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杭一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经验可以做参考，他不知道想要时时刻刻和辛语腻歪在一起，是不是喜欢她的表现，会忍不住给她打电话想要知道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喜欢她的表现，和她见面时会忍不住贱兮兮地撩拨她，是不是喜欢她的表现？

程杭一知道的是，他会刻意地在记忆中搜略过去和辛语相处的细节，比如她微微弓着依靠在他课桌上的脊背、高高束起的马尾、她白皙皮肤上青紫色的痕迹、她和别人时嬉笑玩闹，对着他时又冷眉冷眼……

程杭一好像，从更早以前，就开始关注辛语。

他无法全身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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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焦航又打电话给程杭一，他提议难得大家都在C市，不如带各自女朋友出门小聚一下。

那次见过辛语后，焦航总是换着花样地撺掇程杭一带辛语出来见面。焦航是真的好奇，程杭一铁树开花，冰山融化，喜欢的应该是能温暖融化他的女生，怎么会是比程杭一更冷、看起来没那么爱他的女生，他们的恋爱平时怎么谈的？

还有那次吃饭，辛语和程杭一的相处方式，对焦航造成一定的震撼，重新刷新对程杭一的认识。

按说，程杭一谈恋爱，对方上赶着的概率至少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应该会体贴温柔地照顾程杭一。

可那天，辛语往凳子上一坐，双手放在桌上等着吃饭，程杭一端茶递水、帮忙夹菜，和自己说话时眼神时不时地往辛语脸上瞟，小声地关心她是否喜欢饭菜，出门时主动要求牵辛语的手，小心翼翼一副舔狗的模样。

“出来吧，带上辛语，咱们好久没见了。”焦航继续鼓动。

程杭一想笑一声的，却满嘴苦涩，“不用见了，估计快分手了。”

焦航忙问，“怎么回事儿？”

“这段感情，她快腻味了，打算把我换掉。”程杭一惨笑，“估计在找体面的机会，也可能不用体面，她会态度突然冷淡，冷暴力一段时间，自动失联就默认为已经分手。”

焦航更震惊了，“这不合理啊。”

程杭一倒是觉得很合理，十分符合辛语的做事风格，“边界感重，防备心强，有领地意识，不信任任何人。我们认识很多年，我从未见过谁，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连父母都不是，更何况是我。”

程杭一需要辛语，可他对辛语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

“你什么打算？等着她提分手？”焦航不太看好程杭一和辛语这段恋爱，他熟稔地说着安慰话语，“分就分了吧，过段时间，再谈一个新的。你啊就是没谈过恋爱，遇到一个，就觉得是最爱，多谈几个就会发现，不过如此。”

时间晚，夜色浓重，可程杭一仍旧可以快速地辨别出辛语的身影，她穿着件杏仁白色的黑条纹帽衫长袖，牛仔蓝色的长裤，一双白色休闲鞋，手臂亲昵地挽着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生，两个人正经过车站前的广场，往路边走。

隔着距离，程杭一却像是可以听到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因为她眉眼生动脸上带着跃动的笑容，快乐是压制不住的。

辛语性子很淡，但真的高兴时，表情会变得浓烈。

“程杭一，你怎么想的？”焦航还在等待答案。

程杭一把烟盒和烟收起来，塞进口袋里，他干净利索地打开车门，“我现在不想分，就不准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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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语可以选择不融入程杭一的圈子，但是不能阻止程杭一主动踏进她的圈子。他可以尊重辛语的自我保护意识，但是她想把他推开，却是不能的。

程杭一坏心眼地想，他要让辛语记得他，要在辛语的感情史上留下点痕迹，总要比前两任痕迹浓重一些，不至于代号“前任丙”。

辛语看着急刹车停在面前的熟悉车型和坐在车里熟悉的司机，她有点不知所措。

程杭一又又又破坏约定。

同样迷茫的还有黄丽，她看看黑色的车子，及车子里沉默对峙坐着的司机，再看看隐忍怒气的辛语，她脑筋转得极快，把出租车门关上，歉意对司机说，“师傅不好意思，朋友来接了。”

出租车开走，程杭一打转方向盘，把车子往路边靠近一些。

黄丽个头比辛语低一些，五官小巧，单眼皮小鼻子小嘴巴本是文气的长相，但是顶着一头栗色的羊毛卷长发，嗓门大语调急，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精明、强干还有泼辣。

黄丽对着辛语挤眉弄眼，“这是什么情况？”

辛语忍了又忍，朝着黄丽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我说是同事，你信不信？”

“当然相信。”黄丽话锋一转，“但是，大晚上在这里偶遇同事，实在是太巧了，既然这么有缘分，他应该不介意我们坐顺风车吧。”

他竟然还没走吗？

他干嘛突然出现打招呼？

辛语不清楚程杭一的意图，但是她不想让黄丽看出端倪，更不想解决程杭一给自己造成的麻烦，所以她保持和善又疏离的微笑，客气地和程杭一打招呼，“程总，你来车站送人吗？好巧啊。”

程杭一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走过来，他没看辛语，而是对黄丽说，“你好，我是程杭一。”

“两只黄鹂鸣翠绿，一行白鹭上青天。”黄丽突然背了一句古诗，“你名字里的‘行’是一行吗？”

程杭一解释，“不是，是杭州的杭，原本我父母给我起的名字是程一杭，担心会被同学起绰号，改换了字的顺序，起名为程杭一。”程杭一耐心地解释。

没人会不喜欢长得好看又温和有礼的人，黄丽肉眼可见的雀跃起来，话说得多一些，“辛语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背了这句诗，她以为我的名字是黄鹂鸟的那两个字。”

辛语脚趾头抠地，她的确这样问过黄丽，当时想到了另外一个名字，就是程杭一。

这俩人在谈话，却像是在翻她的黑历史。

辛语同样问过程杭一，“你名字里面的杭，是杭州的杭吗”

程杭一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他看向辛语，声音温和耐心，“现在走吗？”

“谢谢，麻烦了。”辛语打开车门，让黄丽先上车，她站在车外，隔着车子对程杭一无声地控诉。

程杭一辨别出她的唇语，她说：卑鄙。

程杭一耸肩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辛语跟着挤在后排，她礼貌地报上目的地，程杭一接话，“我知道。”

黄丽看辛语的眼神，更加揶揄起来，一副前排吃到瓜的开心模样。

辛语无声地叹口气，程杭一只负责点火，这几天他可以不出现在黄丽面前，她却要接受黄丽二十四小时的灵魂拷问。

辛语合理怀疑，这是程杭一的小心眼的报复行为，因为她刚才把程杭一和零食画上了等号，并且说她已经吃腻了。

“谢谢程总。”做戏做全，下车后，辛语对程杭一礼貌地致谢。

程杭一十分入戏，配合地说，“不客气。”

黄丽脸快笑烂了，待程杭一的车子走了，她立刻追问辛语，“他是你男朋友？你俩在表演不熟吗？”

“不是啊。”辛语嘴硬。

黄丽有理有据地反驳，“他知道你家在哪里，没用导航应该来过不止一次，知道我是你的朋友，知道我是从哪个城市过来的，他肯定是你男朋友。”

“算是吧。”辛语松口妥协。

黄丽仍旧不打算放过她，“只有是和不是两个答案，怎么可以模糊呢。”

“短暂的过客，不足以留下名讳，可能很快就分手了。”

辛语帮忙提着行李包，她在前面带路，“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呢，在家里给你买了很多物品，我们快回去看看吧。”

“想呀。”黄丽被转移了话题。

到了家里，辛语拿出新拖鞋放在地上，她安排着，“你把行李放在沙发上，洗手间在这里，你先洗澡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我不累。”黄丽把行李放在墙角的地上，她打量屋子，确定没有男士物品，她的负担感这才放下，去洗手间洗手，漱口杯里面放着未拆封的牙刷和牙膏。

黄丽对着镜子笑，辛语还是这样，心思细腻做事稳妥。

辛语已经站在洗手间门口，她手里捧着睡衣、毛巾，“睡衣已经过水洗过，毛巾也是新的，这几天你用这些。”

黄丽说，“我带了毛巾睡衣，你留着自己穿吧。”

辛语把睡衣和毛巾折叠起来，放在沙发扶手上，“这些是给你买的，你走的时候带走吧。”她热情地介绍这处房子，“床单和被罩是换新的，颜色和花色是你喜欢的，缺少的物品，我们明天再去购买，附近有一处商场……”

“已经准备很多。”黄丽进浴室洗澡，辛语进厨房准备食材。

辛语会做饭，但是黄丽更擅长。

黄丽从浴室出来，将头发高高地包起来，她看眼案板上面放着的食材，“你做饭，颠来倒去只会那么几样，我来做吧，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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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