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纲君纲君，你许了什么愿望？”

看到沢田纲吉放下手的那一刹那，爱丽丝就立马开始叽叽喳喳了，“爱丽丝也想知道！”

伴随着她每一步靠近，沢田纲吉就后退一步，连带着视线都不停地乱瞟：“愿、愿望什么地说出来就不会灵验了啦！”

爱丽丝立马摇头，语气非常坚决：“没有这回事，纲君的愿望肯定可以实现的！”

你一个人偶实际信奉神明的吗？！

哪里不对劲吧！

他刚想吐槽，就听到爱丽丝非常开心地告诉自己：“因为，爱丽丝许愿了，希望纲君的愿望可以实现的愿望，两个人一起的话，愿望肯定就能实现的！”

沢田纲吉：“……”

后退的脚步倏地顿住了，连带着他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总觉得，有点抱歉啊。

‘……希望可以和京子酱在一起。’这样的愿望，对爱丽丝说不出口。

“纲君？”

他的忽然沉默让爱丽丝有些不安：“对不起，是爱丽丝过分了吗？”

“那还是不要问好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爱丽丝就很怕他会生气。

不，就算是没有上次的事情也……

爱丽丝其实是个有点胆小，或者说是怂的人，比如说，相处得时间久了，她会在他和Reborn面前有不一样的一面，捉弄也好，任性也好，和平常的爱丽丝有点不一样。

那大概是因为她确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但是，如果他真的生气了，爱丽丝就会立马原地站好道歉，态度非常之诚恳，让人完全舍不得骂她。

……嗯，是个被宠爱就会得意忘形的人呢，爱丽丝。

看着少女有点委屈的模样，他忽然开口：“刚才我忘记许愿了。”

“诶？”

连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话却已经说出去了。

沢田纲吉沉默了几秒，再次重复着刚才的话：“刚才忘记了，现在我去许愿，爱丽丝再等我一下。”

爱丽丝乖乖点头：“好！”

看着他又一次站在那里，又一次开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爱丽丝也站在他身后跟着做同样的动作，然后不停地在心里，与其说是许愿不如说是折磨神明，她复述了许多次的那个愿望。

希望他的愿望可以实现的愿望。

须臾，沢田纲吉转过身，冲她笑了笑，“已经许好愿了，我们去大家的身边吧。”

“——好！”

“那纲君，这次许愿能告诉我吗？”

“不——行——！”

“诶？为什么啊？”

“都说了，说出来就不会灵验了。”

******

新年当天的下午。

一行人在附近的公园堆雪人。

说是堆雪人，其实这零星的雪花，落地便融化了，根本支撑不起几人玩耍，即使如此，爱丽丝和大家玩得也还是很开心。

因为，比起堆雪人的结果，她更喜欢这个，亲手去触碰雪的过程。

“一平一平，你看我接的雪花，有好多了！”

小姑娘看着她手里那些许雪水，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也跟着伸出手：“一平也很快会有很多的！”

“阿拉啦，一平和爱丽丝都是笨蛋，蓝波大人就知道雪会融化的，所以——啊——！！”

话没说完的奶牛小鬼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玩具车拖走了，只余下他回响的漫长的尾音。

“蓝波酱！！”

三浦春和笹川京子连忙跑出去追人。

一旁的男生们在玩一种似乎不怎么需要雪的打雪仗游戏，Reborn在当裁判。

伴随着时不时地尖叫和欢笑，新年的第一天，非常快乐地度过。

******

然后，又开学了。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沢田纲吉收到了一份，有些特别的，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

一张，四五岁的，少女的照片。

金发蓝眸的少女，像是人偶一样精致的五官，穿着有些脏破的衣服，赤着脚站在不知何处的巷子里。

……即使如此。

她也拥有着，特别纯粹又温暖的，像是小小的太阳一般的微笑。

“这是……”

他拿着照片，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这孩子是……爱丽丝吗？”

不，肯定是爱丽丝，是爱丽丝没错！

照片里的女孩子没有拼接的关节，也没有僵硬的五官，有的，只是不怎么健康的苍白肤色，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破旧的衣服，即便如此……！

她，是人类。

是活着的人类。

是名为爱丽丝的人类。

“Reborn……”他下意识向给自己这张照片的老师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是你弄来的吗？你已经知道爱丽丝的身份了吗？”

“到底，是什么情况？”

面对他那由于过于激动和紧张而微微泛红的眼眸，Reborn难得的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他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开口道：“大概在十几年前，某对夫妇在贫民窟生下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孩子，像是童话绘本里面的爱丽丝一样，她有一头耀眼的金发和漂亮的蓝色眼睛，然后，那个孩子被取名为爱丽丝。”

“几年后，那对夫妇因为贫穷，把那个漂亮的孩子卖掉了。”

他的视线落在少年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指，那张旧照片在灯光下折射出不怎么亮眼的白色光点。

看着那头金发，Reborn淡淡地说出了他最不想听的答案：“这就是爱丽丝。”

“这就是，爱丽丝一直在寻找的，想要的东西。”

最初开始，就不存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