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白昼第九次偷瞄坐在斜对面的男人,他以为自己的行为非常隐蔽没被发现,但其实钟筠早就察觉到他的视线,不回头看周白昼完全是因为此刻的眼睛已经忙不过来了。
钟筠的目光先是在挽着父亲胳膊的新娘身上,接着转向台上身穿白色西服、打算迎接新娘的新郎那里。
他目不转睛看台上的时候周白昼也改为光明正大盯着他,两个人都自认为做得很好,然而早就露馅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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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银明的余光扫到台下表情阴恻恻看着自己的钟筠时心里非常的慌,他吞了吞口水,然后顶着一脑门儿的汗,在司仪的主持下表情尴尬的亲了口新娘的嘴巴。
他亲人时候的表情简直了,像极了马上奔赴刑场但还是死鸭子嘴硬说下辈子还是条好汉的犯人。
周白昼偷看钟筠的间隙瞥了眼台上正在结婚的表哥,等他再扭头继续瞧钟筠时,表情一下子呆住了。
“他是把勺子掰弯了吗?”
“所以他是怎么做到手残疾的情况下还能掰弯勺子的?”
“莫非这个勺子的材质很软?”
周白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起了摆在骨碟上的不锈钢勺子,三秒后他放了回去,再看向钟筠时眼睛里充满了敬佩。
钟筠的注意力一直在两位新人身上,待台上所有流程结束他才转过身子面对桌上的其它人,
他转身转得突然,周白昼在措不及防之下和钟筠看了个对眼儿,他愣了愣,继而对钟筠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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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钟筠和周白昼的第一次见面,早在两个多小时前的地铁上他俩就打过照面了。
周白昼原先是打算跟着他爸的车一起去酒店参加婚礼的,但因为玩游戏迟了半个小时,出门的时候正值晚高峰,他看着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四岔路,决定坐地铁。
地铁上的人也很多,周白昼寻摸了个人少点的位置站着,接着掏出手机开始玩地铁跑酷。
大约玩了七八分钟,就在周白昼的分数即将超越前一位好友的时候,他听到了前方两米处的交谈声。
那女人的音量不高不低,但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听见她的话,她说:“帅哥,我抱着孩子站一路不方便,能给我让个座位吗?”
这女人态度挺好,放一般人身上肯定能理解的给她让座。可当周白昼好奇的看过去后,他发现这女人话里掺的水分有点大。
平常人乍一听她那话,潜意识里会觉得她的小孩最大三五岁,但实际上那小孩据目测大约有十岁大小,模样胖乎乎的,那女人就算坐在椅子上抱着他,也不可能有力气坚持到目的地。
周围人看向女人的目光里都带上了探究,但这目光中不包括被问话的当事人。
女人见他不理自己又问了一遍,第二遍问完那男人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左手缓缓地伸进口袋里,然后从里面掏了根耳机出来塞进耳朵里。
瞧着他动作的女人眉头一皱,她再次提高声音重复了一句,可她话没说完,男人就闭上了眼。
当众被下了面子,女人有些恼怒,她伸出手想拽男人起来,不过不等她碰到男人,男人先一步站起了身。
他掏出一直揣在兜里的右手,问女人:“请问你还要我让吗?”
女人瞪着他那只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手腕,瞬间哑了火,她低声说了句:“怎么不早点说。”
随后带着儿子往别的车厢挤去。
这对母子走后场面静了几秒,随后坐在周白昼侧方的一个女生突然说:“又不是腿受伤了,让一下怎么了。”
她这话一出口立刻得到了她身边一个中年男人的肯定,接着陆陆续续有两三个人用拐弯抹角的话讽刺男人。
周白昼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话,看了眼戴着耳机闭着眼端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忽地将手机贴到耳朵边,然后用清亮的嗓音说道:“爸,嗯,我在地铁上呢,马上就到酒店了。”
“有没有让座?我又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有座儿肯定会主动让给老弱妇孺伤啊,不让我还是人嘛。”
此话一出,方圆两米内寂静无声。大约过十多秒,那个最先怼男人的女生将矛头对准了周白昼:“打个电话声音这么大,真没有素质。”
她话一说完身边的中年男人便蠢蠢欲动的想帮腔,周白昼扫了他俩一眼,道:“不好意思哈,我有间接性耳鸣。”
女生见周白昼如此伶牙俐齿,当时就站起来想与他对线,不过不等她有所行动,周白昼有样学样的掏出耳机戴上了。
女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周白昼冲她似笑非笑的挑挑眉,而后换了个站位继续玩自己的游戏。
只是他这一转身,就错过了钟筠看过来的视线。
按周白昼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哪怕钟筠长得再帅他也不会在宴席上跟痴汉似的盯着对方。之所以他这么做,是因为他俩在出站口又碰上了,而且由于是参加同一场婚礼的,步行的方向也一致,于是在二人这一前一后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里,周白昼不可避免的听到了点东西。
“我要不要给礼金。”
“不给礼金会不会被赶出去?但给了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不如给个二十五算了,收礼金的人总不能直接拆开看我给了多少钱吧。”
说着男人猛然顿住了脚步打算找找周围有没有买红包的地方,可因为他脚步停的太突然,导致在后面偷听他自言自语的周白昼一时不察撞上了他的背。
周白昼猛地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他慌张的撂下句对不起,而后飞也似的往前跑,钟筠眯着眼打量着他有些熟悉的背影,心里冒出一个问号来。
直到后来在宴席上看见周白昼,钟筠才记起来这青年既是地铁上的那个人,也是撞自己的那个人,不过那会儿的他还有别的事做,因而只看了一眼周白昼就转移了视线。但周白昼却以为他那眼是认出了自己,因此吃饭的时候总是偷看钟筠的反应,接着就瞧到了他掰弯不锈钢勺子的画面。
这顿饭周白昼吃得心不在焉极了,新人过来敬酒时新娘诧异地问他:“白昼你怎么不和舅舅他们坐在一起?”
周白昼举起手边的橙汁笑着说:“我来的时候司仪已经说话了,想着别打扰进程就坐这儿了。来,哥,嫂子,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新娘一边说谢谢一边笑着与他碰了碰杯,抿了口酒后见身边的丈夫没动,便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谁知这一撞竟撞出了事,沈银明这会儿的心思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新娘碰到他的时候他像躲苍蝇似的退到了一边,导致新娘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多亏了周白昼和伴娘同时伸手拉了她一把才没有酿成笑话。
宴席上推杯换盏,很是热闹,所以这个画面只有几个人看到,周白昼瞧着嫂子难看的脸色皱眉叫沈银明:“表哥。”
沈银明闻言一怔,随后对几人说了句去洗手间就走了。
周白昼瞧了瞧他离去的方向,再看了看低头坐在那儿安静吃菜的钟筠,抬腿跟了过去。
沈银明正蹲在洗手间门口抽烟,看到周白昼来了将手里攥着的烟盒丢给了他,周白昼反手一挥又扔了回去,他对闷着头不吭声的沈银明道:“那男的就是那个叫竹子的?”
沈银明沉默了几秒,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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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银明和周白昼十岁之前是一起在沈银明姥姥家长大的,二人关系一直不错。后来周白昼父母各自组建家庭,周白昼被爸爸接走,兄弟两个见面少了又长大了,这才生分下来。
周白昼是上个月十八号晚上八点十六分才知道沈银明是个同性恋的,那天晚上他正在打游戏,接到了沈银明的电话时候周白昼还以为他找自己说结婚的事,结果接听后只听到一声吼:“竹子——”
周白昼被这声吓到了,他正打算开口问是不是打错了,又听沈银明道:“我对不起你啊竹子,不是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是家里实在催婚催得急,我快三十了又没什么本事,就只能听家里的了。”
说到这儿他不等周白昼开腔又道:“我想过了,咱俩都是男人,我就算再怎么喜欢你以后也是要娶妻生子的,那不如这样好了,我娶个老婆,先把父母亲戚这边暂时稳住了,等婚礼一过我就和你同居,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看行吗?”
沈银明说完这些以后又东拉西扯的讲了些别的东西,但周白昼都没听的进去,他那会儿游戏都没心情玩了,只想把沈银明的脑袋踢飞。
隔天沈银明酒醒才知道自己打错了电话,他匆匆忙忙的跑到周白昼家解释,可周白昼心意已决,执意要把昨夜的事情告诉未来嫂子。
沈银明见表弟这么无情,干脆把自己和那个叫竹子的男人的事情一股脑儿的都对周白昼说了。
沈银明描绘过往的时候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他先是把那个竹子描绘成精神有些问题的人,接着说自己当初接近对方只是想单纯的想要照顾学弟,结果没想到没把握好分寸被竹子赖上了。现在他突然要结婚,沈银明是怕对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才有了昨天晚天的那通电话。
周白昼知道人说话的时候总会倾向于洗白自己,他虽不相信表哥的话可也没办法探究太多,所以在表哥当着他的面删除了竹子的所有联系方式,又听他发毒誓未来会好好和媳妇儿过日子,否则不得好死以后,周白昼决定放他一马。
洗手间门口,吞云吐雾的沈银明对周白昼苦笑着说:“你看他都追上门了,这回总该信我了吧。”
开!新!文!啦!
这篇文有关自媒体啥的,我不是很懂,所以有错误不要深究啊!
其实我打算8月1号更新的,结果身体突然亮起红灯,再加上失业、心态爆炸、天气太热的原因,所以一拖再拖。
新的故事已经开启,咱们一起冲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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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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