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晚上视频，一大半时间是沉默无话，各忙各的工作，唯有键盘敲动的声响默契。

“辛语。”程杭一那边不知道何时停止了，他唤辛语的名字。

辛语从电脑上挪开视线，看一眼手机屏幕，又立刻挪回去，“嗯？”

“这个场景我以前幻想过，如果你学计算机专业，我们边视频边赶作业，感觉很好。”程杭一脸上带着轻柔的笑意。

辛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她把一个功能块的代码搞定，把电脑彻底从眼前挪开，“比做着更酥麻爽快吗？”

“嗯。”程杭一恶劣地笑。

辛语想象萎靡的场景，两个人可能同校，可能是不同学校，但是一定要在同一个城市上学，周末或者节假日可以整日厮混在酒店里，他们也可以在居中的位置赁一处房子做为见面地点，在每个焦头烂额即将交作业的DDL，他们一边赶作业一边厮混，痛苦的灵魂和爽快的身体。

如果高三那年，没有因为家庭琐事而影响学习，如果她没有因为和辛修正置气而报考其他专业，辛语一定会如愿以偿地学她最喜欢的计算机行业，可能会理所当然地和程杭一打招呼，“你也是程序员？”

“兜兜转转，我又学了计算机。”没有接受全日制的系统教育，靠着自学摸索，过程虽然艰辛了一些，但辛语从事的工作仍旧是计算机，多少有些时间形成闭环的宿命感。

“兜兜转转，我们又隔着屏幕赶作业。”程杭一似乎懂她的梗。

程杭一竟然懂她。

辛语从心底狠狠地震颤了一下，既然他懂她，她是不是可以狂妄贪心一些，是不是可以……

那个藏在最底下的心事几乎呼啸而出。

辛语见他走在室外，问他，“工作结束了？”

“嗯。”

辛语看时间点，“这个时间点，你做什么去？”

程杭一把手机对着自己的脸，恶狠狠地说，“跑步，一腔热情无处发泄，运动发泄一下。”

“额，你去吧。”辛语立刻把电话挂掉。

捧着发烫的脸颊，辛语后怕不已，还好没有开口说出来。

跳梁小丑，她不想做第二次，除非可以确定程杭一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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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成班，周明讯称赞辛语有天赋有悟性，“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以前上学时，有一个天赋型选手，压制我很多年，每每想起来都会愤慨不已，我已经倾尽全力追赶，他看起来却轻而易举，甚至，他不喜欢计算机专业。”

辛语想到的是程杭一，但她没有求证，答案是谁没有关系，在她心里，程杭一已经是唯一答案。

辛语有向上走的能力，是她主动选择原地踏步。

可现在，辛语内心的不甘被重新点燃，她想要走出舒适圈，想要追随程杭一的脚步，甚至想，她和程杭一是可以并肩的，她一点都不差劲，只是落后了几步。

基础理论学成，和实操却是有距离。可工作量没有给辛语太多瞻前顾后的时间，海潮一般的工作涌来，一部分是焦航介绍来的，一部分是秒宁推荐来的。

“因为程杭一？”辛语不想欠人情，更不想借程杭一的名字欠人情。

焦航笑着打哈哈，“朋友需要做小程序，你刚好又会，价格便宜、代码可拓展性强，这是双方盈利的事情，我只是中间牵线搭桥。如果我非要说和程杭一没关系，多少有些牵强，因为你是程杭一的女朋友，有需求当然第一个想到你，但是我们更看重的是个人能力。”

“谢谢。”辛语说，“请你吃饭。”

“不客气。”

辛语拿到钱后，转账给程杭一三分之一，让他帮忙请客感谢焦航。

程杭一没有推脱，收了钱请焦航去潘家宴吃了一顿，开票清单带回来给辛语看。

“这么贵，焦航太黑了。”

辛语心疼钱，那都是她熬夜攒出来的血汗钱。

程杭一点头表示认可，“焦航的确奸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随意地塞到辛语手里，“祝贺你积蓄超过二十万，送你的小礼物。”

盒子上面的logo不知名品牌，看包装不太贵的样子，盒子里放着发票，价格签上面裱写六八八。

咦，程杭一竟然买这么亲民的礼物，但是辛语挺喜欢。

一条手链，款式中规中矩，她戴在手腕上，左右晃动，“好看吗？”

“好看。”

在程杭一的另一个口袋里，静躺着另一条手链，和另一个包装盒。

程杭一没有恋爱经验，他不懂怎么爱人，听说爱人如养花，程杭一愿意学着做一个耐心的侍花人。

前提是不能让辛语知道，因为辛语知道了，恐怕会立刻和他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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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语最近频繁在家看到程杭一，这让她有些不适应。

“你在外地工作结束了？”辛语试探着询问，程杭一不会是失业被裁了吧。

“没有，前段时间太累，这段时间不安排工作，休息一下。”程杭一最近特意叮嘱焦航不要给他安排工作，焦航十分懂事，没有天大的事情，尽量不会联系程杭一。

“……”辛语对程杭一的松弛感有些嫉妒。

“你们公司有年假吗？我们出去旅游吧。”程杭一放下手里拿着的手机，他已经窝在沙发里，刷了一个多小时手机。

辛语最喜欢程杭一家的沙发，但是程杭一躺在上面，辛语尽量坐在别的沙发上，但是眼睛巴巴地看着，语气幽怨，“我的年假已经休过。”

“什么时候？”程杭一把辛语拉过来，一起躺在沙发上，他手脚有些不规矩地摸摸和蹭蹭。

辛语僵硬地躺着，搬开程杭一的手臂，挪开他的长腿，间隙里推开他的俊脸，“五月份，我们在一起之前。”

“请假吧，我带你出去玩。”程杭一短暂回忆了一下，他和辛语最多的接触就是在床上，没有太多其他共事的片段。

辛语丝毫不恋爱脑，坚决反对，“不行，我工作还没做完。”

程杭一声音诱惑、美色蛊惑都没能让辛语改变主意，他有些颓了，“你好像不太希望我在家。”

“……”被拆穿了，但是辛语坚决不承认，“这是你的幻觉，只是比着外出旅游，我更喜欢和你呆在家里。”

“我也是。”程杭一把辛语拦腰抱起往房间走，他最近有点要把出差那段时间亏欠的业绩补上的凶狠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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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程杭一，辛语累得要死，她有些怀念程杭一出差时的日子了，至少可以做一休六，不像现在，她佯装生气才讨价还价到，做三休一。

“你晚上有事情吗？”辛语伏在床上看程杭一穿衣服，床上禽兽，穿上衣服却瞧不出来。

程杭一穿休闲装，深色长裤白色套头衫，有几分青春男大的青涩模样，他没发福、发量仍旧多，的确不显沧桑。

“知道你不想看到我，约了焦航打球，结束后可能和其他朋友小聚一下。不精准统计，你至少有五个小时可以独处。”

切，这人把吃吃喝喝外出潇洒说得多委屈一样。

辛语困顿地点头，“我等下也要出门，晚上直接回我家住了。”

“你要出门？”辛语回家后，一般是不会出门的，晚上外出机会更少。

辛语觉得他问东问西的很烦，“不行吗，我有朋友的。”

程杭一走过来，屈膝坐在床边，把辛语从被子里剥出来，大手肆意地揉捏她的腰背，“我问一句你就不耐烦，去见谁？约哪里见面？”

辛语怕痒，像条灵活的鱼一样闪躲着，“别双标行为，我可没问你。”

“我一般不用你问，一向是主动回答。”程杭一耍无赖，“不想让我问也行，你主动亲我一下。”

“……”刚才亲得还少吗？

程杭一等不及，他低头捉住辛语的唇深吻，“我主动的，和你主动怎么能一样。”

辛语觉得，结果都是她会被程杭一剥干净，目的不纯粹，没什么不一样的，她都不太喜欢。

辛语觉得，她和程杭一的恋爱理念不同，她是食草动物，程杭一是食肉动物。她更喜欢程杭一出差时，两个人隔着屏幕谈话聊天时的纯粹，那样更像谈恋爱，而不是见面就被程杭一胁迫着舒展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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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一月，开始大幅度降温，辛语换了件玫粉色针织衫、深蓝色直筒长裙，她边走边把深色包斜跨在身上，站在门口玄关处时，拿出颜色粉嫩的高帮帆布鞋穿上。

辛语出门时，程杭一还在家里，说球馆在家附近，可以晚会儿过去。

“哦。”辛语拿上手机和钥匙，关门走人。

程杭一觉得辛语最近是有变化的，她不再排斥程杭一接送上下班，偶尔遇到同事，她会主动介绍程杭一的身份，两个人走在一起时，她会把手臂搭在程杭一身上，还有，程杭一悄悄发现，辛语在视频上学化妆和服装搭配。

辛语身上“活人微死”的痕迹越来越淡，程杭一感觉胜利在握。

但是到了球场，程杭一脸色垮下来，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带了家属。

焦航看到程杭一同样惊诧，“什么情况，今天周末辛语都不陪你来。”

“她来做什么。”程杭一嘴硬不在乎，打球时却是下死手。

焦航最近喝酒多，跑几步就喘得厉害，“羡慕就直说，有要求就直接提，你在这里羡慕别人有什么用。”他们这群人都没结婚，有两个在谈婚论嫁阶段，其他几个都是谈恋爱，这个递毛巾那个递水腻歪得不行。

“提了她也不会来。”程杭一把球砸在地上，待弹起时轻巧地接住。

焦航嘀咕，“主动递毛巾送水愿意时刻陪着你的，你不喜欢，你偏偏喜欢不那么喜欢你的，你又是高需求宝宝，这不是找虐吗？”

“对，我活该，但是甘之如饴。”程杭一咧嘴笑。

焦航吐槽，“没救了，你家辛语给你定门禁时间了吗？晚上能喝酒吗？好不容易大家都在C市打算多坐一会儿。”

“可以，她不管我这些。”程杭一说。

焦航觉得辛语一定是放风筝高手，“晚上吃饭地点在潘家宴，我们尽量少开车。”

“可以。”洗澡换衣服，一行人赶去潘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