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雪代做完一切,从盥洗室出来,灰发女人依旧没有回来。
她走出宿舍,脸上挂起笑容,柔声询问门口的执法人员。
“你好,我想问一下,我有一个室友,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执法人员锐利的目光在雪代身上扫视了一圈,或许是在这压抑的地方,太久没见过像雪代这般模样无害又懂得礼貌的犯人了,她回答雪代时态度竟意外的温和。
“你说萨嫚?”
原来她叫萨嫚,雪代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个名字,随即轻轻点头:“我只在前几天见过她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回过宿舍。”
“那很正常。”执法人员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瞥了一眼雪代纤细的身形,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她不回来,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雪代有些不解,但仍面带笑意:“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执法人员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摇头道:“没什么,她不回来也很正常,你不必担心,回去吧。”
雪代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看执法人员的态度,萨嫚在这里,似乎有些过于“自由”了。
至少她就不知道,如果晚上不回宿舍她还能去哪里。
雪代躺回床上,思绪纷乱如麻。
家族、珀尔修斯、一个月前就计划好的谋杀、帮派、萨嫚......
她现在只希望明天珀尔修斯给她的,会是一个有用的消息。
也许是日有所思,竟真的让雪代在梦境中坠入往昔。
那时,她的丈夫还未死去。
是夜,凌乱的被褥上还残留着暧昧的余温与交叠的皱痕。
雪代雪白的手臂探出床褥,摸索着伸向床头的水杯,可身后传来紧缚的力道,让她的指尖离那杯水仍有一段距离时,就徒劳地停在半空。
“唉。”身后人发出一声闷叹,他支起身子,轻易替她拿到了那杯水。
但他的指腹碰到杯壁时,眉头却皱了一下。
“是凉的,他说。”
雪代有些不耐烦,就要从他手里接过杯子:“我知道,我不介意。”
他却避开了她的手:“我去帮你热一下,很快的。”
雪代没什么意见,若他能离开片刻,对她来说反倒是解脱,可他却好像看出她的意思,迟迟都没有要下床的意思。
“我很渴。”雪代变相地催促他。
“但我不想离开你。”
他拥了上来,滚烫的胸膛紧贴她的,直到他们严丝合缝,这才满意地喟叹道:“每时每刻,一丝一毫都不想。”
“你真是病得不轻。”雪代出言讽刺道。
他们没结婚之前,萨尔萨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形象,又对她照顾有加,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二等公民的身份,这才让雪代准备嫁给他。
可是婚后没多久,他就暴露了原型。
他是一个偏执的、病态的、充满掌控欲的男人。
雪代想摆脱他了。
他终于松开了怀抱。
“抱歉,我忘记你还渴着。”萨尔萨满是柔情地看向雪代,手指抚向她干枯的唇瓣,心疼地说道。
雪代斜睨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手再次往水杯那里伸过去。
萨尔萨却没给她,而是仰头将水含进自己口中,随即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下。
他另外一只手霸道地掌控着她的后脑,让她无法逃离,滚烫的舌尖则顶开她的牙关,一股温热的清流涓涓淌入。
她被他高挺的鼻梁顶着,呼吸间也只能感受到他低喘的鼻息。
直到这漫长的哺喂过去,萨尔萨才同她分离。
他退开寸许,手指拭去了她嘴角溢出的水痕,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她因湿透而紧贴在胸口的衣领,眸色渐深。
“喝饱了吗?”他手指流连在她散乱的发间,声音低沉。
雪代实在没有力气同他玩笑了,她用力擦拭着被他蹂躏过的嘴唇,直到唇瓣被她擦得嫣红才停下。
“你是个混蛋。”
萨尔萨没有反驳,他只是盯着雪代动作的地方,那里是如此娇艳,她的主人却又对它如此粗暴。
他再次覆压上去,这次是真正的亲吻了。
唇齿厮磨间,他溢出叹息:“就算是混蛋,那你也是混蛋的妻子。”
梦境像碎片一样,七零八落,很快便切到了下一个场景。
那个时候,雪代已经很久没见过萨尔萨了。
直到有天夜里,她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压了上来。
她摸索着准备去开床头灯,手腕却被人强硬地按下。
“不要开灯。”他说。
雪代被他压得气息不顺,她试图翻身,四肢却被他如藤蔓般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她生气了:“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发疯。”
“是你做的吧。”他的头颅埋在她的颈侧,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上。
雪代一下不动了,原本上涌的怒意像被一瓢冷水浇过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面对丈夫的质问,她竟出奇的冷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萨尔萨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个答案,他的头已经移到了她的后颈侧,对着娇嫩的皮肤说道:“我并不在意。”
“或者说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无所谓。”语毕,他咬上了她的后颈。
他没有使劲,只是用齿尖抵着那片肌肤,细细碾磨,直到留下标记的齿痕。
雪代察觉到了他的状态不对劲,也顾不上计较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了,尽量语气轻柔道:“你到底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萨尔萨没有再说话了,他只是全身心地享受着自己的盛宴。
温热的唇舌从她颈侧蜿蜒而下,最终在她腰窝那处敏感的凹陷流连,激起一阵令人战栗的痒意。
两人喉间同时溢出模糊的低哼,下一秒,更深的浪潮席卷而来,瞬间抽空了雪代最后一丝气力,她埋于枕中,意识沉甸甸地坠入了柔软的黑暗之中。
恍惚间,他似乎在她耳旁留下一句呓语,只是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说:“我快要死了,死在你的身上。”
雪代醒了。
恰巧这时,代表起床的铃声也随之响起,生物钟及时叫醒了她,让雪代免于被惊醒。
今天要做的事很多,同珀尔修斯碰头,收洗好的被褥,还有守株待兔......
雪代在心中一点点盘算,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食堂。
她一眼就看见了珀尔修斯,他独自坐在那儿,手肘支在桌上托着下颌,卓越的外表使他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动,就能成为被瞩目的焦点。
有几个不知深浅的新人想过去搭讪,可在看见他黑色腕带的那刻,脚步便是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向了别处。
同雪代一眼看到他一样,他也一眼看到了雪代。
原本无神的眸子一下注入亮色,他朝她挥了挥手。
雪代过去,坐下。
“你在等我?”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雪代基本上已经确定。
“亲爱的主人~”他拖长了尾音,调笑般地说道:“你拿走了我的全部劳动券,不等你的话,我该怎么吃饭呢?”
雪代一时语塞,她本以为昨天珀尔修斯说的只是谦辞,没想到他是真的一分没给自己留。
她站起身:“你要吃什么?”
即便是雪代请客,但珀尔修斯也并未狮子大开口,他们随便点了些食物果腹,就准备离开这里了。
毕竟食堂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实在不好商量事情。
他们二人去了昨天的秘密基地,雪代随便找了个地方,抱臂倚靠。
“你昨天说的话题,我们继续。”她开门见山。
珀尔修斯敏锐地捕捉到她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心情不好?”
“嘁。”雪代有些不耐烦,她的手指无序地敲打着小臂。
毕竟无论是梦见珀尔修斯,还是梦见萨尔萨,对她而言都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珀尔修斯见雪代实在不愿多言,也没再追问,转而切入正题。
“最高监里面有三个帮派,黑铁集,丧钟会,无名众。”
“黑铁集,顾名思义,就是一群黑色罪名的‘精英’们联合在一起的组织。丧钟会很神秘,但他们的教条似乎是信奉死亡,准确来说,是自由的死亡。无名众就更加简单了,谁都能进,没什么要求。”
“是谁想要我的命?”雪代单刀直入。
珀尔修斯在听到这个问题时,脸上露出一抹迟疑:“也许你很难相信,找上门来委托我的人,正是你丈夫的家系,苦艾酒家族的人。”
“什么?”雪代的身体站直了。
雪代的反应也在珀尔修斯的意料之中,他接着说道:“他们让我进来之后,找到黑铁集的‘暴君’,他那里有帮助我直接出去的办法。”
“也就是说,最高监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铜墙铁壁,所以,你根本不必费尽心思盘算如何在这里苟活下去,或者处心积虑攀附各种势力,只为熬到三个月后的重审能有一线生机。”
珀尔修斯上前一步,将尚没能消化这个信息的雪代拥入怀中。
“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
他满是爱怜地将她颊边一缕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随即,一个极轻的吻落在她头顶柔软的发旋上。
“我就能带你,逃出这个监狱,让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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