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造闻言轻轻“啧”了声，脸上浮现不悦之色，空气凝固片刻，没忍住问：“什么爱慕者？说清楚。”

“吃醋了？”邬孽目光得意的看着他，“要不你把我绑在你身边吧，不然说不定哪天我出门给你领来一个漂亮妹妹回来。”

尹造脸色铁青：“你敢？”

邬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不敢？要不下下次给你带来个孩子？”

“……”

尹造气的想笑：“真有你的。”

瞧他那想要吃了自己却不敢轻举妄动的眼神，邬孽就觉得有趣：“愣着干什么？从我身上下来。”

“邬孽。”

邬孽挑眉：“怎么？”

尹造憋着火看他：“……你不能。”

“你记住。”

尹造：“……”

邬孽勾起他的一缕头发把玩着：“是我不想，不是我不能。”

“邬孽。”尹造极力隐忍着，“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邬孽却笑容满面：“到时候你见到和我一样好看的小孩，应该会兴高采烈的……”

“说说我哪应该兴高采烈了！”尹造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见他挣扎又按住了他，目光阴鸷，“不许动！就在这儿，现在哪都不许去！”

邬孽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他发脾气的模样了，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对，没错，就是这样。”

“邬孽！”

邬孽抽出手又抚他的脸，眼底是说不出的温存：“你应该把这股劲儿用在那些欺负你的人身上，让他们知道怕你，不然你指望着别人保护你，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尹造的眸光颤了颤，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我……”

邬孽目光灼灼：“做事不能总想着退让，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那就是退一步高兴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尹造起身下了床，躲闪他的视线：“我先去洗个澡……”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邬孽眸中带着些许的探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慌。

……

等到尹造洗澡出来，邬孽侧躺在床上看手机，听到动静下意识的瞥过去，见他裹着浴巾微微挑眉：“你怎么这么见外？见我还用浴巾挡着。”

“……”

尹造的脸瞬间红透，皱着眉说道：“你说的什么话？有病。”

邬孽慢悠悠的穿鞋下床：“你这头发这么长不好吹吧？要不我帮你？”

尹造拒绝：“不用。”

“哎呀，都老夫老妻的了，你不用嫌麻烦我，我挺愿意的。”

这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吗？

尹造怕他又乱来，见他要过来立即往后退了几句：“不用。”

水珠从胸膛滚落，到了腰身，邬孽看的乐此不疲：“别动，等下摔倒了要是走光了可怎么办？”

“……”

算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尹造缓缓朝他的方向走去：“行，你愿意的话去拿吹风机。”

邬孽应了声，果真去拿。

折返回去后坐在他的旁边插上了插头，吹风机吹出的热风在他发丝间穿梭，邬孽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你和尹鹭予是什么关系？我今天见到他了，差点忘记问你。”

尹造身体一僵，眉头再度皱起，“他见你做什么？”

“他是你继母的儿子？”邬孽问。

尹造“嗯”了声。

邬孽又说：“他和你长的还挺像的，但我感觉比你差点。不过他不知道我是谁，以防万一我也没跟他说我俩的关系。而且，他话里话外都在挑拨咱俩。”

“……”尹造拧紧拳头，“那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邬孽思考两秒，回答：“也没什么，你不用担心，他说的那些话耳畔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我只信你。”

尹造垂眸：“然后呢？”

邬孽边给他吹头发边说：“然后我就让他走了啊。”

“……”

尹造不知在想着什么，没说话。

邬孽以为他不信，又解释：“当时我看他从从餐厅出来，因为他和你像我才和他说了几句话。当然，他不知道我是谁……”

尹造打断他：“我知道，你不用再重新说一遍的。”

邬孽松了口气：“嗯。”

半晌，尹造又说：“以后你别见他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邬孽不咸不淡的回应道：“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

天气仍然阴沉沉的。

六点左右邬孽被电话吵醒，房间光线有些暗，怕吵醒尹造他摸到手机后选择立即挂断了电话。

躺在床上，他轻轻翻了个身，过了十多秒才缓缓下床。

察觉到邬孽的动作，尹造猛然睁开了眼，这些年他照看母亲早已习惯，所以时常睡得很浅，一点风吹草低就醒了：“去哪？”

邬孽被他拽住了胳膊，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出去透口气。”

“我也去。”

看他这么紧？

邬孽又说：“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得接一下。”

“……”尹造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跟谁打电话还需要出去？”

“等一下。”

谁打的电话？其实邬孽自己也不知道，他打开手机淡淡瞥了眼：“助理，应该是要说公司那边的事，我出去接一下。”

“……嗯。”

邬孽抿唇：“马上回来。”

尹造松了手：“对了，等白天，我也有事要处理，你四处逛逛吧。”

邬孽的指尖一顿：“啊？你有什么事儿需要处理？不会是……又回你家挨欺负吧？我警告你，敢带伤回来，你就完蛋了！”

“……”

尹造叹气：“嗯。”

“你嗯个屁啊。”邬孽不悦的撇嘴，“你得答应我才行。”

尹造苦笑：“好。”

邬孽冷哼两声，随后又坐回了床上：“尹大摄影师，我现在连你家的地址都不知道，而且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到时候你跑了，我怎么办？”

“你电话不打了？”尹造问。

邬孽烦躁“啧”了声：“问题不大，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不可能现在回去，就算公司破产他也得给我往后推。”

“……”

尹造目光复杂：“为什么？”

邬孽慵懒的靠着床头，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又说：“你在这儿啊。”

“……”

行吧。

邬孽的电话又响起。

尹造瞥了眼：“接吧。”

“啊？行吧。”邬孽闻言伸手去拿，按了接听后又点了免提。

助理的声音传来：“老板。”

“说。”邬孽道。

助理这才说了正事：“江氏集团，也就是我们对家公司您还记得吗？”

邬孽抿唇：“记得，怎么了？”

“近些日子频繁针对我们公司。”助理顿了顿又说，“感觉……”

邬孽皱眉：“怎么？”

助理语重心长道：“感觉更像是针对您，不过目前还好。”

邬孽低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指，似乎并不意外：“废话，江林针对的不是我是谁？对了，这两天我忙得很，公司没什么大事就别来烦我。”

“行，那就不打扰您了。”

邬孽“嗯”了声：“挂吧。”

“嘟——”

电话中断。

尹造听了跟着皱眉：“话说，你六年前究竟为什么要杀江林？”

邬孽顿住。

尹造陷入沉默：“你的养父母当年的案子警察是不是还没查出凶手？”

邬孽抬眸意味不明的看他：“似乎……是的，不过你怎么忽然说这个？拜托，你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

尹造摇头：“没有。”

“那天我被你揍得晚上在家直流鼻血。再说了，如果是我，这案子就不会拖到现在还破不了了。”

因为他当时想的就是把他们全杀了，然后报警后再自杀。

谁知道被人截胡了。

“……”尹造沉默，“要不你现在打回来？”

邬孽一愣：“啊？”

所以他关注的重点是这个吗？

尹造认真的点头：“打吧。”

邬孽嘴角一抽，没忍住开口骂他：“你有病吧？多少年的事儿了。”

“回去就一直流血？”尹造追问。

邬孽没记那么清楚，只记得第二天早上接到陆铭宇的电话后，得知江父江母去世的消息：“应该吧。”

愧疚感翻涌，尹造说：“我说真的，你真的可以打回来。”

“……有病。”邬孽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不明白怎么还有人主动讨打的，“再说了，我、我当时不是亲你了吗？扯平了已经。”

愧疚值几乎要升到尹造能承受的极限，他睫毛颤了颤：“我还是不能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江林？”

邬孽陷入沉默。

勾起了他六年前的回忆，心脏还隐隐作痛，他动了动唇：“看他不顺眼而已。”

直觉告诉尹造不止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愿意。

不然邬孽不会这么冲动。

然而他却怎么也猜不出来：“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

邬孽故作轻松：“我和他从小就不对付，你也不是没见到。而且你不是已经看到我的病历单了吗？”

“……”似乎也合理。

邬孽并不想让他知道其中的原由，怕他知道了又要难受：“我这些年里有好好配合治疗，大多数情况下能控制自己，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自控能力很强。”

“嗯。”

尹造点头。

邬孽去碰他的手：“那些事都过去了，你也别耿耿于怀，要是真心疼我，你就应该平时对我态度好点。”

“……”

见他不说话，邬孽问：“怎么着？你还不乐意啊？”

尹造摇头，立即道：“没有。”

“没有不就行了？”困意袭来，邬孽打了个哈欠，“时间还早，理我这么远干什么？过来让我抱着再睡会儿。”

闻言，尹造默默凑过去：“好，你困的话就再睡会儿吧。”

“嗯。”邬孽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身上，随后磕上眼，“你自己也别想太多，对了，我昨晚说的都是开玩笑的，我永远且只喜欢你。”

尹造垂眸看他：“我知道。”

邬孽又抱紧了几分：“你得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人。”

“我知道。”尹造说。

邬孽声音有些小：“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更看不得你受人欺负还忍气吞声，所以你要记得，只要我在，不管什么事儿，你都用不着怕他们，我都能帮你摆平。”

“……”尹造应了声，“我知道。”

“……嗯。”

很快，邬孽睡了过去。

望着依偎在自己怀里，尹造的心脏微微颤动着，目光落在他柔软的唇间，情不自禁的吻了吻。

要是永远这个岁月静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