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假日，邬孽闲来无事被朋友约着去酒吧喝酒，热闹了会儿他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出去透透气，折返回去时路过隔壁包间，门是开着的。

里面坐着的男人身影熟悉，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谁知下一秒对方回了头，两道视线相撞，具有标志性的墨镜让他认出了对方是谁，于是身上打招呼：“好久不见。”

是笛牌。

高三后邬孽就没再见过他，因为不是很熟也就没太关注。

笛牌唇角轻勾，问道：“好久不见，同学要一起吗？”

邬孽拒绝：“有约了，抱歉。”

笛牌并不在意：“没事，那就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

邬孽点头应声道：“好。”

旁边坐着的刘彤想冒头看，笛牌迅速将他按了回去：“做什么？”

刘彤身体一僵，对上他不悦的目光，立即赔笑道：“没事没事，我听着声有点熟。”

邬孽走之后，笛牌才松手放开他，声音带着寒意：“少管。”

“明白。”刘彤收敛了笑容，“那关在地下室的那些人怎么处理？”

笛牌抿了口酒：“需要问我？”

刘彤会意：“明白了。”

……

回到包厢，邬孽坐回原来的位置，热闹的氛围让此刻的他莫名觉得烦躁，他拿起酒杯轻抿了口。

郑夺把手搭在他肩膀处：“怎么了孽哥，心情不好吗？”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震耳欲聋。

邬孽回过神，反应过来后缓缓开口：“没办法最近糟心事多。”

郑夺贱兮兮的凑过来，笑道：“怎么了？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去你的。”邬孽无语。

郑夺接着问：“到底怎么了？”

“我前两天砸李志方的店，好巧不巧碰到他赌博被抓。”

郑夺：“和你有啥关系？”

邬孽按了按眉心：“主要是我也在那儿，警察把我也带进去了。”

叶净月若有所思：“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他，他不是开服装店吗？”

邬孽“嗯”了声：“好像是他老婆举报的，那几个警察应该是拿我当团伙了，后来就把我放出来了。”

郑夺笑嘻嘻的凑过来，玩笑道：“你那么大的驾驶跟犯罪分子老大一样，说砸就砸，警察不抓你抓谁？”

“去你的吧。”

“就因为这个不至于吧？”郑夺又问，“绝对还有事儿。”

邬孽垂眸。

费烨瞥过去：“尹造回来了？”

邬孽不可置否。

“这小子还敢回来？”闻言，费烨立即就坐不住了，“没血溅当场？”

邬孽冷哼一声，伸手就要去拿酒杯，并没有做出回应。

“你这六年连个对象都没找，不会是因为他吧？”郑夺问。

邬孽抿了口酒：“胡说八道。”

“少喝酒。”叶净月劝他。

邬孽不咸不淡的开口：“我来酒吧如果不喝酒，那我来干什么？”

叶净月：“……”

邬孽低头瞥了眼手机。

——“12：02”。

时间也不早了，邬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说：“我先回去了，你们接着玩，不用管我，我机会再约。”

叶净月跟着起身：“我也差不多要走了，一起吧。”

“烨哥你呢？”郑夺问。

费烨没有动作：“我就算了。”

郑夺“哦”了声，“那我也准备走了，烨哥你玩的开心。”

费烨“嗯”了声。

出了包厢，邬孽好巧不巧与笛牌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他愣了两秒：“不早了，我和我朋友先走了。”

笛牌莞尔：“嗯。”

神经被酒精麻痹，邬孽脑袋晕沉沉的，声音微微沙哑：“有缘再见。”

笛牌微微点头：“好。”

郑夺跟在他的口面：“这不大学霸吗？没想到年级第一也来酒吧玩，稀罕事儿。”

笛牌没理他。

叶净月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勾唇：“笛老板闲的很。”

“……”

郑夺“哇”了声：“大学霸现在也是大老板了吗？真是年少有为。”

走廊静了一瞬，笛牌淡淡道：“没有，我去趟卫生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邬孽并没有多想，移步准备往外走。

“笛牌这个人，绝对不一般。”叶净月捏着下颚若有所思。

邬孽回头：“怎么？”

叶净月摇摇头：“我瞎想的。”

*

回去时邬孽叫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来的很快，上了车后他坐在了后桌，向后靠了靠准备眯一会儿。

一身酒气。

邬孽按了按眉心，黑发稀碎散落额前，半晌他睁开眸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瞥了眼时间，安静的一条消息都没有，他指尖滑到通讯录，瞟了眼新好友。

没有人申请，心中失落。

不会说喊他走他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吧？邬孽心里发闷，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在那边过的好不好，那边的人有没有亏待他。

酒劲儿上来脑子乱作一团，不自觉的就往那边想。

……

到了小区楼下，邬孽扫了钱后就慢慢悠悠的准备上楼，刚到楼梯口就看到尹造扶着行李箱低头看手机，指尖在屏幕张跳动，不知在给谁发消息。

邬孽挑眉：“你干什么？”

尹造的手顿住：“我、我没找到地方住，再试试能不能租个房。”

“……”

气氛凝固一瞬。

邬孽淡淡的“哦”了声，等电梯门来了后准备上去，刚踏入一只脚，他就忍不住回头，总不能让尹造睡外边吧？内心极度挣扎。

“跟上——”

到底还是舍不得，舍得也不至于六年都放不下他。

尹造一愣：“什么？”

邬孽踏进电梯，往旁边走了走，随后移开视线：“爱来不来。”

尹造眼睛一亮，随后拖着行李箱跟了上去：“好。”

站在他旁边时显得有些拘束。

闻到酒味后，尹造皱了皱眉，犹豫半晌才开口问他：“喝酒了？”

沉默两秒，邬孽“嗯”了声。

“胃疼不疼？”

邬孽不想理他，除了电梯就往家的方向走去，随后拿钥匙开门。

尹造紧跟在他后面，四周看了看：“你之前不是说交女朋友了吗？”

听不出来是假话吗？

邬孽有意气他：“那怎么了？只不过是不住在一起而已。”

“……”尹造闭了嘴。

邬孽坐到沙发上倒了杯水，缓了缓准备起身回房间休息。

尹造站在旁边。

“坐啊。”邬孽用余光瞥他。

尹造把行李箱带到沙发旁，坐下后他闲的格外的拘谨。

“我去洗个澡。”

尹造点头：“嗯。”

说完，邬孽没再理他径直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尹造张了张嘴。

刚想提醒他没拿换洗的衣服，犹豫两秒还是放弃了。

尹造屏蔽的消息都要被刷爆了，他低头盯了半天，余光瞥到了还饿着肚子的长岁，眸子微动，收起手机往厨房走去。

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能吃的。他想。

喂完长岁后，他折返回去靠在沙发眯了一会儿。

哐当一声响。

尹造抬眸。

邬孽下身裹着浴巾从卫生间走出，宽肩窄腰，水滴沿着肌肉下滑：“你下午的时候吃没吃饭？”

尹造的视线往下滑，最终落在他腹部那条大约二十厘米的疤上，看的着实刺眼，心口钝痛：“没有。”

邬孽又问：“身上有钱吗？”

尹造移开视线，脸颊微微泛红，他轻咳两声开口：“有。”

“那就自己点外卖。”邬孽说。

尹造：“没胃口。”

邬孽“哦”了声，随后往房间的方向走，到了门口回头：“找到地方住就赶紧搬出去，我平时忙得很。”

尹造应声道：“知道了。”

……

躺在沙发上尹造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他身上的酒味心里就闷闷的，也不清楚他说的有女朋友真的假的，心事全都积压在了一起，呼吸格外沉重。

没一会儿，卧室的门开了。

邬孽缓了身衣服。

他左手拿着水杯，右手掌心攥着几粒药，正准备去接水。

“身体不舒服吗？”尹造冒头，忍不住开口问他，“怎么不叫我？”

邬孽瞥过去：“没有。”

他不信。

“最近是生病了，还是又胃疼？”

邬孽倒了杯温水，混着药喝，咽下去后他回他：“没有。”

“真的？”

邬孽无语：“这些年我身体好着呢，你是不是纯心咒我？”

尹造噎住。

他没有这么想。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淮口？”邬孽没什么困意，打算躺床上打两把游戏，正好明天上午能休息，下午去公司也不迟。

尹造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不清楚，但我目前还不打算回去。”

“……”

尹造犹豫两秒，开口：“我不知道那个给我发消息的人是你。”

哪个？

邬孽忽然反应过来：“不是。”

“……”尹造又说，“我当时在那个班级群里看到了。”

“……”

邬孽转移话题：“你不睡觉？”

“睡不着。”

邬孽迈着腿坐到沙发边，对着他这张脸还真是没有抵抗力，心软。

尹造往旁边移了移。

邬孽向后靠，随后打算开把游戏：“睡不着明天就多睡会儿。”

尹造有些拘束：“嗯好。”

“……”

“吃的都是什么药？”尹造又问。

邬孽张口就扯谎：“维生素片而已。我今晚不打算睡了，沙发上不舒服的话，你就去我房间睡会儿吧。”

尹造半信半疑：“没事就好。”

邬孽手一顿。

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

“……”

邬孽指尖灵活的操纵着方向盘，很快占领前期对线优势：“住在这儿不能白住，白天没事干的话就平时帮我溜溜狗，帮我收拾收拾屋子，我要上班，平时有点忙。”

尹造点头，答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