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恶魔低吟，鬼魂奏曲，盛铭扬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顿时连连退步，直到不能再后退一步为止，死死盯着面前的门，门内一片黑暗，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死路一条还是闯出一条生路，盛铭扬再三考虑过后选择后者，死马当活马医，他的运气应该……还不错？

盛铭扬缓步上前，和之前一样感受到了隐隐的吸力，且这次更强，他几乎是踉跄着被拉进鬼屋，一踩到地面上就感受到别样触感。

脚下软绵而又结实，极富弹性。盛铭扬不知道那是什么，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不敢轻易下脚的他于是去骚扰系统。

【BREAK：能给我个灯吗？】

【系统：……这超出了规则，请自行探索亮灯条件。】

【BREAK：不是，那你也不给个题干提示什么的，还有，这儿这么黑，我怎么探索？】

系统没理他，下线了。

盛铭扬骚扰无果，便也放弃从系统这儿找切入口的想法。

双手伸直了向上摸，摸不到实，脚下就又试探着找了一个更高的位置，勉强摸到一点，对房间有了初步了解，他稍微放下心来。盛铭扬拿出之前用的匕首来，要不是问了系统，他都忘了自己还随身带着武器。

匕首在手上转了几个来回，盛铭扬指尖猛然出动，固定住握柄，随后手上一个用力，将其顶在天花板上。

天花板的触感和地一样，而且，锐利的匕首根本刺不破，盛铭扬就用匕首试探上面有没有线索。天花板是软的，匕首划过却发出刺耳难受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除此之外，似乎还有朦胧的水流声和闷闷的拍门声。

鼓膜急剧振动，声响像是急促的鼓点。

盛铭扬说不上来地心慌。

下一秒，空间骤然亮了起来！与此同时，水声也大了起来，压过了原来的拍门声。

盛铭扬不适地眯起眼睛，不到半分钟就看清那水声的来源，在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略粗的水柱似是自上而下贯穿房间，然而奇怪的是，水柱形状不曾改变，没有一滴外溅。

盛铭扬看了看脚下，地是凹陷的，但是踏上去却如履平地，和黑暗时地面起伏的情形不同。他又抬头看天花板，是正常的，没有异样。

这就奇怪了。

地看着是凹陷的，踩着却是平坦的，天花板看着是平的，实际却自然垂下。看到的和感受到的全然不同，他究竟该相信哪种感觉？

灯亮后，就能从鬼屋里看到外面。外面有他刚才待过的迷宫，还有书房、工作室、休息室和厨房，刚才在迷宫时也能看到除书房之外的地方，难易程度不同罢了。他也是看鬼屋和其他地方比起来更古怪，才趴那镜子上想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却没想到误打误撞进来了。

眼前水柱倏地消失！而在自己身后出现了一道水柱，此消彼长，像是置换而来。

不到一秒，水柱再次消失，颜色略浅，又一秒，出现在远处，然后是更远处。

水柱出现的位置没有什么规律，只是让他看清了，不同位置的水柱清浊不同，像是混进了什么杂质而显出了别的颜色。

盛铭扬再次戳了戳一声不吭的系统。

【BREAK：老铁，我死了你应该和我一起死的，对吧？】

【系统：本系统不会死。】

【BREAK：行行行，不死神统。不过你们系统内部不比业绩的吗？你就想跟着我一路吃鸡蛋鸭蛋零蛋？】

【系统：本系统不算业绩。】

盛铭扬真的抓狂，但是不好表现出来。既然对他什么用都没有，他真的好奇，系统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什么都帮不上忙，倒像是随身监控般盯着他的一言一行，思及此，盛铭扬一乐。他好像找到自己来到这儿后的唯一乐趣源泉，只怪系统说话太一本正经，每次没说几句就下线，搞得像钓鱼一样。只是钓了许久，上钩了多次，也没能成功钓上。

盛铭扬收回心思，继续琢磨着。鬼屋里，那水柱最为奇怪，他等在一边，等水柱一出现就赶上前，眼疾手快地伸手去触摸，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摸到！

触感不像水，有点黏腻，从指缝间急速钻隙而过的感觉，更像是插进了油的碎豆腐块中。水柱很快消失，盛铭扬收回手，残留大脑中的感觉依旧，手上却没有留下任何水痕。

盛铭扬另一只手握拳抵在下巴前，呼吸喷在手指上，他作沉思状跟着水柱走。

水柱的声音巨响，像是深渊中有巨石坠落，轰隆隆的声响在鬼屋内碰撞回响，造成身处爆炸现场的错觉。

——对了！鬼屋！

既然叫作鬼屋，那为什么没有鬼？此间唯一的活物便是自己，不会自己便是那鬼吧？

回想起被自己忽视的拍门声，盛铭扬猛然抬头看向自己进来的门，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再一眨眼，那门像是面包加速发酵般膨胀开，身体隐隐感觉到所处位置略微下移，他稳住身体。

水声仍然压过了拍门声，盛铭扬屏起呼吸，想从浩大的水声中抽丝剥茧出微弱的拍门声，那太细微，盛铭扬专心致志听了五分钟，愣是没听出一点端倪。

渐渐的，水柱越来越细，水流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地面起伏程度减轻，拍门声显得更加清晰，咚咚——咚咚——一重一轻，后面还接续跟着几声，听不太清有几拍，前两声和鬼屋的张缩频率大抵嵌合。

其实这拍门声……安静下来后再仔细听，又不那么像拍门声，而更像是内部造成的，就算不是，那也绝不可能是从外面传进来的——门随房间时不时畸变，假如真有人在外面敲门，那他岂不是很惨，要提防着不被挤扁而四处逃窜？

盛铭扬啧啧几声，又在鬼屋里寻起其他异样。恰在此时，天花板、地面和四壁骤然向中心猛地跃进！

像是被揉皱的纸团，空间刹那被撕裂。

盛铭扬勉强单膝跪地，因为压强剧变而呼吸急促，他用手捂住嘴巴，脸胀红，五脏六腑叫嚣着穿腹而出。

盛铭扬极度眩晕，耳鸣严重，头痛一阵接着一阵，眼前发黑，手上不由自主地放松，软绵撑在地上，最后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被涌上的疲惫冲倒在地。

【系统：嘀——嘀——】

【系统：警告！警告！……主体失去意识！即将脱离……请及时……】

系统略带失真的急促声音骤然变换，毫无感情的、缓慢的机械音无情宣告着什么。意识模糊间，盛铭扬隐隐听到一些字词。

【系统：执行者BREAK违规入所，经检测核实，即刻……】

系统又卡顿一下，刹那变了说辞接上。

【系统：执行者BREAK经检测未违规，特此赦免先前对BREAK的决议处罚，谨将严查举报记录以儆效尤。】

没有听到这句话，盛铭扬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晕倒后不到十分钟，一道人影快速窜进鬼屋，边拍着身上沾染的脏污，边灵活躲着鬼屋里的起伏，嘴里嘟囔着“怎么成这样了”。他定睛一看，鬼屋正中心飘着一个人！

他瞬间提高警惕，以人为中心绕着圈儿缓步靠近，确定那人是真的失去意识了，才放心拉近距离。

鬼屋的防御机制拉到最高一级，按理来说这个人应该早就在这种极端状况下被回收，但是他现在却好端端地堵在正中央，身体各项机能运行正常，只是稍微有点虚弱。

他真的非常好奇，这究竟是哪方人才。他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这人虽然现在还晕着，但是大概五六分钟就能醒过来，他也不久留，拐了个弯往迷宫的方向去。

在他离开鬼屋后，被他认定为身体虚弱的人却如狼般猛然睁开双眼，若无其事地着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良久。

身体轻飘飘的，应该是后遗症。他脚步虚浮地来到门边，透过小窗看出去，远远看着就是黑乎乎的一团。

盛铭扬轻轻咳嗽两下，不适地揉捏着甲状软骨的位置。刚才晕倒前好像被强制喂了什么东西，喉咙里像是吞了一千根针般刺痛，吞咽的动作不断刺激着传递痛的神经。

他现在应该暂时说不了话，也不知道现在去学手语还来不来得及。

盛铭扬还没厘清究竟怎么才能在两个空间之间来去自如，现下又负了伤，只能老老实实待在鬼屋。假如又碰到那个想要他命的人，他也认了。

【BREAK：你刚才怎么了？卡了？】

【系统：经检测，本系统并未出现故障。】

盛铭扬想起自己意识朦胧时听到的话。

【BREAK：那你说我违规是什么意思？有人举报我？你们这儿还能搞举报那套？】

【系统：举报事宜正在排查中。】

【BREAK：没事，我就只是问问。】

系统默不作声。

本来就没想从系统口中得到什么有效回答，思来想去有众多疑惑，盛铭扬还是更关注自己。

【BREAK：刚才我怎么晕了？】

①人名会有点多，先提前预警。

②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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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 解铃还须系铃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