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静言,是个穿越者。
穿越前,我还身在中考考场,甚至清晰的记得我在备考室揪着复习的同学疯狂安利我推。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手感很不错,我提前了半小时写完,然后开始发呆。
按理来说我的精神状态应该很差,因为中考前一天晚上为了追番熬到早上五点钟,可以说是洗了个脸就来考场了。
但是或许是我推的刺激,现在我仍然神志清醒。
然后我就穿越了。
对,就是这么突然,两眼一闭两眼一睁忽然就是冰天雪地。
我下意识第一反应就是一挺棒转场视频。
“西奈露,你发什么呆呢?”我感到衣角被拽了一下,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长相欧里欧气的小男孩。
我愣了半天,忽地反应过来,我问他:
“这里是哪里?离华国远不远?”
“华国?”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那个小男孩摸了摸脑袋,神情有些困惑,“我不知道,这里是赫拉芬。”
什么?赫拉芬?
我知道,如果我真是在考场一不小心睡着了的话,根据这个梦境的真实度,也不是揪一下胳膊能轻易醒来的。
看看小男孩,又看看我自己,发现我比这个小男孩高出不止一个头。
我眨眨眼,“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你的谁?”
“我是塞隆!你……你……我不知道,大人们叫我带你出来散散步。”
散散步?我仰头,两片雪花落到眼皮上,冰得我忍不住捂起眼睛。
塞隆上前一步拍拍我,“又在干傻事了,村长说你一干傻事就一定要带回村里去栓起来,不然发病就拴不住了。”
“走吧,我们回去啦。”塞隆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拉住我的手。
天呐,这个小孩也太懂事了。
我不由得回想起亲戚带来的一群小屁孩在我的房间里上蹿下跳的场面,撕书的躺床上吃饭的此等恶行数不胜数。
我懵懵地被他抓着手往前走,这具身体的原主可能是个疯子,受这个的影响,我好像有点不大清醒了。
冰天雪地里,村子的存在格外扎眼。
他敲开一所房子的门扉,脆声道:“村长!我把您女儿带回来啦!”
“你把她带进来吧。”
一个沉稳而充满威严的声音传来,饱经风霜的磨砺和摧残。
进入房内,仿若和刚才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外面风雪交加,是沁入骨髓的冷意,而屋内甚至能感受到皮肤被燎着般的滚烫。
我想可能是因为人比较烫。
铁锈味非常浓,暗红的鲜血到处都是。
抓着我的那只手骤然收紧了,然而那只小手的主人即便浑身战栗也努力维持住稳定的声线,“是你杀了村长吗?你是魔族?”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魔族’这个词汇,身处在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头一次明晰起来,尤其是这个‘魔族’还以一个老头的形象出现在对面。
虽然非常抱歉死的是我父亲,但是我并没产生悲痛。
穿越前大数据总给我推鬼图,这样的惊悚画面刷得多,慢慢都产生抗性了,因此在见到实景的时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比起画面,反倒是味道更令我恶心点。
“嗯,我是魔族。”那个魔族漫不经心地回应道,“而且,不止这个人,其他人都死了。”
塞隆用力扯了扯我的手,似乎示意我低头,神色十分严肃紧张,“西奈露,你等一下往外面走,就当跟我一起出门散步,但是记得要跑起来,跑得快一点。”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要跑,既然能凭一己之力屠村,这家伙的实力肯定不是我们两个人光凭两条腿能抗衡的。换言之,他想杀谁杀谁,如果他要一起杀,我们也没法反抗。
而且,说不定我在这个世界死掉就能回去追番了,我没勇气自杀,所以被这个魔族杀了是个再好不过的死法。
……就是可怜了这个小男孩,不过要不是我,他早死在这了,现在也就是早点死和晚点死的差别。
“喂,你能不能放过我们。”我非常干脆地直接问那个魔族了,塞隆则是一脸空白地看着我。
我感受不到这个魔族身上的恶意,没有感受到想要加害于我们的心,但是他没有回答。
那个魔族缓缓抄起放在墙根的镰刀。
我打算让塞隆先一步去死,这样他就不会因为亲眼见证我的死亡而恐惧着死去。
而塞隆,虽然和我的思路不同,但我们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他挡在我的身前。
“你别杀她,她就是一个傻子!”
那个魔族闻言露出困惑的表情,说实话,那张沧桑老成的脸真的很不适合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过我的心情也同样困惑,为什么塞隆这么维护我呢?他也说了,我就是个傻子,在我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估计就是一个天天发疯的家伙。
镰刀落下了,我反应比脑子更快,手里的扫帚被镰刀削成两截,一半被我抓在手里,横挡在塞隆面前。
咦?这和我的心路历程完全不相符啊。
魔族也愣住了。
我猜也许是因为没想到我会突然挡住他的攻击,我也太勇了。现在后怕慢慢涌上心头。我只是灵光一现挡住一击,又不是把这个魔族给干掉了,他要是再给我来一下照样挡不住。
“是个小姑娘和小男孩啊。”
一个轻松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听起来却莫名的可靠——或许这就是来自老一辈艺术家的自信?
我忙不迭转过头去,却只见那人手中握着一根朴实的法杖,如同夕阳般美丽的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身后。
“人类魔法使,你太弱小,不该掺和进来的。”
魔族沉声道。
“是吗?那可不见得。”魔法使扬起法杖,似乎念了一句什么咒语,法杖尖端凝出一个实质的白色光球,飞速朝那名魔族掠去!
很快,我就看见我们所忌惮的那名魔族面容扭曲,发出不可思议的呻吟,然后什么都没留下。
他就像个影子,现在只是回归了黑暗。
村长的尸体终于完整地显露在我们眼前,血迹已经干涸。
“谢谢你,天降正义。”
我转头冲那名魔法使道。
“不客气,我叫弗兰梅。”
弗兰梅收起法杖,似乎觉得我的话很有意思般歪头,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
她也没避着话题,直接就问了。
“我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这个村里除了你们没剩下其他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其实我在看到弗兰梅之后是打算成为魔法使的,因为如果作为普通人类,日后再像今天这样直面魔族,还是难逃一死。
我几乎不假思索,“弗兰梅老师,请收我为弟子。”
见弗兰梅似乎开始头疼,单手捏着下巴,还时不时瞟向我,从鼻腔发出有待考量的声音。
我只好找补一句,“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感觉衣角被拽了拽,是塞隆,我低下头,“西奈露!你真的要成为魔法使吗?”
我点点头。
塞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松开我,走到弗兰梅面前,“西奈露是个傻子,很好养活,只是有时候需要把她栓起来,弗兰梅大人,您就收下她吧。”
……这就大可不必了。
没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弗兰梅忽然饶有兴致地绽开一个笑容,“我明白了,西奈露,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
“即使成为优秀魔法使的道路艰难坎坷?”她朝我伸出手,而我毫不犹豫。
——而我很快就后悔了,毕竟学习魔法比中考还苦啊!!
弗兰梅一直在四处游历,所以我们过得并不怎么舒坦,对于学习环境来说真的挺严苛。我听说在大城市里还有专门的魔法学校,可惜我进不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弗兰梅特有自信,觉得她比谁都强,所以我并不后悔拜她为师。
塞隆后来被我们找到一个村庄收留,看起来他在那里过得很不错,我也很开心,不过这个世界没有通讯工具,日后能不能再见全凭运气。
不过我想,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你觉得学习魔法很累吗?”烛光摇曳,我坐在书桌前端着杯子,正啜饮一杯牛奶。弗兰梅突然这样问我。
我确实很累,因为魔法知识不好记。
“嗯,但是,我从不为我所做的决定后悔。”我沉静答道。
弗兰梅视线似乎一直放在桌面摊开的笔记上,她突然咧开嘴笑了,“这样啊。”
然后她说现在要带我出去,我望着浓浓夜色,有些莫名其妙,“你突然发什么疯?”
她似乎也意识到现在太晚,告诉我明天会带我出门,随后便自顾自躺床上休息,还顺手给我灯熄了,叮嘱我好好睡觉不许熬夜。
这就是家教的好处,完全不必担心学习任务没完成会被责问,因为你的进度对方都一清二楚。
我感觉现在要是两眼一闭一睁穿回去的话,估计很难适应中式教育了,抬手起笔就是一个魔法阵好么。
我做了一个梦。
虽然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上快满一年了,仍然经常会回想起曾经那些个没有魔法的日子。
我梦见有一次上学快迟到了,我频频低头看手表,手里扯着作业本叫我妈再开快点,小电驴在空旷的大路上呼呼生风。
当我作业本掉下去的时候,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从车上翻下去捡作业,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除了脚下来的时候卡了一下,居然完全没事。
当时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抬起头才发现小电驴已经飙出去好远。
睁眼就是弗兰梅的大脸。
“西奈露,我们走吧!”
她双手撑在床边,凑到近前很是兴奋地对我叫道,语调中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我迷迷糊糊应了几声,只觉得眼皮沉重。
拜托,有没有能让人瞬间变精神的魔法啊?
最后我还是起来了,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赖床的人,因为再度闭上眼睛,脑中却突然涌现出一天的待办事项感觉真的很讨厌。
“所以,是去哪里?”我瞟她,似乎是在威胁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完蛋了。
弗兰梅笑嘻嘻的,除了在教授魔法的时候,她总是这样不着调,不过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的家伙。
“搞半天,原来是来买东西的啊?”看着弗兰梅在摊位上挑东拣西的动作,我单手叉腰,有些不解,买个东西而已,干嘛非要带我来?
莫非——
“弗兰梅,你突然社恐了?不敢独自上街买东西?”我灵光一闪。
没错,除了最初我喊过她“弗兰梅老师”,自那之后,我就再没以“老师”这样的称呼郑重地称呼过她,因为比起老师,她现在更像是我的挚友。
一个性格开朗豁达,谦逊强大的挚友。
我想,等再次使用“弗兰梅老师”这个称呼,估计就是离别之时了。所以,我希望永远不会念出这个称呼第二遍。
弗兰梅仰起脸,一脸坏笑,“社恐?那是你吧,是谁最开始连结账都要人陪啊——?”
“你也只会攻击别人的痛处了。”我面无表情。
弗兰梅笑嘻嘻道,“卑鄙,但有效。”
说话间,她将一条项链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疑惑,为什么挂我脖子上?
是需要有人试戴一下看看项链上脖效果如何是么?
我低头看去,项链在摊位上放久了,印在脖子上凉凉的,款式很朴实,底下坠着一朵绽开的花。
“这是什么花?好看。”
弗兰梅眼含笑意,“你去问问老板?”
“……唔,还是算了。”我别过头。
这就跟老妈让我去找前台打包饭菜美其名曰让孩子锻炼一样,令人十分心不甘情不愿,虽然知道自己做得到,但是就是不愿意去做。
反正就是一朵花,也没那么重要。
弗兰梅朝后退开两步,打量着项链在我身上的效果,满意地点点头。我也承认,这条项链确实很好看。
“老板,结账。”弗兰梅冲卖项链的妇人招招手,我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
弗兰梅瞥我一眼,“摘下来做什么?戴上。”
我把项链挂在她的脖子上,她愣住了。
随即像是终于憋不住了,弗兰梅双颊绯红,眯起眼睛发出一声轻笑,紧接着就是哈哈大笑,她甚至还揩了一下笑出来的眼泪。
有那么好笑么?
我双手揪住衣摆,闷声闷气问她:
“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她笑到停不下来,最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解下脖子上的项链重新挂在我脖子上,声音裹挟着不易察觉的温和,“这是送给你的,今天,是我们一年前相见的日子。”
“因为我不知道你的生日,就索性用这一天来替代啦,你不会介意吧?”弗兰梅摸摸脸颊,勾起嘴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昨天的梦果然是有什么寓意的吧。
“不,不介意。”一开口,我才发现我的嗓子哑哑的,仿佛声音稍大就能牵动泪腺,“这条项链,弗兰梅戴起来更好看。”
弗兰梅摆摆手,“我就算啦——”
我打断她,声音执拗,“你说了,这是我们一年前相见的日子,所以这一天是我们两人的节日。”
弗兰梅拗不过我,无奈地遵从我的意志,因为项链没有同款了,于是只好我也给她选一件礼物。
“这个。”我点向一对耳坠。
和项链上一样的花。
弗兰梅戴上之后,果然很漂亮,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我不会摘掉项链的,耳坠你也不许摘下来。”回去的路上,我郑重地对她说,突然想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于是朝她伸出一根小拇指,示意她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
我记得很多小说里出现过这个经典场景,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应验在我身上。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摇摇手,语调平平仄仄,“最后,盖章。”
弗兰梅举着大拇指不解,“为什么拉勾要上吊?”
“我也不知道。”
我歪了歪头。
“西奈露,今后要继续保持哦。”弗兰梅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啊?”
“笑——容,你笑起来还蛮好看的嘛。”
我躲在她的影子后面,紧张地眨了眨眼,“咦?哎?”
我一被人夸赞就会浑身不自在,脑子一片空白,说实话,那时我满脑子都是弗兰梅的笑颜,等到好不容易缓过那股劲想起要答谢人家的时候,又过了答谢的时机。
……啊啊,我这身坏毛病是改不掉了。
在芙莉莲出现以前,我觉得自己跟弗兰梅挺像的,尤其是她在教我藏起魔力的那一刻达到顶峰。
我在穿越以前就是因为出了意外考进平行班的人。所有人都不看好我,认为我考不上高中,甚至还有家长给我妈推荐职校,但是我知道我绝对能上,所以对于那些流言蜚语也不甚在意。
但是我忽略了一点,弗兰梅教我藏拙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欺骗魔族。
我的目的显然跟她不同。
我藏拙,只是为了等出鞘的那一刹。我限制魔力做得好,不过是因为我将其视作“剑鞘”,而剑总会离鞘。
简单来说,我的身体里还深埋着人类好战的劣根性。
弗兰梅似乎很想让我改掉,她说喜欢我创造出的各种美丽的魔法,可是我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像弗兰梅一样与世无争。
似乎是因为拥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我能轻而易举想象出原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因此我的魔法天赋还算高的。
还记得我在跨年的那天夜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发现弗兰梅也醒着。
“对不起,吵到你了。”我死鱼眼。
她说,我想要什么魔法就尽情创造吧。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就那样呆呆地凝视着窗外的夜空,繁星遍布,静谧恬淡,总觉得内心好像缺了一块。
明明晚上完全看不到月亮,倒也不会“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呀?
我指尖一动。
“我想要……「变出烟花的魔法」。”
弗兰梅以“意料之中”的眼神看着我,她好像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当寂静的夜空炸开第一涑光华,饶是弗兰梅也不由得意外。
烟花真的很吵,尤其是近距离观看时。
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我伸手去擦,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我有点恨我的眼睛,连烟花看起来都歪歪扭扭的。
我曾经最讨厌烟花了,因为每次跨年,烟花放起来都特别吵,根本听不清春晚的节目。
现在我哭起来一定很丑吧,我希望弗兰梅在专心看我的魔法,没注意到这边。
但是没注意的话,就不是弗兰梅了。
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什么话都没说。我扭头看去,弗兰梅正微笑,眼瞳中倒映着绚烂的烟火。
“这是个美丽的魔法呀。”她说。
我只是一介普通魔法使,哪怕拥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也一样,面对能随意学习一个魔法的诱惑,我当即就接受了。
弗兰梅带我去见赛丽艾的时候,赛丽艾问我想要什么魔法。
我问她有没有能穿越时空的魔法。
她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笑,她问我不想要能够在这个时代称霸的魔法么?
我纠正她,“不是‘时代’,是‘时空’。”
赛丽艾回答我,没有。
我心情倒也没太大波动,不如说是早料到了,但是弗兰梅侧目看我一眼道,“……我们先回去吧。”
“那个机会能保留么?”我仰起脸看向赛丽艾,她同意了,然后弗兰梅牵着我离开那个神秘的殿堂。
我学习魔法的状态自那之后一直不太好。
偏生这个时候,弗兰梅收了芙莉莲。
经过了三年,弗兰梅已经能撒手不管,所有魔物都交由我练手,主打的就是一个培养熟悉度。
但是遇见芙莉莲的那天,弗兰梅把我拦在身后,亲自下场了。
我觉得她们才是命中注定的师徒。
芙莉莲原本和弗兰梅一点也不像,但我和她似乎就是一对鲜明的对照组,我原本以为自己像弗兰梅,却发现其实我们根本不一样。而她那副淡漠、与世无争的模样几乎和弗兰梅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知道弗兰梅不能只有我一个徒弟。
“西奈露,你的魔力限制是怎么做到的?”芙莉莲有一天突然问我。
我原本想一直与她保持距离,就算同在一个屋檐下也几乎没有交谈过,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找我。
我们两个人学习的内容都是一样的,所以这就等同于向学霸请教学习方法,对方学习的流程已经是下意识行为了,就算去问也一时间难以想起。
“这个……可能是因为我的魔力本身比较少吧?”我挠挠脸颊,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她扯,“而且,芙莉莲你很有天赋啊,做多了肯定比我还厉害。”
她眨了眨翠绿的眼睛,点点头。
我其实很喜欢芙莉莲这个师妹,她很乖,长得也很可爱,她没压根做错什么,但却是我最讨厌的天赋怪。
我知道自己嫉妒她,也知道自己喜欢她。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
芙莉莲不过才跟着弗兰梅学习半个月,进度直接赶超我一年,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她超越的吧,真可怕啊。
仿佛回到了那个世界一样,只是那时的成绩并不透明,而在魔法世界能一眼看出高低。
我低头,十指在虚空中抓握一下。
我所拥有,而芙莉莲没有的,只有我自创的那些魔法了吧。当时的我这样以为,于是我悄悄开始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研究杀戮魔法。
弗兰梅知道,但最多用哀伤的眼神看我一眼,我每次都会心中刺痛,但紧接着又顽固地去做。
现在想来,她是在给我机会。
期待一个奇迹发生的机会。
我不敢用其他人试验杀戮魔法效果如何,但是从一本古籍上查阅到了一个魔法。
「活着的时候不会死的魔法」。
看起来很废话,但是却是我再需要不过的魔法,这个魔法能将活着的时候受到的伤害叠加,等到寿命将尽之时全部一起发作。
我想,我的死相肯定很吓人。
因为没有人给我试验,我把研究出的杀戮魔法全都在自己身上用了一遍。
弗兰梅说我最近有些懈怠,我回她反正芙莉莲很厉害啦,她静静地盯着我的眼睛不说话,把我盯得浑身发毛落荒而逃。
弗兰梅带我和芙莉莲出门散心,我们寻了一处城邦落脚,这里很热闹,大家都载歌载舞。
芙莉莲给我点了好吃的甜品,好幸福。
弗兰梅用手支着下巴,随口问我,“你喜欢芙莉莲吗?”
“超级喜欢——!”我将勺子含在嘴里,软绵绵地答道,顺手将芙莉莲揽了过来,她面无表情,还叼着一块肉排。
我想把我所拥有的,最好的,全都送给芙莉莲——!
“啊……啊啊啊啊啊——!!”小巷中,我惊恐地连滚带爬朝后缩去,脑内一片空白,手中那根弗兰梅送我的法杖干干净净,厚重的夜色中,却像是附着一层化不开的粘稠血迹。
黑暗之中,有人捉住了我的手腕。
是弗兰梅,我仰起脸哭着告诉她。
“弗兰梅……我杀人了……是人类……我误判了……你惩罚我吧……打我骂我什么的,我都接受。”
弗兰梅没说什么,太黑了,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从她发丝的缝隙中窥见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男人。
半晌,我听见她的声音平静。
“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不要!弗兰梅!弗兰梅老师——!!”
我发了疯一样撕心裂肺地叫她,喉间发出陌生的嗓音,尖锐刺耳,我的头快被嗡鸣痛炸了,弗兰梅站起身,而我拼了命地朝她伸出手。
但是弗兰梅没有回头。
回去之后,睡醒的芙莉莲会不会问她,“西奈露去哪了”呢?我茫然地注视着弗兰梅离开的方向,揉揉眼睛。
明明今天傍晚还有好吃的甜品呢。
“是你杀了他?!”举着火把的人警惕地自不远处厉声威吓我,火把将我的半张脸映照得暖融融的,另外半张脸像是浸泡在臭水沟般冰冷刺骨。
眼珠动了动,我微微抬手。
跳动的火光落到地上,游动着,鲜血蔓延开来。
我垂下眼睛,已经无法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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