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怎么样了？”李泽向乾清宫引路的小太监询问道。

“回公主，皇上服药后，在皇后娘娘的照料下小憩了一阵，刚醒来不久。”小太监谨慎地引领李泽进入寝宫。

李泽迈进殿内，只见王璇正忙碌地为李琼洁面擦手。她见状，连忙上前宽慰道：“父皇，母后，我带来了好消息。唐子宸的手术已经做完了，非常成功。相信不久后，平安那孩子就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成长。”

李琼听着女儿的汇报，脸上的疲惫之情稍稍缓解，他欣慰地说：“好，唐卿医术果然高超，就安排他在太医院担任左院判之职吧。”

“父皇，唐子宸行踪难测，恐怕不太适应实授。”

“无妨，领个虚职而已，至于平安就让他这段时间在皇宫好好调养。毕竟动了手术，受了刀割加身之苦。”他又转向一旁的王璇，关切地说：“阿璇，你无事可以多出去走走，去看看平安，那孩子多么可爱。别光顾着照顾我，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好，五郎的话我自会记在心上。”王璇一边娴熟地为李琼按摩，一边应答。

目睹二人的温情互动，李泽心头涌起一阵暖意，悄无声息地退出寝宫，留下这对恩爱夫妻共度时光。

时光荏苒，随着一段时日的精心调养，平安的身体完全康复，与寻常孩童无异。此间，王璇与李泽数度探访，见证了他的逐步康复。

这日，微风和煦，阳光斑驳地穿透云层，李琼偕同王璇再度来访，探视已康复的平安。嬷嬷怀抱着正呀呀学语的平安，向帝王夫妇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李琼温和地对嬷嬷说，：“朕身体欠佳，只在平安动手术前见了一面，现在几个月过去了，平安真是大变样了，听说小孩儿已经完全康复了？”

“回禀皇上，平安做完手术后能吃能睡，恢复得很好，现在和正常小孩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嬷嬷笑颜如花，满心欢喜地答道。

李琼点点头，看着平安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心中充满了喜悦。他转向王璇，轻轻牵起她的手，感慨万千：“阿璇，看到平安如今的样子，朕心中甚是欣慰。生命如此奇特，你说它强健，一场风寒可能就会让它消逝，你说它脆弱，唐卿在一个婴儿身上使用刀具，割掉了病灶，

却能让一个孩子重获新生。”

王璇面露温柔笑容，轻声细语：“唐御医确有回春之术，不仅治好了平安，也定能助五郎您重焕生机。”

李琼笑着点头，目光投向平安，提议道：“阿璇，平安如此惹人怜爱，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将他养在宫中。你若愿意，可认他为义子，如此一来，在你闲暇之余，也有个小家伙陪伴着你，以免你在我离世后感到孤独。”

王璇闻言，神情微怔，面带恼怒地回应道：“皇上，您这是何意？平安自有嬷嬷悉心照料，而我如今全心全意照顾您，生活充实。我并未感到孤独无趣，也无需通过收养孩子来排解寂寞。况且唐御医医术高超，定能助您恢复健康。”

李琼见状，急忙轻抚王璇肩头，柔声安慰：“好了，好了，一生气就称呼皇上，还是唤我五郎吧。阿璇，朕只是担心你日后孤单，想让你有个寄托。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就不强求。”

王璇闻言，双眼含泪：“五郎，我懂你心意，既然平安已经康复，那就安排他和嬷嬷出宫吧。我不需要一个孩子来做寄托，我的整个寄托都在你身上，我只要你能够康复，与我长相厮守。”

李琼听着王璇的话，心中感动，他紧紧握住王璇的手，说道：“阿璇，你这样如何让朕走得安心啊。”

王璇笑中带泪：“就是要你放心不下，看你敢不敢轻易离开。你若走，我便随你而去。”

“阿璇，万万不可，你切不可为朕做出如此傻事……咳咳……你答应我……咳咳……切莫如此……”李琼情绪激动，引发一阵咳嗽。

王璇连忙轻拍李琼背部，柔声劝慰：“五郎，别急，我不过是玩笑话，不会做傻事的。咱们还是说说唐御医怎么让你早日康复吧。”

李琼情绪渐稳，轻轻点头：“好，阿璇，朕尽力多陪你和阿泽一些时日吧。”

时光飞逝，春去秋来。绿意盎然的景色逐渐被金黄的秋色所覆盖，炽烈的夏日光辉渐隐于温婉的秋风之后。

李泽心中害怕这一年过得太快，父皇的时日也所剩无几，她又期盼这一年快些过完，万一有奇迹发生，父皇挨过了今年，打破了唐子宸所说的生死魔咒。

时光在李泽的矛盾心情匆匆流逝，冬日悄然来临，带来了寂静与纯净。大地上的一切仿佛都被冻结，只有雪花轻盈地飘落，点缀着银白的世界。

因为李琼病重，这一年新年的喜庆气氛也显得尤为低调。王璇带着宫妃和李泽一起为李琼祈福，希望他能度过这个严寒的冬天。

也许神明垂怜众人的一片真心，上天降下恩泽，李琼居然奇迹地挨过这一年，拖着病弱的身体来到了李泽的及笄之年十五岁。

唐子宸觉得那一天在他记忆中将永不褪色，他永生难忘。

新年过后的第二天，李泽来到跬园，招他来两人一起用晚膳。

“子宸，瞧见了吗？父皇竟与我共度了这新年佳节，你看你说得也不一定准嘛。”李泽言辞间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似乎想证明唐子宸之前的预测有误。

面对李泽的雀跃，唐子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里蕴含着对李琼陛下能熬过凛冬的由衷欣慰，以及一种对命运翻转的惊喜。“殿下言之有理，世事确实难料，能亲眼见证陛下的渡过这一年，打破生死的寓言，证明历史可以更改，亦是我辈之幸。而奇迹之所以为奇迹，正在于其不可预见。”

“子宸，我打算派人前往西域等外域之地寻找灵丹妙药和域外名医，或许能够帮助父皇恢复健康。”李泽在短暂的欣喜后，对着唐子宸诉说着之后的打算，“我知道父皇的病症依然严重，生命依然如风中之烛，岌岌可危，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支撑着渡过了这一年。”

唐子宸凝视着李泽，心中暗暗感叹，她总是如此，即使在这短暂而虚幻的安慰中稍作停留，也迅速回归现实的清醒。就如现在这般，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能沉浸在这虚假而短暂的欢愉中太久，她在清醒的尽力的为她的父皇寻求一线生机，哪怕机会渺茫。

“殿下，西域等外域之地太过遥远，依这个时代的交通水平，来回一次可能耗费数年。我们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到次队人马上。不过西域物产丰富，比如棉花之类，到时可以让他们留意携带一些回来。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需要我们谨慎照料陛下，不能再让他过度劳累，耗费心神。”

李泽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知道，此时此刻，唯有积极配合唐子宸等医者的救治，才能让父皇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为了新的一年干一杯。”她举起酒盏，邀请唐子宸共饮。

“公主，按照我们那的说法是你现在还未成年，不能喝酒。”唐子宸满脸无奈地说道。

“你们那是你们那，管不到本宫，本宫十五了，按照大晟的习俗，已经成年了，婚嫁皆可，喝酒亦不在话下，喝！”李泽坚决地举杯与唐子宸相碰，一饮而尽。唐子宸见状，也随之一笑，共饮此杯。

“今年我成年，再饮一杯庆祝……”李泽的笑声在宴席间回荡，谈笑风生间，她提及朝中琐事，调侃某位大臣的冗长奏章，让唐子宸忍俊不禁。

“望父皇来年仍能伴我共度佳节，来，我们共饮此杯。”李泽祈愿父皇来年安康，唐子宸默默陪伴，任由李泽借酒消愁。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公主肩负着沉重的担子——父亲的重病、朝政的纷扰……此刻，她亟需释放。于是，他随她一饮再饮，倾听她的宫廷琐事，偶尔插科打诨，引得李泽笑声连连。

“最后这一杯，为你的到来，子宸。”李泽带着醉意站起，摇摇晃晃地凑近唐子宸，最后一饮而尽。此时李泽脸颊通红，如霞光映照其上，迷人又危险，如同一只在阳光下休息的野猫，慵懒又娇媚，完全没了平日的规矩架子。

一部分酒水漫出她的嘴角，沿着她的颈部流淌，唐子宸见状，连忙站起来，轻柔地为她拭去嘴角的酒水，关切地说：“公主，您喝得有些多了，小心醉倒。”

“我……本宫……没醉……”李泽说着就要向一旁倒去，唐子宸见状连忙上前去扶住她。

“父皇，不要离开泽儿……再多给……泽儿一些时间，泽儿一定……让人……治好你……”李泽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唐子宸心中一紧，缓缓将李泽拥入怀中，轻触她的肩头，低声道：“泽儿，不要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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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