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跟他聊了什么?”
一回到酒店房间,秦湘便迫不及待地迎上来。
洛白有气无力地弯身翻行李,面色泛白,轻声说:“秦湘姐,我的药之前不是放在这里吗?”
秦湘一愣,跟着翻了翻才说:“啊,带过来的已经吃完了,我现在让司机去买,你先休息下。”
“好。”
“好。”
四吉挂了电话,就乘电梯往楼下赶。
一到一楼大厅,没走两步就撞了人,他趔趄了两步,看清来人连忙说:“啊,对不起,乔哥,撞到你了。”
乔时青说:“这么急做什么?”
“洛洛胃病犯了,秦湘姐让我出去买药。”
乔时青皱了下眉:“我房间里有,你去拿吧。”
“啊?但是那个药可能……”
“就是她平时吃的那种,房卡在这,去吧。”
四吉愣了愣,连声应了他。
等四吉急匆匆地走了,乔时青双手插进上衣口袋,抬眼看了看酒店的显示时间——八点零三。
等了五分钟,他快步走进电梯,按下“20”的键。
出了电梯,他静静地靠在墙上等着。
四吉又是急忙跑出来,一见他就刹住了脚,说:“哎乔哥!我正要下去找你呢,你怎么上来了。”
乔时青的下巴朝着四吉手里的卡抬了抬:“拿卡啊。”
“哦哦对,我也是要给你送卡去的。”
乔时青接过他递来的卡:“好点了吗?”
“啊?哦,你说洛洛啊。吃过药好些了。”四吉挠了挠脑袋,“乔哥,你也有病吗?”
“你礼貌吗?”
“我是说胃病……”
乔时青不置可否,按下电梯键:“我先走了,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
许诺到达新源金茂大厦那家名为“嘉吉”的日料店时,料理台前的师傅正用白葡萄酒煎雪花和牛,荤香诱人的气味让他食欲大开。
“今晚是新源地头蛇请客吧。”他在简言之身侧坐下来,笑容满面地把酒杯推到乔时青面前。
乔时青睨他一眼,懒得与他分辩,抬手给他倒了杯清酒。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许诺就催着简言之关相机:“你素材也录够了吧?”
简言之心说也是,利落关了相机,斜眼瞧他:“有什么不能在镜头前说的?你的地下恋情啊?”
谁知许诺闷了一杯酒:“啧。确实。我直觉我的恋情岌岌可危了。”
闻言,乔时青面露讶然:“你恋爱了?”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许诺前不久和一个叫邱妍儿的女星因戏生情。
“不过现在妍儿正和我闹着。”许诺说。
简言之不怀好意地笑道:“因为金灵吧?看来你个渣男没平衡好前女友和现女友啊。手上牵着邱妍儿,心里想着金灵儿呢?”
“天地良心,我真没想她啊!我就奇怪了,都分手这么久了,就不能各奔前程互相祝福么?看看我是怎么做的?一知道她和那个姚总恋爱的事,恨不得直接当他俩的CP粉头,祝他们百年好合!”
“实在不行,我帮你和邱妍儿说说吧。”简言之说,“让她趁早对你死心,长痛不如短痛。你就乖乖回到金灵的怀抱。”
许诺额间青筋一跳:“好啊,看来是时候给你和小洛白买个热搜了。词条叫什么,哦,‘简白恋情曝光’怎么样,一定能为你的专辑助力的。”
有人比简言之更快发作了,乔时青说:“我不许。”
许诺挑眉,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果然,我早就看出了,你觊觎我们简言之好多年了吧。”
乔时青:“……”
“那么问题就来了——简言之,我的好弟弟,洛白和乔时青,你选谁?”
简言之忍无可忍一张脸凑到许诺跟前,和他极限对视:“首先,老子是直男,其次,我不喜欢洛白!”
“无论哪句话都透露着心虚呢。”
“你——乔哥,你不能治治他么?”
被点到名的乔时青摆出助纣为虐的姿态,目光微灼盯着简言之:“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洛白。”
“不是吧,怎么连你也开始八卦了。可我真不喜欢她。说几遍也是不喜欢啊。”
“为什么?”乔时青又问。
“因为……”简言之想了一下,“我喜欢表里如一的人。”
许诺纳闷:“洛白表里不一吗?”
“是啊。你看她在笑,但她心里却没有起伏。”简言之的口才不足以让他表达出内心的想法。
别人见洛白寡言少语,撩拨未果,只能悻然离去,当她是空有一副优雅皮囊,实则沉闷无趣。
她的性子全数被自己克制掉了。
若不是简言之和她相识多年,又怎么能摸清她的怪脾气。只是即便他摸清了,她的性情太过别扭拧巴,不像他自己这样坦率清楚。
洛白像一朵开在诡谲迷宫里的白玫瑰。太多人趋之若鹜,却连一条像样的路也找不到。就算是他来走这趟迷宫,他也没有把握能抵达中心。
简言之说:“其实洛白现在已经温和很多了。以前她更冷漠,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乔时青说:“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不知道如何以一种舒服的姿态去和世界相处。”
许诺笑了:“哟。看起来你还挺懂。”
“你们有没有见过她格外……”乔时青攥着酒盅的手随着他的回忆无意识收紧,“情绪高涨的时候?”
“情绪高涨?你说洛白?”简言之说,“还情绪高涨,我怀疑她生下来都不带哭一声的。”
乔时青试图用更恰如其分的描述来形容他记忆里的人:“思维很跳跃,有点语无伦次,充满想象力,有很多想法,眼睛都泛着光。”
“那不是洛白。”许诺给他倒满,“那是简言之。”
“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简言之大笑,“乔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还有,你到底怎么认识洛白的?”
“寻目周年庆,她来和我打招呼,请我去喝酒。”
“那你肯定记错人了。”简言之又是摇头又是摇手指,“洛白从来不会主动和人打招呼,更不会请人喝酒。”
许诺也笑:“是啊。怎么说我们也和小洛白认识好多年了。她不是这种类型。”
他们完全不相信。
但乔时青从来不会自我怀疑。
时隔许久,他依然无比清楚地记得那些瞬间。
她说,这个宴会好无聊,我们离开这里去玩吧?
她不由分说地拽住他的手腕,冰凉细腻的指腹紧紧贴着他的腕心。
空无一人的街巷,她坐在路边撬开一瓶白兰地。
“哪里来的?”他问。
她笑起来眼里汪着水:“刚才,从酒柜上偷来的。”
他失笑:“你是不是已经醉了?”
“当然没有,我的酒量比你好多了。”她抬手就喝,红棕色的液体流过她纤细的脖颈,浸染了她素白的纱裙。
他制止她。她就要他喝。
浓烈的果木香气就那样在两人之间泛滥开来。
但到了第二天。她就消失了。
她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不过还好,她留下的一大堆账单可以佐证前夜的真实。
直到其他场合重遇,她就像他们说的,清冷、寡言、内敛。
她不看他,她也拒不承认他。
他问她。她说她不记得。
乔时青瞥了他俩一眼:“和你们多说无益。”
两人对视一眼,又笑。
许诺说:“对了,过两天我们公司开演唱会,你要不要来看看?”
“为了排节目,我都好几天没睡好了。”简言之打了个哈欠,“我一会儿得早点回去睡觉,不然到时候状态不行。”
乔时青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他也没想到,他记忆中的洛白这么快便会再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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