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邬孽只觉得阵阵眩晕，作为全场经济最低的他刚上去就被秒了，这时郑夺雪上加霜的来了句：“带不飞怎么办？”

“谁能想到你们这么能送。”

郑夺忍不住翻白眼：“我和烨哥已经很努力了好吧？你看看那个中单，还有那个辅助，这俩货连体比饿了吗还牛。”

行吧。

不出所料的，这把输了。

看到尹造在线后，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拉了过来，随后又在大厅随便招募了一个。

“把你们的听筒都关了。”

费烨蹙眉，随后怕有回音默默关了听筒，又说：“你不是要开麦吗？”

邬孽又说：“都别跟我抢辅助！”

费烨嘴角一抽：“……把你的话再说一遍试试看呢？”

“我玩辅助。”邬孽认真重复。

费烨嫌弃的看着他：“你想让只会玩辅助的妹妹去死吗？”

果不其然招募的是挂三个辅助的妹子。

此刻尹造也打开了麦克风：“你玩射手？”

“那你玩什么？”

尹造顿了顿：“我能补位。”

邬孽撇嘴：“我补位吧，你玩你想玩的。”

费烨忍不住阴阳他：“呦呦呦，和我们玩的时候就非要玩那个老阴逼，锁了就抢别人预选，怎么和他玩就主动补位了？”

“你放屁。”邬孽反驳。

费烨冷嘲：“我放没放屁你心里清楚。”

邬孽又说：“你选个超级兵怎么打？”

费烨气不打一处来：“你才是超级兵，我单手都比你会玩，退游吧。”

“彼此彼此。”邬孽盯着手机屏幕看，随后放软了声音，“你玩什么？”

“射手吧。”

尹造说。

邬孽疑惑：“怎么不玩你最拿手的中单？”

“你见过有人上来就开大的吗？”

邬孽“噗嗤”一声笑了：“也是，快点选英雄吧，待会儿时间到了。”

“你想看我玩什么？”

邬孽想了想：“拿个秀点的吧？”

随后众人就听他“嗯”了声，选了个位移贼多的射手：“这个挺好。”

邬孽想都没想秒锁了尹造的cp英雄，语气极其嚣张：“看哥打爆他们。”

费烨开口：“不送就行。”

邬孽皱了下眉，瞬间被气笑了：“你更年期吗？最近脾气这么大，说什么都打岔。”

“看你不顺眼。”

费烨的声音闷闷的。

这时尹造开口了：“同学，你应该是看我不顺眼才对吧？”

费烨冷哼：“是又怎么样？”

邬孽似乎并不能理解：“为什么？”

郑夺见形式不对，于是岔开话题：“打游戏吧打游戏吧，劝你们别让我输了。”

迟疑两秒，邬孽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他淡淡道：“放心吧，不会的。”

……

整局游戏下来尹造都没怎么开口说话，对抗路、发育路连连传来捷报，邬孽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发育路：“辅助跟一下射手吧，我看他那边有点难打。”

“他都拿几个人头了？”

邬孽脸色不太好：“费烨，你今天怎么回事？辅助听我的，去跟射手。”

“呃，没事，那我多支援一下。”郑夺说。

邬孽叹气：“行了，费烨，上路兵线交给你了，我去发育路玩。”

费烨：“……”

于是，邬孽开着疾跑迅速来到了发育路蹲人，在面对除对抗路以外的四人围攻下，俩人默契的配合，在对面打野大招锁定尹造时，邬孽为其挡下。

死亡提示响起，尹造成功拿下四杀。

“你就问牛逼不牛逼吧！”

费烨冒火：“尹造，你二技能呢？踩在你尸体上得来的四杀牛什么？”

邬孽为他辩解：“他二技能在冷却啊，我保护一下我方输出怎么了？”

“……”

很快，这局游戏不愉快的结束了，费烨反手退出了游戏：“我不打了。”

邬孽：“……”

这算是下了逐客令了吧？

“行。”

邬孽也退了游戏：“那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约。”

费烨翘着二郎腿：“嗯。”

“行。”

郑夺有些难为情：“不是，怎么了？烨哥你今天有点奇怪唉。”

“尹造。”

费烨忍不住“啧”了声：“有烟吗？”

郑夺掏把口袋，扔给他。

费烨接过，又说：“迟早就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郑夺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

费烨懒得解释，身体向后靠了靠：“以后你就知道了。”

*

周六如约而至公墓，陈雯忐忑不安的跟在张天飞身后，回想起陶云日记里所说的话她其实就不怎么不想来了，但思考在三她还是在花店买了束花前来看望。

似乎并没有人在意陶云的死亡。

将花放在墓碑前，陈雯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平静的没有情绪。

“没话说吗？”

张天飞问她。

陈雯想抽烟，忽然又想起陶云不喜欢闻烟的味道，又把这个想法打消了：“她说，她挺恨我的。”

“你在乎这个？”

陈雯也不明白：“说实话，我以为我救的了她，可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

没钱，没势力。

和陶云一样可怜又可悲。

“人各有命。”

张天飞想劝她想开点。

陈雯眯了眯眼：“但，有的命不能认。”

张天飞颔首：“那就不认。”

可陈雯再往前走只觉得像是有片浓雾等着她，空气**酸臭疯味道让她想吐，她今天又和妈妈吵架了。

身上还留着明显的淤青。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所谓“为她好”的话：

“你学习学个什么劲儿啊？早点出去嫁人不好吗？”

“就你这样的，婆家都要嫌弃死你。”

“你看看以后哪个男人要你。”

“改改你这死性子行不行？”

“今晚别吃饭了！”

“……”

不改。

就算是自伤一万也不改。

”你知道吗？”

“嗯？”

“有的女孩子，生来就是没有家的。”

“……”

*

忙碌了一天，傍晚凌晨两点左右张天飞才回到家，争执声让他呼吸一滞，他慢慢悠悠的推开家里的房门：“爸妈，我回来了。”

吵闹声瞬间停止。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酒味，刚进门就闻到了。

带上门，他说：“我回去睡觉了。”

张母闻言笑着点头：“快去吧。”

张天飞点点头：“嗯。”

回到房间，他坐在床边扫了眼自己手机上的余额，刚交完学费剩余的“96.23”，下次买学习资料的钱估计要交不上了，想到这儿他愁的皱了皱眉。

家里投资失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总是在瞒着他，甚至两人都有了要离婚的冲动，整日吵的不可开交。

他的妈妈想要离婚，却又说：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和他离婚了。

张天飞觉得愧疚，却又实实在在觉得委屈极了，忍着泪，他揉了揉发黑的眼睛，房间的灯有些暗。

婚姻究竟是怎样的呢？

争吵。

争吵。

永无止境的争吵。

怎么最亲密最熟知的人却像不共戴天的仇人般呢？

十五岁那年，他喜欢过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似乎过的也并不怎么好，小小年纪便学坏浓妆艳抹。

她是个坏学生。

这是当时张天飞的第一反应。

当初的张天飞因为父母吵架，三天两头被送到外婆那边，那个女孩就住在隔壁，不是很隔音，每每听到隔壁传来打骂声，以及女孩的哭泣求饶声，他就下意识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大。

很讨厌，因为这会影响到他的心情，让他觉得闷闷的，很不舒服。

隔壁住着的几个同龄男生总是很调皮，同样也令人讨厌，某次出门下楼梯，他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从楼梯滚落，胳膊关节等地方都擦伤了。

还没等他起身看究竟是谁，就听到一个稚嫩.女声的叫骂：“靠，你们一群傻逼在这儿干嘛呢？都这么爱欺负人是吧？”

“别多管闲事行吗？觉得好玩怎么了？”

“来啊，小杂.种，有本事叫你爸妈过来给你撑腰啊，你有爸妈吗？”

下一秒。

女孩毫不犹豫的就是一脚。

刚才动手的那个男生毫无防备的向下坠去，张天飞整个人都惊住了，面对女生的暴力行为他下意识反感。

“操.你妈，看什么看！”

刚准备爬起来的张天飞又被绊了一跤，那个女孩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毫不客气的就是一脚过去。

“我让你起来了吗？”

“你！”

随后，女孩冲张天飞伸出一只手，她那张稚嫩的脸上贴着好几个创口贴。

看得出来。

她应该很爱打架。

她说：“做好事不留名，姐叫陈雯。”

“……”

这还叫不留名啊？

被扶起来后，张天飞愣神很久。

不出意外的，那几个男孩家长找上门来了，当天晚上那个女孩又挨了一顿毒打。

“赔钱货。”

“整天就知道给我惹事。”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

窝在房间里，张天飞堵了堵耳朵，神情有些复杂。

那天起，张天飞总会找机会与陈雯碰面，平时外婆给他买的糖都会一个不留的塞给她，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记得脸很烫，也很热。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外婆去世那天他一个人呆在房间哭了很久，没有见到陈雯最后一面就被父母接走了。

火光燃起。

张天飞呆在房间抽上了烟。

后来上了高中，他碰到了陆之远，不知道对方是出于同情还是怎样的心理，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自己，渐渐的两个人成了彼此信任最好的朋友。

然后，陆之远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的。

想到这儿，张天飞心里堵的受不了。

门外又响起争执声，不过声音很小，关上灯一片黑暗，平躺在床上他磕上眼，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

天实在是太冷了。

对于陆之远的死，他其实也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