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G城女篮更衣室里的气氛略显沉闷。球队在客场大比分落后，杨菱已然没了叫人按摩的心情。
过去的三个赛季，G城女篮对阵X城女篮的战绩是0胜6负，连比赛的走势都如出一辙。
徐铁军中规中矩地给队员们布置着下半场的战术。教练的战术是画出来了，可是队员们的执行，又是另一回事。
破联防，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投篮。而偏偏G城女篮上半场在对手的严防之下手感冰凉。
攻强侧，是G城女篮最常用的进攻手段。小前锋杨菱和中锋傅承展都是喜欢中低位单打的自主进攻球员，但在本场比赛中遭遇了联盟最强硬的内线单兵防守，在进攻端屡屡吃瘪。
打交叉跑位，傅承展的视野和策应能力平庸，对手移动快，单防能力强，互相还有补防和协防。面对全联盟轮转最快的防线，G城女篮的交叉战术也受到了限制。
……
擅长打阵地战的G城女篮，上半场在战术上落于下风。比分就是最好的证明。
下半场，同样的球员，依旧是这些战术，徐铁军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寄望于球员们的手感能够回暖。
下半场开场，先为G城女篮打开僵局的还得是球队的核心。杨菱低位背身单打，利用个人能力连续得分。
分差被追到了十分以内。“女魔头”坐不住了，立刻叫了个暂停。
“很好！就这么打！”徐铁军肯定了杨菱的打法。战术上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只能选择依赖球星的个人能力。
“女魔头”的这个暂停并没有布置战术，而是毫不留情地把祁念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
“祁念！你是怎么防守的！防住脚步！防住脚步！我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能让对手这么轻易转身！……”
“女魔头”功力深厚，怒吼发自丹田，把十米外的方馨桐给吓得瑟瑟发抖。
“女魔头叫这个暂停，就专门为了骂我女神的啊！”方馨桐小声地和陆晨曦交流。
“祁念什么时候成你女神了？”
“嘘！你小声点儿！”方馨桐担心被其他队友听见，又遭来白眼。“陆晨曦，我的重点是她专门叫了个暂停骂人，骂的还是球队里的头号球星。”
“刚刚那两个球，确实是祁念的问题。防守注意力不够集中。”陆晨曦客观分析。
“就算是祁念的问题，女魔头那样骂人，也是不对的！”方馨桐替祁念抱不平。
“人家祁念没说什么，你倒是意见挺大。”陆晨曦远远地看着认真挨骂的祁念，和赛场上那个邪魅狂狷的当家球星判若两人。陆晨曦突然觉得她的模样有些好笑。确实没见过美女被这样“痛批”的。
暂停结束，两队重新回到场上。
“祁念、陈革，你俩防守换一下！”郑霞飞在场边临时做了这个决定。比起悬念，她更喜欢酣畅淋漓的胜利。十分钟内锁定胜局，这就是她的计划。
祁念的表情一滞，欲言又止。郑霞飞的这个决定，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比赛恢复，X城女篮的球员们全都绷紧了神经，生怕下一个被骂的就是自己。
接下来的十分钟，对陆晨曦而言，就是一场生动的现场教学。
“脚步跟上！”
“顶住！”
“防上去！”
“这球防得很好！犯规了没关系，下次注意一下动作幅度！”
“防她底线！”
“胳膊抬起来！”
……
“女魔头”在场边时不时大声提醒着陈革。
陆晨曦注视着陈革对杨菱的每一回合防守。发力，卸力，上步，撤步……时进时退，亦幻亦真，亦虚亦实……
暂停和换防的效果显而易见，X城女篮利用防守带动进攻，很快又把比分拉开到两位数。
第四节比赛开始，X城女篮已胜券在握，陆续把主力球员换下场休息，为下一场比赛蓄力。主场的观众们用掌声向下场的球员们致意。
“鬣狗”登场，收割胜利。
比赛还剩最后五分钟，追分无望的G城女篮也放弃了抵抗，悉数换下主力队员。即便如此，陆晨曦和方馨桐仍然没有获得上场的机会。
“还好没让我上场！”方馨桐暗自庆幸道。
“前两天你不还说想上场吗？”
“你是不知道，X城女篮的内线有多可怕。九指怪和鬼打墙把守的内线，号称鬼门。我可不想去鬼门关走一趟。”
“她俩不是被换下去了吗？”
“妖气还在！”方馨桐说的头头是道。
“场上不还有你女神留下的仙气吗？”
“你忘了？她也是妖啊！蛇妖！”
“……”陆晨曦无言以对。
比赛结束后，X城女篮排成一列向观众席鞠躬致意，感谢球迷们的支持。
G城女篮的球员们则是低着头沮丧地回到了更衣室。气氛沉闷。输球了，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徐铁军拿着球队的数据，作着赛后总结。
本场比赛，G城女篮在攻防两端都全面落于下风。外线进攻哑火，内线进攻疲软。没有外线的炮火支援，拉不开空间，X城女篮收缩防线，重兵把守篮下，G城女篮内线也受到限制。全场比赛命中率仅有29%，还有16个失误，被对手抢了13个前场篮板……
陆晨曦和方馨桐身上依旧挂满了队友们的大包小包，走出篮球馆，登上了大巴。
回到酒店，陆晨曦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
“陆晨曦，你要去哪儿？”
“健身房。”今晚队友们打了一晚比赛，而陆晨曦则是在场边看了一晚比赛。这会儿陆晨曦打算把落下的运动量给补上。趁着健身房还没关门，赶紧练一会儿。
“我也去！”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
“我一个人害怕！”方馨桐迅速起身换上了拖鞋。
“……”陆晨曦一直以为方馨桐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她是真的害怕……
到了健身房已经快十点半了，还能练上一个小时。
方馨桐还真就是跟来聊天的。
“陆晨曦，我觉得你很快就会超过杨菱的。”方馨桐玩着手机，头也没抬。
“先有机会上场再说吧。”陆晨曦调整着呼吸。
“哎……我觉得徐教练就是用人太死板了。你看我们今天都落后那么多了，他也不换人试试。”
“他有他的想法。”陆晨曦觉得方馨桐说得是实情，可她不好多做评价。
“什么呀？你知道人家私下里都喊他什么吗？”
“什么啊？”
“新人黑洞！落在他手里的新人，统统都得坐冷板凳，坐上一整个赛季都有可能。只有那个傅承展是个例外。”
“别管他怎样，先练好自己再说。”陆晨曦这话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我也没觉得傅承展有多厉害。你看她今天，被那个韩烁克得死死的。还真像撞了鬼打墙一样，找不着框。”刚说完，方馨桐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后悔自己大晚上的提什么“鬼打墙”。
“她的技术特点明显，弱点也明显，容易被针对。”陆晨曦回忆着今晚的比赛。
“都被对手彻底限制了，徐教练还坚持让她留在场上。”
“大概想多锻炼锻炼她吧。”
“徐教练的双标也太严重了。我听说，咱们副队长退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徐教练为了培养傅承展，大幅压缩了她的上场时间。”
“你哪来这么多消息的呀？”陆晨曦觉得，方馨桐每天向她透露的各路小道消息，她都来不及消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