是多到这种程度也只能让钉崎感叹“不愧是大城市”了。

“喂，电次，你的电锯还有电吗？”钉崎伸手往腰包里一掏，哪怕有电次不断对钉子进行回收，能够再支撑她向内注入咒力的钉子也屈指可数。

电次俯身躲过一只蘑菇状咒灵吐出的咒力种子，直步上冲把手里的电锯送到咒灵体内：“我们走出去多远了？”

“不知道，太黑了，我没感觉到有出口。”做好继续战斗的准备，从不知道哪个方向突然穿出来一只大狗狗，“伏黑！”

“快走！”

“虎杖呢？”钉崎向着伏黑四周看了看，没见到眼熟的粉毛身影。

两人跟着伏黑奔波起来，伏黑则是简要概括电次与钉崎离开后的情形：“虎杖说，把你们成功送离这里，他会把宿傩换出来。”

“五条不是说不能叫？”

“我也不支持，电次，对上特级的话，你能赢吗？”

“可以吧。”他之前可是狠狠欺负了玉藻前呢，“反正不会死。”

“我会让玉犬带你过去。”虎杖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就算伏黑往最好的方向考虑，也只能得出“他可能会活着”这一结论罢了。

学校里有硝子医生在，只要有最后一口气就能活下来。

所以，千万要活下来。

几分钟前的争吵再度重现于伏黑脑中，出于私情救下虎杖，完全由个人主观意愿进行判断，他觉得虎杖是跟津美纪一样百分之百的好人。

好人就该好好活着，他有责任照顾虎杖，绝不让他的未来在十五岁时终止：“拜托了电次，之后我会回来的。”

跟在伏黑身后的钉崎狠狠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我说，你们到底是对女士有什么偏见，虎杖难道就不是我的同期吗？”

绽放于世间极恶一侧的蔷薇花，脸上露出璨然笑容：“两个弟弟，我只是去多拿几根钉子而已，别想着丢下我。”

我爱蔷薇！

——

周末团建，整整两天顶着将近40高温还要到处跑，最可怕的是团建完第二天就要上班……

整个人已经到了四肢乏力、精神不济的程度了。为什么会有周末团建这么阴间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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