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昏黄的光亮。

亚麻和轻纱的窗帘起起伏伏，徐徐微风从外面钻进来。

明明是炎炎夏日，屋内的温度却被维持在相当舒适的水平。

他后知后觉感到疼痛，呻吟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这只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十分宽大，能拢住他大半边肩膀。

这只手手背皮肤光滑细腻，几乎没有汗毛，青色静脉在薄薄的皮肤下隐约可见。

诞顺着这只手和对方身上略微宽松的居家服看过去。

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和他长的很像……好像照镜子一样的男人。

布鲁斯·韦恩。

浅蓝色的眼睛被镶嵌在深邃的眼窝里，像一汪池水。

这样的眼睛给人一种目光难以集中的感觉。

但是他的眉毛又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他的眉毛乌黑修长，匀称平铺在眼眶上方。

在他认真看向谁的时候，总能从中感到一股由内而外的自信、平和与令人信服的力量。

他的鼻梁高挺，人中线条清晰，薄薄的嘴唇天然带着微微扬起的弧度，仿佛他天生带着笑意。

这就是布鲁斯·韦恩。

他在全世界都很有名。

自打诞进入哥谭后，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会告诉他，你和布鲁斯·韦恩真的很像。

但是他知道他和对方不该这么像。

就好像……自己偷了那张脸然后放在自己皮囊上。

诞瑟缩了一下，感觉对方有些话想要说。

果然，他看到布鲁斯另一只手从身上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

“咔哒”一声轻响，代表仪器正常工作的绿光亮起。

布鲁斯开口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你的伤口不能承受哪怕一点儿的力量了。”

诞猛地蹙紧眉头，紧盯着那个黑色设备。

在他来到哥谭的两个月里，基本上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现在，布鲁斯·韦恩说的话，他居然能无缝接收。

布鲁斯似乎注意到了他的惊讶，解释道：“这个东西是一个翻译器，效果还不错吧？我想你现在能听懂我的话了。”

“蝙蝠侠……”

诞刚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就被自己那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布鲁斯继续说道：“你已经昏迷将近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之前，蝙蝠侠把你送到医院里去，然后有人觉得你和我之间……有些关系，就联系了我。”

布鲁斯·韦恩把手从诞的肩膀上移开，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是得意的弧度？

他居然还有些骄傲！诞有些惊讶。有个私生子难道在布鲁斯·韦恩的印象里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布鲁斯脸上的笑容随即敛去，眉头微蹙，他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非常抱歉，我擅自取了你的血液样本和我的做了比对……嗯，结果还没出来。我们可以…一起等结果出来再看？”

诞盯着布鲁斯·韦恩和善的脸，什么也没有说。

他自然不信布鲁斯·韦恩没提前看过那该死的报告。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两个人一起等待结果的感觉，总比他独自一人被动地接受身份宣判要好受些。

诞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布鲁斯·韦恩扯上关系，仅凭光辉大道1109号认识的几位女士的寥寥数语，也不足以让他拼凑出一个鲜明的韦恩来。

自然没有什么好话好说，虽然这沉默沉重得令人窒息。

意外的是，向来以能言善辩著称的布鲁斯·韦恩，此刻竟也沉默着。

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安静。

布鲁斯·韦恩几乎是立刻起身去开门，诞总觉得他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进来的人是一位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的老管家。

这总算让诞真切地感受到韦恩家的富庶气派，毕竟布鲁斯本人的穿着，简直和街边路人没什么区别。

在翻译器的工作下，诞很容易就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

诞的心脏骤然收紧。

布鲁斯·韦恩拿着一沓报告坐回诞的床边。

似乎是考虑到诞不太懂英文，他直接翻到显示结果的那一页，一个显眼的99.9%的数字印在那里。

布鲁斯指着那个数字，尽量平静地解释，“这说明我们之间存在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

诞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看着布鲁斯那张坦然接受，还毫无意外的脸，感到一阵强烈的无所适从。

荒谬！他自阿托亚国来，而布鲁斯·韦恩从来没有到达那里，自己如何是他的儿子！这必定是命运的又一次愚弄！于他是如此，布鲁斯·韦恩更甚！

他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布鲁斯·韦恩醉心慈善，建桥铺路，是相当好的人，凭什么也要遭到这种愚弄！

他大喊起来：“我不是你的儿子！”他才不是！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了几分，“蝙蝠侠告诉我，你失去了记忆。也许你对自己的身份有过猜测……或许在哥谭其他人的言论让你有什么误会，但一定不要拒绝现实，事实就是我们……”

他停住了，这个孩子似乎对他有什么偏见。在诞的脸上，他只看到纯粹的惊恐慌张。

下一秒，这孩子猛地从他手中夺过报告，干脆利落地撕成两半，推开他。随即不顾自己打着厚重石膏的左腿，从床上跳了下来。他踉跄着挤开门口的阿尔弗雷德，夺门而出。

布鲁斯紧追出去，只见那孩子歪歪扭扭走了几步，重重扑倒在楼梯上。

与此同时，在蝙蝠洞里。

夜翼和红罗宾再一次对基因检测的数据提出质疑。而电脑又一次明确告诉他们，数据检测无误。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错误提示仍在不断弹出。

眼下这混乱局面的根源，全在那个叫诞的孩子身上。

他的基因不仅与布鲁斯·韦恩高度匹配，更与数据库中每、一、位女性样本全部、完美匹配！

芭芭拉·戈登、斯蒂芬妮·布朗、凯特·凯恩、赛琳娜·凯尔、哈琳·奎泽尔、海伦娜·贝蒂内利……等等，所有电脑中储存的女性基因！

他们甚至通过莱斯利医生的渠道和哥谭大学的实验室材料，比对了更多哥谭女性的匿名基因样本，结果依旧，只要是女性的基因样本，诞的基因就能与之匹配。

这是他们第七次重复实验。无论他们如何调整参数、更换算法，结果都冷酷无情地指向两个荒谬绝伦的结论：

要么，承认诞根本不是人类；

要么，接受诞是哥谭所有女性生物学上的孩子。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原本是想写的意外一点，更一波三折点，就像常见的那种蝙蝠家集体震惊，哇去！又多了个蝙蝠崽子！还要批判布鲁斯风流成性什么的[白眼]

想想还是算了，再不治疗，主角真的快要凉了[化了]

主要是我不想让蝙蝠侠吃惊。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崽子已经很惨了，还要他怎么样啊！！这种ooc的活动蝙蝠就不参加了吧，他都40＋了呀[白眼]他可是毫无意外就接受达米安这个孩子了。还能有什么崽子让他震惊的呢？

以下有点ooc

如果按照英勇无畏剧集的设定来，蝙蝠侠知道自己是创作出来的人物，那他对自己身边莫名出现的青梅、竹马、死党、发小、小时候的崇拜者、师兄师姐师傅什么的早都习惯了，习惯成垫子了，崽子什么的躺平任嘲，人压根不在意——实际上还是在意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隐晦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