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经过这一段险象环生的逃生游戏,波特也没了继续探险的**,他打了一个哈欠,“好困。”

“明天早上还有魔咒课。”你提醒他。

“——梅林的臭袜子啊!”

你又忍不住想笑了。这次你真的笑出了声。

你对上了西里斯·布莱克的视线。

这次他没有再避开,而是有些怔愣地看着你。

你有些尴尬地收敛了笑容。

呃,或许他会觉得你很无知很幼稚,也或许会觉得你是个无厘头发笑的怪人。

你本来想对之前撞到他的事情道歉,但现在的氛围显然不合时宜。你张了几次口,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十一二岁的小鬼头虽然精力旺盛,但也需要充足的睡眠。经历过那阵惊心动魄的追逐,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疲惫,就此打道回府。

沉默而尴尬的气氛在你和布莱克之间蔓延,一路无话。

你们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的门前,胖夫人一边打哈欠一边给你们开门,“我就知道你们又偷偷跑出去夜游了。”

这位身材圆胖的夫人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裙装,路过画像的时候,你悄悄对她说了一声晚安。

胖夫人听到了。

“噢,晚安,孩子。”她的头微微垂在一边,含糊地说。听起来就快要睡着了。

绕过沙发,你爬上楼梯,正准备回寝室倒头就睡,布莱克突然叫住了你。

你转回身,布莱克仍然站在休息室的中央。

“晚安,卡林顿。”他注视着你,五官的轮廓隐没在黑暗里,眼底映着星点碎光,很漂亮。

他的神情似乎有点太过专注了。你愣了一下,才回答他,“晚安,布莱克。”

西里斯·布莱克点了点头,转身跟着波特钻进了男寝宿舍,身形隐没在帷幔之后。

……

一个值得庆祝的消息,现在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你点亮了近八成的系统地图,从此再也不用害怕上课迷路。

有时间的话你还是会夜游,不过频率很低。极偶尔的情况下能碰到波特和布莱克,这时候你总是选择和他们同行——你觉得待在剧情人物身边可以多蹭一些剧情,说不定就能找到密室。

你不知道寻找密室的想法从何而来,但你信赖自己的直觉。

直觉告诉你“密室”里有你需要的线索。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消息是你的系统任务有了明显起色。即使你仍旧坐在教室的最边角,教授们也总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你。

教授们的好感度都在稳步提升。令人安心。

而你和波特、布莱克虽然从理论上来讲已经是“生死与共”过的关系了,但你们的确还不太熟。

你在攻略栏里把教授们全部设为置顶,布莱克和波特不可避免地沉到了下面。

你之前瞥到过一眼,波特的好感度在30左右,只能算是有点交情的朋友,布莱克应该也差不多。

你们对对方的称呼甚至还只是姓氏。

你十分满意。路人甲就要有路人甲的自觉。

最后,一个更好的消息。一次偶然的机会,你帮助了一位同级小巫师,这位善良的女巫当即给你涨了5点好感度。

因此你发现了系统的另一漏洞。从某方面来说,只要不断赚取别人的好感,你甚至能获得无尽的生命。

虽然兑换比例会随着目标人物对剧情的影响程度而变化,但这显然也是一大商机。

你心情复杂。

尽管依然不太信任所谓的系统,不过你还是感谢它给了你重来一次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伏地魔得知这件事之后会作何感想。此人制作魂器的一大目的就是为了追求永生,而你这个得到了命运眷顾的幸运儿却完全没有任何宏图大志,如此看来多少有点黑色幽默。

无论怎样,今天的你又出色地完成了魔药课的作业。

斯拉格霍恩教授慷慨地为格兰芬多加了三分,外带给你的五点好感度。

你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天赋的运用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得心应手。于此同时,一些坏情绪似乎也在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你的内心。

——即使是面对教授的夸赞,你也无法真正得到快乐,反而显得无措极了。

你努力地想要为教授们多做一些事情,但不要求得到报酬。因为你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付出,却已经得到了很多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有一种脚踏不到实地的不安全感。

你并不是真的热爱学习,只是在借此获取教授们的好感。

你随时准备着抽身而去。在将来,你甚至还要亲眼看着师长和友人奔赴战场,迎接可能的死亡。

你的老师们真心关爱着你,而你明知未来可能发生的惨剧,却对此无动于衷。

你知道自己正在动摇。

你曾经天真地对自己许下“远离剧情”的誓言,事实却证明任何人都无法逃离命运的漩涡。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有时候,你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像小说里的主角那样冲到校长办公室,将剧情对邓布利多和盘托出。

……但你不能。

你没有主角光环,你随时都可能死去。如果没有好感度兑换积分,你甚至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你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义无反顾地选择那条正义的道路,因为你本就行走在钢丝之上。

或许你一直都在逃避。就像你不愿接受自己的天赋那样。

如果你是一个平庸的人,你倒是可以凭此说服自己不要做去多余的事情,可惜老天总是不遂人愿。

你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想。

你就是一个下不了决心做好事、又无法坏得彻底的懦弱的人。

你用劳动和忙碌缓解焦虑,从中获得短暂而虚幻的安心。

你没有注意到麦格教授看向你时逐渐变得担忧的目光。

……

你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待在黑湖边的草地上。你享受此刻的静谧。

在这里,你可以抛弃烦恼,尽情大口呼吸,任由氧气充盈肺部,感受你来之不易的、宝贵的第二次生命。

詹姆斯·波特、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和彼得·佩迪鲁四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你经常能看到他们同进同出。

你和卢平、佩迪鲁的关系十分生疏,但说老实话,你其实挺喜欢卢平的。

大概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学院中的异类,你单方面认为他怀抱着跟你相似的心情。

你看着卢平,似乎也隐约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在某种程度上比你要幸运。波特很乐意带着他一起玩。

虽然这么说不像是个成熟的大人,但你对卢平其实一直怀抱着些许微妙的羡慕和……嗯,惺惺相惜。

不过从理性的角度来讲,你又不是很想跟他太过亲近。

卢平总会为了正义牺牲,而你永远无法做到坦然直面亲友的离去。所以你在有意跟他保持距离。

不过今天你的运气似乎开了个小差。或许背后念叨人的确不是个好习惯。

“卡林顿?”

你不怎么情愿地重新把脸扭了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卢平抱着书站在不远处。

呃。呃呃呃。

你发誓如果你能提前知道他在这里,你一定不会随便乱转你的眼珠,这样卢平就不会察觉你注意到了他,你们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进行该死又尴尬的对视。

阳光给他的发丝镀了一层金边,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十分里有着十二分的局促,“嗨?”

“……”

“……嗨。”你坐直身体,同样局促地说。

你的紧张反而缓解了卢平的焦虑,他笑了一下,但稍纵即逝。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妥,他很快认真地板起脸来。

“你在晒太阳吗?”

你点点头。

“噢,那么,你在这里。”卢平看起来又有些不安了,“那么我先离开了。”他颠三倒四地说,并同时摆动了自己的左手和左脚。

你看得出来他只是恰巧路过,然后遇到了你。

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未免显得太过不近人情,卢平只能选择留下来打声招呼,结果造成了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局面。

你注视着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鼓起了一点勇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般小声开口,“卢平。”

卢平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戛然而止。

你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反复默念冲动是魔鬼但万事开头难,说出来吧说出来吧否则你要怎么收场,你让这一切都变得更加古怪了莉恩·卡林顿。

总之。最后。你说,“你想和我一起在这里坐一会儿吗?”

“……”

“好。”

……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你只能庆幸他答应了。

你必须得感恩莱姆斯·卢平,不然你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永远都不会再主动去邀请什么人了。

不过目前的情形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和卢平像两尊雕塑一样僵硬地坐在草地上。你在疯狂地进行头脑风暴,以求寻找到合适的话题,你猜他也是如此。

你深切地想念波特,如果他能短暂地把他那张属于e人的嘴借来就好了。但是你转念又想到那个画面——一张诡异地漂浮在空中的嘴在你和卢平中间开开合合。

哇塞。突然不紧张了。

你有点想笑,心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大概人和人相处的时候的确会产生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奇妙磁场。你觉得自己和卢平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没有那么紧绷和尴尬了。

老实说,你放空的时候真的挑了一块非常不赖的风水宝地。

你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坐在这里,烦恼和忧愁就像是被一块磁铁短暂地吸走了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太孤独了。你不与人交谈、压抑自己的内心。你以为自己是成年人,成年人应当具有调节情绪的能力。

但人不可能一辈子独来独往、活在孤独里。那太可悲了。

风轻柔地卷起草叶,邀请它们共舞。湖面被吹起一阵阵涟漪,水波带起轻微的、拍打岸边的声音。

……

你睡着了。

莉恩·卡林顿的嘴角天生带着一点上扬的弧度,只是性格过于冷淡,截止目前还没有学生敢找她搭话。

孩子的脑袋搭在肩膀上,将脸颊的软肉挤出来了一些。

卢平这才发现,她其实有一对很浅的酒窝。

在无意识的深眠中,莉恩·卡林顿无意识地顶靠在了他的胳膊上,有了支撑后逐渐安稳下来,呼吸均匀。莱姆斯·卢平却觉得整具身体都无比僵硬。

松散的发带彻底滑落了下来。

夺目的、如同夜晚的星空般绚丽的黑发铺撒在他的后肩。即使隔着衣料,也仿佛能感受到那种冰凉而顺滑的触感。

卢平不自觉地蜷紧了手指。

莱姆斯·卢平曾经无数次悲哀地注视着那轮圆月,无数次无望又可悲地祈求着那抹月辉。

但现在,在这个难得晴朗的午后,夜色仿佛穿过那些不堪回首的时光,安稳地包裹住了他,使他得以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

卢平看着不远处。他的手指动了动,但最终也只是继续安静而沉默地坐在原地。

突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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