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藏了
天蒙蒙亮。
宿舍楼下的大门刚被宿管打开没多久,就有两道身影匆匆离开。
这个时间还很早,路上暂时没有出现其他人影。
云黎压低帽檐,搂着景竹的胳膊,疯狂感受他的兽息,只恨不能立马飞到安全的地方藏好。
景竹打开车,让云黎进去。
云黎这才知道他还买车了。
云黎不解:“你不是才成年吗?”
云黎自己都还没时间考驾照,他和邱少雨约好了月底去。
大一新生有优惠,学校好多人都是在这个时候去考驾照的。
景竹解释:“我用的是兽族那边的年龄考的。”
云黎不说话了。
这句话让他陡然意识到,景竹早在他之前就成年了。
而兽族成年的标志就是首次發3情3期。
那就是说,这家伙已经迎来了至少一次發3情3期。
那他是怎么度过的?
是忍过的,还是……
云黎制止自己散发的思维,这家伙怎么渡过的,关自己什么事?
终于到了目的地,云黎用指纹开锁。
滴——门提示锁住的那一秒,云黎才觉得自己彻底安全了。
可是他迟早要再次踏出去的。
“为什么忽然没用了?”
按照之前的经验,最起码要过两三天才会不稳定。
云黎嗅了嗅身上的兽息,也就是蒋佳玲所谓的信息素。
因为才贴贴过,他身上全是景竹的信息素。
不知道是对自身的气息不敏锐,还是这个味道太浓郁了,云黎根本闻不到自己的气味。
他突然理解蒋佳玲所谓的“从头到尾被舔了一遍”,是一种什么概念了。
要不是知道是拥抱导致的,云黎真要怀疑自己被这头大黑狼像舔狼崽子一样,被他彻底舔了一遍毛。
不过犬科舔同伴的毛,好像是地位低的给地位高的舔?
那岂不是说明,自己在讨厌鬼这里是地位高的那个?这是不是意味着,讨厌鬼终于肯跪下叫爸爸了?
等等!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云黎制止散发的思维,回到了正题上。
他忧心忡忡:“我是不是又变异了?是不是再也变不回去了?明明我身上全是你的味道,为什么会突然失效……”
他很急,越说越语无伦次,在房间走来走去。
为了安抚他,景竹把他搂在怀里,一点点散发属于自己的信息素,用这些气息去安抚云黎燥乱的气息。
兽族特征也显露出来,狼尾巴绕到云黎的后面,勾住了因为烦躁,正在乱甩的猫尾巴。
黑白勾缠,很是融洽。
“冷静,小云黎,你现在需要冷静,对兽族而言,被情绪操控不是什么好事,一旦被检测到这里有失控的兽人,你会被强制带走驯化的。”
云黎把脸埋进去,深呼吸。
“我不想被拉去驯化,我不想被当成动物。”
他有些害怕,所以主动环住了这个讨厌的家伙,从后面攥着他的衣服。
虽然云黎平静的说完了这句话,但景竹还是能感觉衣服被濡湿了一小块。
那是云黎的眼泪。
他很胆小,但又很倔强,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没那么强大。
特别是在景竹面前,云黎一向不乐意示弱,只想和他争高下。
可是他控制不住,眼泪无声的掉落,全部浸透在景竹的衣服上。
蹭脸的时候,挂在睫毛上的泪水还沾到了景竹领口处的皮肤。
景竹抚摸他顺滑的雪发,沉吟思索,尝试解释这个异常。
“可能产生了耐受度,简单的触碰已经失效了,又或者需要更长的时间进行接触,但是那样效率太低了。”
他们不可能一整天都在拥抱,虽然景竹很乐意奉陪,但这样显然不现实。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效果也会越来越弱,那时候耗费再长的时间也无用。
“那怎么办?”云黎吸吸鼻子。
他不想被景竹看见自己的哭包脸,所以他没有松手,一直把脸埋在他怀里。
大概是身体里的兽族血脉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兽息,云黎抱着他,被他的兽息笼罩的时候,会格外的安心。
这家伙今天的兽息,依旧是水蜜桃味的。
是云黎最近很喜欢的味道。
他的洗发水沐浴露都是这个味道。
哼,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偷用了他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可能需要加大剂量。”
云黎不明所以,终于肯抬头看他。
可是抱着看着人的时候,会显得很暧昧。
特别是他还比讨厌鬼矮了七八厘米,在怀里仰着头对视的时候,很像……
很像索吻。
景竹眸色暗沉,盯着近在咫尺的软唇,不由看失了神。
少年的脸颊因为长时间不透气,透出两抹红晕。
眼尾缠着没有散去的雾气,湿漉漉的,看人的时候分外勾人。
因为说话微张的嘴巴,能看见一小节洁白的牙齿,和粉润的舌尖。
无不透露出邀请的意味,哪怕当事人并没有这个自觉。
云黎没有这个自觉,但兽类的第六感也让他察觉不妥。
他及时拉开了和景竹的距离。
怀里没有了温热的触感和香甜的气味,景竹陡然生出怅然若失的感觉。
“怎么加大剂量?”
闻言,景竹努力让自己回神,喉结上下滚动,而后才吐声:“你不会愿意的。”
云黎皱眉:“你不说,我哪知道会不会愿意。”
景竹暗中顶了顶腮帮子,才斟酌的说:“可能要更亲密一点。”
云黎的直觉让他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但嘴巴却控制不住:“比如?”
“比如——”景竹顿住,没往下说,而是上前一步,抓起了云黎的手。
云黎下意识瑟缩,想夺回来,但景竹明显是用了力的。
等云黎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掌已经被迫掀开了景竹的衣摆。
手心下,是比人类体温还要高上许多的皮肤。
他似乎能感受到它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
腹肌,他摸到了景竹的腹肌。
话说,这腹肌摸起来硬邦邦的,不是说再厉害的肌肉男,肌肉在放松的时候,摸起来都是软的吗?
网上好像说,看起来和摸起来硬邦邦的肌肉,都是故意凹造型耍帅的。
或者因为太紧张了,肌肉克制不住的紧绷起来。
这家伙……总不能是故意对他炫耀腹肌吧?
这不是纯纯有病?不符合逻辑啊。
难道是在紧张?这个讨厌鬼还有紧张的时候?
明明是他拽着他的手去摸的,有什么好紧张的?
云黎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咕噜咕噜的,冒着一堆又一堆的小泡泡,热腾腾的,散发的水蒸气都快把他脑仁烧熟了。
“这样摸……就可以了?”
凝视少年快被烧熟的精致脸蛋,景竹那点不自在的羞赧,很快就变成了逗弄的笑意。
景竹喜欢看小云黎为他心慌意乱的样子,这证明他在他心里,并不是可有可无。
他在意他,所以才总会被他牵动情绪,真好。
云黎把他的笑当成了嘲弄,那股愈发强烈的羞愤,促使他夺回了自己的手。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失态,云黎还特意往衣服上,嫌弃的擦了擦手掌心。
“把我衣服脱了。”
讨厌鬼的下一句,让云黎本来就不灵活的脑袋成功死机了。
好半天才缓慢的重启,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然而没等他表态,这家伙就自顾自的把上衣给脱了。
云黎就算不想看,也看了个正着。
他下意识避开,意识到自己这样更奇怪,又大大方方地看过去。
至少表面上是挺大方的。
但惊慌闪烁的眼神,早就暴露了他没那么镇定。
哪怕云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光着上身。
哦,对了,讨厌鬼的下半部分,他也不是没见过。
但纯属意外。
高中同住的某天,这家伙不好好弄浴巾,走路的时候,啪叽一下,浴巾就掉地上了。
云黎正好要和他交接洗澡,在那种情况下,他的本钱被云黎看到了,也不能怪云黎。
现在,云黎又莫名其妙的想到那一幕。
从客观角度来说,这家伙的本钱,其实还挺……
当然,他和讨厌鬼比起来也差不到哪去,完全可以一较高下!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想一堆有的没的,云黎立马变得凶巴巴的。
“要开屏去找别人开去。”
云黎觉得这家伙现在就像一只莫名其妙开屏的骚包孔雀。
景竹低笑:“你是要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我靠!云黎吓得连连往后退,双手按住衣摆。
云黎没觉得景竹在开玩笑,是真觉得他会上手扒自己的衣服。
“你、你别乱来。”
难不成这家伙的發3情3期到了?见到个活的,就想和对方那个那个了?
靠,要不要这么没节操,太禽獣,太无耻,太下作了!
景竹佯装无奈,叹气:“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试验一下,扩大接触面积能不能解决你的问题。”
云黎抿唇,目光狐疑的在这张脸上打转,试图找出他坏心眼的证明。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在耍心眼这方面,云黎向来比不过景竹,云黎很有自知之明。
他尝试合理化这段行为,“因为之前穿着衣服抱,导致气味不够浓?”
“还不算笨。”景竹承认了,伸出手,“我帮你?”
为了自己能够安全出行,云黎咬咬牙,拼了。
“不用,我自己来。”
脱个衣服还要人帮忙,很诡异的好吗。
把脱掉的上衣攥到手里,云黎视死如归地展开双臂,一把抱住了眼前人。
景竹还琢磨要怎么引诱害羞的小云黎上钩,哪知道对方连饵都不要,直接咬钩了。
云黎把脸埋进去,虽然这种行为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不会被人看到脸。
他的脸很烫,烫得景竹的心脏跟着扑通扑通的。
云黎听到了,纳闷兽类的心脏也会跳得这么快。
等等,这好像是自己的心跳声?云黎的脸更热了。
渐渐的,他开始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更响亮。
不管了,就当听不见。
“要抱多久?”
“当然是越久越好。”
想想也是,之前穿衣服都要抱好久,而且还是在同床共枕几个小时的情况下。
如果一个小时打底的话,腿都站酸了吧。
见景竹丝毫没有要转移阵地的意思,云黎艰难开口:“去床上。”
景竹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行,你容易睡着,时间紧迫,我们要重新找规律。”
云黎很容易在舒适的环境下昏昏欲睡。
每次醒来,进行不间断的一小时抱抱,他很快会再次睡着。
景竹也一样,因为怀里的人会让他无比安心,身心自然也会很放松。
但是他们还要反复实践,找出合适的应对办法,晚上还得回宿舍。
能不睡还是不睡。
云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脸贴在某人锻炼得当的胸膛上,不满的鼓了鼓脸。
“那怎么办?”
感觉到小腿正被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反复打击,景竹忍笑:“就在沙发上抱着吧。”
站久了也确实腿疼。
***
云黎岔开腿,面对面坐在景竹腿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被烫熟了。
哪怕现在他们已经拥抱了快半个小时。
皮肤的接触面积太大,他们又都是高于人类的体温的兽类,很快,亲密接触的地方全是汗。
又热又黏,在这种情况下,云黎别说昏昏欲睡了,只恨不能立马站起来,冲去浴室冲凉。
白色的猫尾巴开始不耐烦地甩来甩去,不断拍打某人的小腿。
察觉到尾巴被什么东西勾住,云黎搂着某人脖颈的手一紧,随后咬牙:“别用你的尾巴缠我的尾巴。”
因为很奇怪,让连接尾巴根的尾椎骨那一块,酥酥痒痒的。
导致云黎的大脑也跟着酥痒起来。
那条狼尾巴听话的松开。
就在云黎纳闷他怎么这么好说话的时候,猫尾巴又一次被触碰了。
这次是手。
云黎直接炸开了白色的绒毛,松开揽着脖子的手,坐直身体。
冷风灌入两人分开的那点空间。
云黎才发现屋子其实一点也不热。
分开的时候,他甚至冷得一个激灵。
特别是有个地方。
意识到是什么地方后,云黎顿时丧失了所有的安全感。
他双手交叠,捂住了前面那两处的异样。
凶神恶煞的看着眼前人,“你看什么看!”
景竹笑眯眯的看着他:“这是遇冷后的应激,是很正常的身体反应,突起状态能间接减少热量丧失,保护局部组织,类似于受冷的时候,皮肤会冒出鸡皮疙瘩。”
云黎的嘴角肌肉无语地抽了抽。
这家伙是在显摆他的知识丰富量吗?
为了证明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娇羞,云黎目光盯过去。
“哼,你也有应激反应。”
云黎又不瞎。
这样算的话,他俩打平了,谁也别笑话谁。
景竹一看就知道他脑壳里塞了什么东西,差点气笑。
他现在真想一个狼爪挥到那层看似脆弱,又无比坚韧的窗户纸上。
直到抓个稀巴烂,这样就谁也别想逃避了。
谁让这只小猫咪的胜负心,远超于那点若隐若现的真实感情。
景竹磨着牙,和他争起来:“你的反应明显更强烈。”
为了撩这只不解风情的小猫咪,景竹只能像以前一样,顺着小猫咪的思路走。
果然,云黎被激到了。
他不服气的松开手,向这个讨厌鬼展露自己的身体。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凸的比我厉害!”
为了证明这一点,云黎甚至挺直了背脊,要和他进行一个视觉上的对比。
景竹状似随意扫了一眼:“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你眼睛不好,狼的视力只适合远距离,猫的视力侧重近距离聚焦。”
云黎特别骄傲地抬着下巴,哼,傻了吧,他也是做过功课的。
不然以后被这只大黑狼比下去怎么办?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这讨厌鬼面前,他就算是千方百计,不择手段,也要当赢家。
景竹慢悠悠的应对:“猫的视力更偏向于弱光环境,白天明显是狼的更具优势。”
云黎:“你放屁!”
白色尾巴也往前甩过来,发泄自己的不快。
景竹早有预料,用狼尾巴缠上去,同时继续刺激这只炸毛的猫猫。
“说不过我就想打人?”
云黎哪里受得了这种污蔑。
他气得胸口起伏,立马上手,抓住了景竹的手腕。
用力一拽,往自己身上按下去,只为了证明自己才是赢家。
“你眼睛不好,难道手也有问题?不信的话,你自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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