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玫稍稍搁置了一下，苏维维说已经先去联系好了。

“我想了想，那个办事的人不太靠谱，真跟他说估计也不当回事。我和那边直属联系了，这两天去他们那当面交流一下。等会你们再细聊。”

沈玫比了一个ok手势：“收到。”

苏维维转头和曲秦嘱咐着，提醒去现场记得聊聊还没成行的项目意向。

大概是那边提前被点了，联系约见的安排非常顺利。

沈玫参考了曲秦方便的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

“如果定在下午就好了，上午还能在工位上处理一会儿东西，订中午的票过去，压缩一下时间，再回来。”沈玫对此总结。

曲秦不以为然：“上午时间才充足啊……多聊会，剩下时间来不及回来……就休息休息嘛。真有急事，晚上也会把你拉回来的。”

怎么这么成熟的打工人了，还这么考虑时间成本。

过于典型的打工思维。

沈玫点点头：“……也是。”

既然同行这样想，那就休息吧。

两人订了次日一早过去的车票。还是坐车休息方便。

沈佑加班到前半夜才回家，遇上加班忙的时候，两沈打不上照面也正常。两人便线上简单互通了一下行程。

对于熟悉的合作方，见面熟络熟络，会会情况，主要是想解决那个“新人”的问题，也就没什么特别要准备的。

第二天坐在列车上，沈玫准备闭眼休息，曲秦和沈玫开始闲聊有的没的。

“之前那家小馆，你去过了？”

沈玫不明所以：“哪家？”

“无云，你上次问的。”

“喔——去了一次。”

“怎么样？感觉。”

“喝了果茶，还行。”

“就喝了果茶？没试试其他的招牌？”

“随便喝点。你不是说招牌是夜场特供么……还是alpha的。”沈玫对喝的研究可不如曲，喝是其次，聊天才是她的娱乐重点。

“白天也有白天的热门，只是比起其他酒吧的，一般般而已。”

“有好喝的可以推荐一下，有机会我再去喝喝。”

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了这家公司上，曲秦在路上提醒：“我看了你和那边的回复，在外面面谈别太冷脸啊。”

“？我是那种人？”沈玫不可思议，至少她觉得自己还是挺正常的。

“你怎么不是那种人。”曲秦回呛她也没得顾忌，“今年初……还是去年，那次，忘了？你把人老板说尬了。”

“……不会吧……哪次？没印象了。”

曲秦说了个名字，沈玫只觉得茫然。

曲秦提醒说是之前谈的一个合作，不过因为需求不合，最后也没谈成，beta沈玫的小失误只算是一个插曲。

嗨。

所以这也没必要提啊。

他们这些下面做事的，不都是耍猴吗。

大家都是猴。上桌表演一通。

真正的预算需求条件，都在项目书和老板的交流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真正的意向，心中不早有定论？

只要别给老板转着圈丢人就行。真正能够达成的合作，怎么会被明面上小猴的这么点小失误影响呢？

对吧。

有空再翻翻beta沈玫的工作文档吧。

两人掐点到了客户公司，在前台联系预约，来自AX的面谈。

“稍等……好的，这边是肖主任X楼xxx号办公室等您，走左边*号电梯更方便。”

两人点头示意离开。沈玫觉得也巧，可以和老客户面对面熟悉下，免得以后差错。

曲：“我再确认一下，这次他们谁面谈来着。”

沈：“你不是看过？三个，那个对接，还有一个也是做业务的新人；一个总负责，姓肖。”

这个肖是以前沈玫对接的具体办事，现在称作“主任”，大概是岗位升级了，小肖老师[abo版]完成了职业升阶吧。

“肖主任你好。”出了电梯，两人见到肖，曲秦先行一步握手示意。

“您好您好，哎，沈老师您好。我们去会议室慢聊？”

肖倒是好相处，几人简单寒暄几句，便摇了人进了会议室。

“难得见面，感谢你们的支持。”肖主任客气招呼人坐下。

“见外了，合作互赢，也离不开你们一直以来的信任，能够稳定共事也是荣幸～”肖主任也算是沈玫的熟人。沈脑子还没有反应，身体已经全凭肌肉记忆一秒进入舔狗表演状态。

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是beta沈玫的时候，注意到曲秦赞许的眼神。

可以可以，一点就通。

“太客气了，还是靠你们的大力支持。”肖主任很好说话。

相对而坐的还有另外三人，这是两人意料之外。有两人坐姿收敛，神色直白生涩，明显是新人。和她具体对接的大概是那个情绪挂脸、有些不服气的。

沈玫只觉得头疼。

还有一个人……一个男性年龄稍长，虽然也是微笑，但眼神并没有笑意，整个人的气场让她觉得有些威压。

老手？职位不低？

沈曲四目相对眼神交流。

怎么多了一个？

你约错了？

没错啊，就仨人啊？

肖主任赶紧热情介绍到：“这位是我们X总。也是碰巧有空，就过来了。”

肖介绍他是公司管理层负责业务线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本来简单的面谈是没有老板参与的，只是报告工作时正好了解到，又恰巧时间充裕，顺带过来看看。

沈玫控制着表情，心想倒是没听过这个人物，可能又是哪乱入空降的。

曲秦客套着：“X总您好，感谢X总一直关注我们的合作开展。”

沈玫也打着哈哈，只觉得有点不爽，哦哟，顺带有空。

这种大号过来干什么，单方面点他们？早知道她也提前摇老板来真人快打了。

关于前期数据资料的具体错误，都是些基础问题，肖应对自如。曲再次交流新项目意向的事情，也算是比较顺利。

肖也清楚AX来俩人意不在此。

于是胡聊瞎扯，介绍起人事调整。

“……所以是这样的，”肖主任扶了扶眼镜，“架构有些变化，最近我们人员流动会稍微快了些。

“工作交接和新人培养这块比较匆忙，肯定是有瑕疵的。

“前期我们的合作内容比较固定，可能有些问题没有注意到。

“那近期我们的单子也比较急，还请AX这边多照顾。

“你们的合作，我们一直都是在优先位的，只是基础的数据和需求还是得……”曲秦补充着。

“明白，今明两天更正的版本会发过来。这个新人呢……确实经验也不太足，希望多锻炼锻炼，也是刚到这个位置。也请AX的老师多担待。”

“……确实得多锻练。”看着那人满脸不服气又憋不出一个字的憋屈样，沈玫忍不住嘀咕一句。

突然X总发话了：“新人吗，都是这么过来的，多包涵吗。”

老板，你不分黑白包庇自己人啊！

X总：“而且考虑到，人家年纪轻轻，又是omega。”

哈？

什么意思？

omega咋了。

X总：“作为一个omega，有时候处理事情，也多照顾照顾，体谅一下。”

嚯嚯！

沈玫：闻到了闻到了，闻到了讨厌的包庇的说教味道。

见对面两人没接上话茬，肖赶紧兜着：“就是X总的意思呢，像AX肯定也是在人文关怀这块，很重视。我们员工……额，特别是新人，还有很多成长锻炼的空间，工作里，我们多沟通联系。像对我们omega员工呢，平常也可以，额，给到更多的包容和理解。”

嚯。

“公司对外形象，omega？”沈玫显然没控制住她那固定的舔狗表情，脱口而出，“额，我的意思是，没错，新人就是要有很多成长和锻炼的。”

曲秦没那么直接，但也避开了回应：“毕竟项目也不算小，也很重要，确实我们要多沟通多交流。”

这个X总还是程式化的皮笑肉不笑，大概并不满意两人的回应。

沈玫都能看到肖主任额头开始淌汗，夹心饼干也不好受啊。

会后，肖主任找到两人，语气里有些歉意。

“不好意思啊，确实有些影响工作效率。人员调整的话也是行政的安排，我这边尽力把事情做好，如果有任何问题，你们就直接联系我就好。”

没了刚才的新人和X总，曲秦说话也随便了些：“……哎，我说肖主任才是心系工作啊，都升职带人了，哪有亲力亲为忙这些事情的说法。”

“……说笑了。”

“带出新人自己也省事啊。这么操心，以后可就更累了。”

“哎。有机会，有机会再说。”肖笑了笑。

出了公司，忍不住气的沈玫张牙舞爪，她才是被倒打一耙的那个，心里竖了个中指：“谁体谅谁？怎么没人体谅我啊！”

这种工作质量，谁受得了啊。

曲秦也无话可说：“你看那个肖，新人事情搞成那个样子，不也是一句重话没说。”

所以说人文关怀做得好呢。

但是，怎么就能扯上性别问题了。

omega？

因为是omega，所以就让让他吧。

哪来的因果逻辑啊！

“疯了。”沈玫嗤之以鼻。

曲秦一边低头看手机查着资料，一边吐槽：“怀疑他是走后门的。”

“……？你还在怀疑？”沈玫震惊，这不用怀疑吧。

曲秦有些好奇：“……你这么肯定，那你知道是谁？”

沈玫瞟了他一眼：“他做成这样，正常招聘能让他进来？也许谁家亲戚吧，这可猜不准。”

她很想怀疑X总，一件小事，能够让管理层专门坐过来全程旁听，再来两句“体谅omega”？但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完全不避嫌啊。

她能忍，这年头，实力和背景总要硬一个。很显然，他的背景还不错，能让自己的直系和管理层都帮忙说话，那她只能忍着以后去压榨肖了。

“我查了下公开资料，那个X总原来是***公司的，看对外的宣传节点，跳槽过来有一段时间了。”

“喔。他们俩公司业务重叠也不高吧，跨得有点大了。”沈玫评价。

“他是alpha。”曲秦继续分享信息。

“喔，比beta高级，羡慕，行。”沈玫面无表情。

曲秦充满感情地朗读着：“在新公司最近的专门关怀主题宣传里……X总分享，……来到这个团结又活力的公司……在新的一年……带领团队携手进步共同发展……作为alpha……感谢公司专关部的关心厚爱，为他和命定伴侣生活工作平衡保驾护航……让他可以心无旁骛认真工作。”

“………………”沈玫皱眉，眼神略带恶心。

什么黏不拉几的玩意。

“你看。”曲秦把手机递过来。

“……”沈玫看得皱眉。

公司里的专关部通常是来解决abo相关性别的问题的，同时在员工福利和生活保障方面，专关部为alpha和omega员工投以适当的关注也很正常。对外的工作总结、宣传素材做这块再平常不过。

沈玫看完，只觉得：老人，地铁，手机.jpg

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秀一下真是够了：“搞什么，谈对象还要秀恩爱一下。”

曲秦白了她一眼：“……在看什么。重点啊重点！你看表述，命定伴侣。”

命定。

“喔——！命定！”沈玫飞速回忆知识点，“——他另一半是omega。”

只有对alpha和omega的结合有命定的说法。

曲秦点点头：“而且如果被称为命定伴侣，一般是契合度很高的。”

“难道说……！”沈玫看着曲秦，脑子闪出一个联想，目瞪口呆。

“——我没说，”曲秦赶紧抬手打住，“我没说啊，我就给你看看。”

从不产生八卦，只是各种小道八卦的搬运工。

“行，我乱想的。”沈玫嗯嗯嗯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也太明显了吧，一点也不遮遮掩掩，好奇怪的价值观啊。

沈玫是转不过这个劲儿。

下位者能心安理得？上位者能淡然处之？其他人能心甘情愿？

只能说他超爱。

毕竟alpha和omega有命定的几率也不高，爱到本能的地步，做出什么离谱事她都能够理解。

嗯，完全理解。

沈玫突然心中一动，向曲发问：“我想确认一个问题。”

“你说。”

“omega体质会弱些？”

“是，体能上比较弱势，这不常识？怎么突然说这个。”

“那omega不会弱脑子吧。”沈玫问得很认真。

“我之前怎么没觉得你说话还能这么难听，”曲秦笑得发抖，“他就是个例，别这么在意。”

“……我真觉得这次新人是单纯的能力问题，不管是经验还是方式方法。”沈玫直白自己的想法。

曲秦也认真回应：“……是，但总不能我们越界干预他们的决定啊。”

沈玫还是觉得说不过去：“不管什么理由，什么简历，什么渠道都可以接受啦……只是既然要配一个工作，起码的能力还是很重要的。”

“嗯嗯，我同意——但是他也不是关键位置，还有其他人兜底，没什么问题吧。”

“但这种不算闲职，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公司运作的。”

“公司体量这么大，只要别手贱安排到关键职位，其他领域和业务也能够弥补和覆盖这些损失。否则……说明公司管理层或者行政位也没救。”

“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沈玫欲言又止。

曲秦工作到位，心态更到位：“我知道你想什么，整天愁这个干什么，公司又不是你开的。个人保证自己的效率，公司的效率让老板去头疼吧。别太负责，没赚这笔钱，就别去想这回事。”

沈玫叹了口气：“哎，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个事情，我觉得我们反馈了问题，那他们对新人尽快着手锻炼和弥补就好了。因为他是omega，所以要理解他，这个理由太滑稽了。

“如果只是以omega的理由给他们太多容错空间……成本太高了，公司发展会……容易受到影响。”

也许因为omega是天生弱势的性别，以此借口，可以直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祸水东引。

拿性别说话，却不面对其本质的不足。建议应用97种性别机制，这样遇到问题就能自动生成96个理由了。

话倒是好听，骗哥们可以，别骗自己。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就是擦擦眼泪好好想想，除了兄弟谁还会信你这些。

曲秦没有反对，但还是提醒：“……小心说辞啊。”

咖啡，让人失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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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谁体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