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遇

南墨琛又陷入沉思,那年,还是皇子的他,偷偷潜入了冰渊……

冰渊是北方军事要地,自从被大宇夺走,城内的司南人便都过着被惨被奴役的日子,只有极少数人逃了出来。

而林瑾驰兄妹,便是这不幸中的幸运儿。

冰渊本是极寒之地,这二十二岁的少年赤着上身,用唯一一件上衣,将发烧的妹妹紧紧裹住,绑在背上,趁乱出了城。

他脚底跑得血肉模糊,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融化的雪水,一夜狂奔五十里,终于逃回了司南地界。

就在少年累得晕倒在路旁时,南墨琛发现了他们。

背上的妹妹,此刻正好醒来,她头发蓬乱,身体瘦弱,根本看不出已经有十岁了。

她见到一身夜行衣的公子,也不知道是谁,便沙哑开口:“哥哥,求求你,救救……救救我们……”

脸上脏得不成样子,却有如此清澈的一双眼睛,透露出绝望和渴求。

南墨琛深深动容,二话不说便将他们救回了驿站。

后来少年在南墨琛的举荐下,入伍参军。

就凭他能带着妹妹从冰渊逃出,南墨琛便知道他的机敏和毅力必然是万里挑一。

事实证明,他确实慧眼如炬。林瑾驰短短几年便做到了大将军。朝廷内,他们是君臣,朝廷外,亦是知己。

收复冰渊是他们共同的目标,为国,亦是为家。

只是自救了他们兄妹后,便再没有见过林瑾薇。直到她依计入宫,他也故意晾着她,若是待她太好,恐怕旁人要起疑心。

只是那样的一双眼睛,他过目难忘,甚至想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只为博她一笑。

南墨琛:刚刚的样子,甚是可爱啊……

————————————————

到了傍晚,日头终于没那么毒了。

馨嫔在正阳宫门口,被晒了整整一天。

由于她的妆容太厚,足足洗了两盆水才彻底达到卸妆的要求,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素颜的馨嫔是几乎没有眉毛的,一时之间当成茶语饭后的谈资,传遍了整个宫闱。

直到太阳完全落山,才有宫女扶她起身,送回宫去,又开始哭唧唧地禁足反思。

奈儿听完小宫女报告馨嫔受罚的情况后,便推门进入内殿,禀报瑾妃此事。

“嗯,知道了。”瑾薇正在看书,淡然答道。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奈儿正欲退出房门。

“且慢。”瑾薇放下手中书,道:“奈儿,你过来……”

“娘娘还有何吩咐?”奈儿恭敬道。

“本宫有话问你。”瑾薇的语气,有一丝不容置疑。

奈儿有些不安,低声道:“是。”

“你和白杨,是什么关系?”瑾薇轻声问道。

奈儿一怔,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问道:“娘娘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白杨贴身的穗子,她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了——那是奈儿擅长的合欢结。

陆小姐来宫中试衣服时,奈儿帮陆小姐打过一次,当时自己还觉得这个结做起来简单,完成后却显得十分精巧,只不过那次用腰带打,而白杨的穗子用的是细线,所以第一眼并没有看出来。

合欢结——合意欢心之人,所以奈儿心里的人,是白杨?

瑾薇:“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她半倚在案几前,奈儿此刻的反应尽收眼底。

“回娘娘……奴婢和白总管,确实是旧相识。”奈儿默默答道。

“仅仅是旧相识?”瑾薇笑道,怕是不止这个关系吧?

她本来也不想深究,但如果奈儿和白杨有关系,那她也可能是皇上的人。

“如果只是旧相识而已,那为何你打的穗子,他却贴身带着?”

奈儿猛然抬头:“什么穗子?!”

其实,奈儿确实送过白杨一个穗子,穗子上穿着的,是个平安福。

宫女每年有一次回家省亲的机会,但是奈儿家中亲情凉薄,得了假也无家可归。

那年她按照规矩,出宫一天,便去了佛寺。

她想为自己求个姻缘签,也想为他求个平安福。

平安福如愿求到了,姻缘签的签文却只有四个字:“强求不得”

她淡然一笑,如若不求,又何来用强呢……她知道,他心中不会有自己。

平安福在她身边良久,直到离开正阳宫,被派到瑾妃身边,才用绳穗打了个精巧的合欢结,鼓起勇气给他。

半晌,他才接过平安福,只道了一句:“这样无意义的事,以后不要再做。”

奈儿想,你便是不声不响收下,转头扔了也好啊……非要当着面,如此无情么。

不是说没意义么……竟然,贴身戴着?

“你在想什么?”瑾薇一句话把奈儿拉回现实。

瑾薇又道:“罢了,若是你的私事,本宫也不过问。但有一点你得告诉本宫,你到底是谁的人。”

南墨琛对他们兄妹的态度模棱两可,阴晴不定,她总得搞清楚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看着奈儿在皇上面前极力维护自己,便觉得她至少不是敌人,但若不弄清楚,又难以心安。

“无论奴婢曾经是谁的人,现在奴婢只有一个主子,就是瑾妃娘娘。”奈儿眼神真挚。

奈儿来乐泉宫前,皇上再三交代,她日后只有一个主子,便是林瑾驰的妹妹——林瑾薇,她只需要尽心伺候,全力保护,旁的事都不用管。

奈儿这话,算是默认了瑾薇的猜测。

外界虽传哥哥被贬,自己被纳入宫是为了牵制哥哥。

但瑾薇总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瑾薇又问:“你以前在皇上身边,可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她总觉得南墨琛好像对自己阴晴不定,时而温柔,时而冷漠,他是本来就这样吗?

奈儿:“皇上待人宽和,从不苛待下人,对嫔妃们也照顾有加。他勤政爱民,且一心想收复失地,听白总管说,皇上为收复冰渊已筹划了许多年。”

瑾薇:“那你可知道朝中,哪些人支持他收复失地?”

奈儿:“朝中之事奈儿不太懂,但是咱们大将军是最支持皇上收复冰渊的,可大将军后来被朝臣参奏包庇奸细,皇上大怒,便贬了大将军去云川,然后将您接进了宫,冰渊的事似乎就搁置了。直到春日宴上,皇上才重新提起。”

若是如此,那把哥哥贬去云川,还有一种可能。

皇上是为自己保留实力,以备来日再战?

若是这样,那自己便是个迷惑敌人的幌子,若不是,自己便真的如传言所说,是个人质了。

瑾薇眉心渐锁,算了,还是先顾好眼前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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