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后半夜的空气突然像煮沸的糖浆,黏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玫瑰信息素不再是绵密的甜,而是带着毒刺,带着灼人的攻击性往门缝里钻。

我猛地睁开眼,隔壁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响,像是拳头砸在床板上,紧接着是布料被狠狠攥住的撕裂声。

杨舒的声音裹着戾气炸开,却又被什么硬生生掐断,只剩半截沙哑的低吼,像受伤的野兽在舔舐伤口。

我摸到床头的水杯,指尖刚碰到玻璃就被烫得缩回手,不是水烫,是浑身的血液都在信息素的刺激下烧了起来。这不是普通的发情期,是带着怒火的失控,每一缕香气里都藏着爪牙。

我想假装我不在,不敢发出声音。

碰——

门板突然被撞了一下,不是轻轻的叩击,是带着蛮力的撞击,木屑簌簌往下掉。

“滚出来。”

杨舒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每个字都很重。我浑身一僵,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得胸腔发疼。她知道我醒着,甚至知道我在屏息听她的动静。

或者,就算我睡着了,她也不会放过我。

门缝里的信息素突然变得刺鼻,像玫瑰茎上的刺,扎得人后颈发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门锁“咔哒”一声被拧开,她有我房间的钥匙。

我怎么忘记了?

我把她想的太蠢了。

月光下,杨舒站在门口,月白色睡袍被扯得歪歪斜斜,一边滑到臂弯,露出的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没看我,眼神死死盯着床头柜,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结滚动时能看见紧绷的线条。

她看着我,像是透过我看着别人。

我有一次看到过,那一年,有一个和我有些像的人,出现在这个房子里。

不,准确的说,是我很像她,像那个畏畏缩缩的,软弱的Alpha,她好像叫……方茴?记不清了。

那一天,我没有受到任何折磨,她就让我离开了。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她的软肋。

“谁让你锁门的?”她突然转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像淬了血的刀,“防我?”

我往后缩了缩,后背撞在床头,掌心的纱布被冷汗浸得发黏。她身上的信息素像涨潮的海水,一**压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

“说话。”她往前踏了一步,睡袍下摆扫过地毯,没发出声音,却像有重物砸在心上。

“我没有……”

“没有?”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戾气,“林鸥,你最好别骗我。”

话音未落,她猛地伸手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我疼得闷哼一声,她却没松劲,反而更用力地把我往床边拽。

“看我发情期这么难堪很有意思?”她俯身,鼻尖几乎碰到我的脸,玫瑰香里混着她急促的呼吸,“都想看我笑话?”

她的眼神太凶,像在审视猎物的狼,连眼尾的潮红都带着攻击性。

我这才注意到她在硬撑,在和自己的本能较劲。

“杨姐……”

“闭嘴!”她突然吼出声,拽着我手腕的手猛地松开,转而掐住我的后颈。力道不大,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力,指尖恰好抵在我平坦的腺体附近。“别这么叫我。”

“叫我……杨舒。”她低声说。

“杨舒……别这样。”颈后的皮肤被她捏得发麻,我被迫仰起头,看见她眼底的挣扎,暴戾的怒火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她在怕失控,怕被信息素吞噬,更怕在我或者,方茴面前面前失态?

“林鸥?”她突然好像清醒了一点问,声音冷得像冰,“抑制剂呢,在哪?”

我愣住,她却已经开始翻床头柜,动作又快又狠,抽屉被拽出来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她的指尖扫过我的书、我的药盒,每碰一下,都像在确认什么。

“找不到。”她转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只能辛苦你了。”

她突然俯身,把我按在床垫上,膝盖顶住我的腿弯,不让我挣扎。月白色的睡袍散开,露出她紧绷的腰腹线条,上面还沾着不知何时蹭到的东西,像几滴凝固的血。

“看着我。”她掐着我后颈的手又用力了些,“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那个跑掉的女人一样,等着看我笑话?”

信息素的浓度已经到了顶点,带着血腥味的甜腻钻进肺里,我开始头晕,却清楚地看见她颈后腺体的潮红,比刚才更甚,像要渗出血来。她在硬撑,用凶狠当盔甲,遮住Omega发情期最脆弱的内里。

我很快清醒,她不可怜。

无法反抗的我才是白痴,早知道……昨天就不要过来。

“杨舒……”我艰难地开口,“你需要抑制剂。”

她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暴戾覆盖。“用你教我?”她突然松开我,踉跄着后退两步,她抓起桌子上的钢笔,狠狠扎进自己的手臂。

自残的动作又快又狠,她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额角的青筋在跳。

她好像痛醒了一点。

信息素的浓度开始下降,可她眼底的戾气丝毫未减。她扔掉钢笔,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我去房间拿抑制剂,你过十分钟过来。”她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立刻收拾好自己。”

她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没回头,只留下一句:“你的门不准锁,下次再让我发现锁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那威胁的意味,像冰锥一样扎在我心上。

门被“砰”地甩上。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剧烈的心跳和散落在地上的狼藉。我抬手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力道,凶狠的,暴戾的,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在怕,怕失控后的自己,更怕被我看见那个失控的自己。

掌心的冷汗把纱布浸成了深色,我盯着门板上刚被她踹出的凹痕,后颈还残留着她刚才掐过的麻意。信息素像被狂风卷过的野火,明明刚才还带着灼人的攻击性,此刻却突然弱了下去,只剩断断续续的甜香,裹着她压抑的喘息从门缝里渗进来。

可是,不趁着这次说清楚,只会再有下一次纠缠,我今天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疯子……”我低声骂了句,脚却不由自主地往门口挪。

刚碰到门把手,里面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紧接着是她咬着牙的咒骂:“滚……都给我滚……”

门没锁。我推开门时,正撞见她蜷缩在地毯上,月白色睡袍被扯得不成样子,一只手死死按着颈后腺体,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肉里。另一只手在身侧胡乱摸索,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水渍漫过地毯,沾湿了她的发梢。

“别碰我!”她猛地抬头,眼底红血丝爬满了眼白,像头被激怒的幼兽,“再过来一步,我杀了你!”

有病,叫我来的是她,发疯的也是她。

信息素突然又暴涨起来,这次却带着种混乱的撕裂感,一半是Omega发情期的渴求,一半是她骨子里的暴戾,两种气息在她身上撞得快要炸开。我是个Beta,对信息素的感知远不如Alpha敏锐,可此刻也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像被钝器反复敲打。

“杨舒,抑制剂还有吗。”我弯腰捡起她扔在地上的针管,里面还剩小半管药液,“你刚才没推完。”

“要你管!”她突然扑过来抢,动作又快又狠,指甲几乎要刮到我的脸。我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床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大概是真没力气了,趴在那里喘着粗气,肩膀微微发颤。颈后那截腺体红得吓人,像颗快要炸开的浆果。我这才注意到,她刚才自己扎针的地方渗着血,大概是太急,没扎准位置。

“别动。”我走过去,蹲在床边。她立刻绷紧了背,像只警惕的猫,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没理她,撕开自己掌心的纱布,反正伤口早就被冷汗泡得发炎了。用干净的内侧按住她胳膊上的针孔附近血管,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新的抑制剂。

她挣扎了两下,大概是没力气了,最终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我,眼神像淬了毒:“你敢碰我试试,老实点。”

“不然呢?”我举着针管,直视她的眼睛,“让你在这儿硬撑到天亮,等着明天保姆进来收尸?”

她的瞳孔缩了缩,大概是被说中了痛处,突然就安静了。只是那眼神依旧凶狠,像在说“等我缓过来就杀了你”。

Beta的好处大概就是这点,对信息素的抵抗力强,也不会被Omega的本能蛊惑。我捏着她的胳膊,找到正确的位置,把剩下的抑制剂推了进去。她疼得闷哼一声,却没再动,只是死死咬着唇,直到下唇渗出血丝。

信息素的浓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下去,像退潮的海水。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却依旧紧绷着身体,没放松警惕。

“滚出去。”她背对着我,声音哑得厉害,却还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我站起身,把用过的针管扔进垃圾桶。地毯上的水渍还在漫延,她的发梢沾着水,贴在颈侧,像条狼狈的蛇。

“药在床头柜上,自己记得补。”我顿了顿,补充道,“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她没说话,大概是懒得理我。

我走到床尾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声响,像布料摩擦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她已经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肩膀还是绷得很紧,只是那股暴戾的气息淡了许多。

走出几步的瞬间,我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巨响,我被惊的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疯子。我又在心里骂了一句,快步往门口冲去。

我感觉刚往外走了两步,后领突然被一只手死死攥住,力道大得像要嵌进皮肉里。下一秒,后背狠狠撞在门板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我眼前发黑,肩胛骨像是要裂开。

眼前的面孔骤然压下来,带着狂风骤雨般的压迫感,那双眉眼沉得像结了冰的深潭,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投出锋利的阴影,线条冷硬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混着呛人的烟草气,不由分说就碾在我脸上。

这根本不是吻,是带着狠劲的碾压,齿尖刮过颧骨时,尖锐的疼让我瞬间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猛地贴过来,浓郁的玫瑰香瞬间炸开。

却不是柔腻的甜,是裹着尖刺的网,密密麻麻罩下来,勒得人喘不过气。我被迫仰着头,视线撞进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深褐色的瞳仁里翻涌着暴戾,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此刻染上猩红,像两簇烧得正烈的玫瑰,漂亮得淬了毒,带着毁天灭地的攻击性。

没等我喘过气,带着玫瑰香和烟草气的吻又凶巴巴砸下来,齿尖直接咬破了我的唇瓣。

血腥味混着滚烫的花香在舌尖漫开时,她眼尾那抹红愈发艳了,像刚从血里捞出来,顺着眼角往下淌似的。

后颈残留的、她手掌的温度,却烫得像团火。

疯子!这个疯子。

“杨舒!放开我!”我不住挣扎,我喜欢的人不是她,这样亲昵的暧昧让我吃不消,甚至很抗拒。

每一次来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

回忆起来,空气也是窒息的。

努力忘记的东西,很困扰的再次清晰,杨舒到底是看不惯我哪里?她折磨我,也没开心到哪去。

折磨我有意义吗?

我有时候真想问问她,她的妻子方茴讨厌她,是不是因为她这么偏执,疯子一样。

活该,杨舒。

副cp 有一种be感啊糟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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