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4.

多田野诗织蹲在行李箱前,将最后一件叠好的衣服塞进去。箱子合拢时,发出一声轻细的闷响。

“总算收拾完了。”她直起身,抬手揉了揉发酸的后腰。行李箱的万向轮碾过地板,滚出一串细碎的咕噜声,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

其实作为毕业生,诗织早就该像同期的猪野琢真那样搬离学生宿舍。但五条悟总以「代课缺个靠谱的帮手」、「新咒具需要人试手」、「任务缺个辅助」等各种理由把她留下来,让她成为了高专的编外住户。

直到昨天,从校长夜蛾正道手中接过入职通知,她才终于能名正言顺地搬进教师宿舍啦!

推开教师宿舍的门时,阳光正涌进来,在木地板上漾开一片暖光。诗织把行李箱推到墙角,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风顺着窗缝钻进来,轻轻掀起她鬓角的碎发,带着些微微的暖意。

5.

食堂里,味噌汤的咸香与烤鱼的焦香在空气中交织,混着刚蒸好的米饭蒸腾的热气,在鼻尖萦绕成一团温暖的雾。多田野诗织刚拿起餐盘,就听见有人喊她:

“诗织学姐!这里!”

她转过头,看见星绮罗罗正举着筷子朝她挥手,秤金次坐在旁边,嘴里塞着半个饭团。

“好巧。”诗织走过去,在两人对面的空位坐下,餐盘放在桌上时发出轻响。

秤金次用力咽下嘴里的饭团,开口问道:“学姐今天没去训练场?早上好像没看到你。”

“早上在搬宿舍。”诗织舀了一口味噌汤,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带着昆布的鲜味,让她舒服得眯起眼,“明天开始要当助教了。”

“助教?”星绮罗罗眨了眨眼,“那以后是不是经常能见到学姐了?”

“对呀。”诗织点头,又问:“最近任务顺利吗?”

“昨天刚完成一级咒灵的祓除任务,还算顺利。”星绮罗罗答道。

食堂的交谈声成了柔和的背景音。诗织舀完最后一勺汤时,秤金次已经塞着第四个饭团,星绮罗罗则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偶尔抬头和她讲些出任务时的趣事。

6.

窗外的风偶尔吹进来,带着树叶的沙沙声,和键盘清脆的敲击声交织成一片。

多田野诗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为昨日的任务报告画上句号。她轻点鼠标发送邮件,随后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顺手捞过桌边的手机。解锁屏幕,点开INS,置顶推送恰好是姐姐多田野诗乃刚发的新动态。

点开视频,画面里的姐姐穿着太阳和鲨鱼的玩偶服,正跟着奇怪的旋律扭动着。背景是夏日海滩,标题赫然写着《无尽的酷暑》。

诗织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知道姐姐是儿童节目《和妈妈一起》的主持人,向来走童真路线。

她点了个赞,手机立刻震动了一下,是姐姐诗乃发来消息:「捕捉到你的赞啦,新工作顺利吗?」

诗织回复:「超级顺利!今天刚搬去教师宿舍呢。」顿了顿,又添上一行:「话说姐姐那个MV到底是什么奇妙企划哈哈哈哈,也太可爱了吧!」

对面秒回,一个兔男无语的表情包后面跟着连串感叹:「别提了!这根本就是社会人的受难现场!你以为我想穿成这样跳奇怪的舞吗?!」

诗织对着屏幕笑出了声,敲下:「辛苦啦,不过意外地很有夏日活力呢。」

「等我这阵子忙完,一起吃饭吧。」

「好呀,姐姐先去忙吧。」

7.

从学生宿舍搬来的行李箱敞放在地上,多田野诗织将叠好的制服衬衫逐一取出,套上衣架后挂进衣柜。

当她俯身抚平床单最后一道褶皱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晚上有空吗?入职总得庆祝一下吧。」五条悟的消息跳了出来,紧接着又一条弹出:「我做完任务过去哦」,末尾还附着一家名为「小鸟箱」的料理店定位。

诗织回复:「好的老师,晚上见。」

夜幕降临,居酒屋暖黄的灯笼在巷口轻轻摇晃,晕染出一片朦胧的光。

门被推开的刹那,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当声,诗织掀起门帘时,鬓角的碎发被穿堂风轻轻托起,又软软地落回脸颊。

伊地知洁高的眼镜片反射着窗外的灯火,他推了推下滑的镜架,温和地朝她抬手示意。

家入硝子手肘支在桌沿,晃了晃手里的啤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涟漪。

“晚上好,伊地知前辈,硝子前辈。”诗织拉开木椅,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目光掠过空着的座位,她问道:“老师还没到吗?”

“说是去买东西。”伊地知洁高翻菜单的手指顿了顿,补充道,“大概率是甜品吧,毕竟是五条先生。”

诗织了然点头,家入硝子把菜单推到她的面前:“看看想吃什么,别客气,有人买单。”

她点了双份的哈密瓜苏打、黄油土豆、炸鸡块,这些都是记忆里五条悟在居酒屋常点的餐食。

门突然被拉开,风铃急促作响,五条悟大步流星走进来,手里拎着个甜点店的纸袋。

“抱歉来晚啦~”他脸上挂着笑,将纸袋轻轻放在她面前,“当当——入职礼物,专门给诗织挑的。”

诗织接过,眼睛弯成月牙:“谢谢老师!”

五条悟随意地拉开椅子,长腿伸直时踢到桌腿,发出不轻不重的碰撞声。“以后都是同事了,总叫老师会不会太见外?”

诗织捏着纸袋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望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叫五条先生?好像更生疏……”

“也是哦。”五条悟抬手摸了摸下巴,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纵容的笑意,“那还是叫老师吧~不想和诗织变得生疏呀。”

“嗯。”她轻轻应着,目光落回桌面上,手指跟着风铃的节奏在桌上敲出细碎声响。

家入硝子嗤笑一声,夹着炸鸡块的筷子落在她碟中:“快吃吧,再不吃五条就要吃完了。”

果然,五条悟正举着签子往嘴里送最后一块炸鸡块,唇角沾着油光也毫不在意,见她看过来,还故意把签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8.

“说起来——”五条悟话锋一转,视线落在诗织身上,“今天看你的任务报告,提到个挺有意思的道具耶。”

伊地知洁高闻言推了推眼镜,家入硝子也微微抬了抬眼皮,显然都被勾起了好奇。

“是叫黄门药丸吧?”五条悟身体前倾,双肘支着桌面,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处,“报告里的文字描述太干瘪了,诗织口述一下嘛。”

诗织放下擦嘴的纸巾,思绪顺着他的话飘回昨天的任务现场。缓缓开口:“那是栋废弃大楼,我先召唤了竹蜻蜓——”

如今她已能稳定召唤竹蜻蜓。当时她头顶竹蜻蜓,轻盈地飘在大楼外侧,碎玻璃和锈蚀的钢筋在脚下掠过,直到在顶层捕捉到咒灵的咒力波动。

“发现目标后,我就在附近停了下来。”她继续说道,“老师应该也知道,我的术式需要多试几次才能召唤出合适的道具……前几次出来的都不太合用。”

在数次发动术式后,她掌心忽然多了粒拇指大小的药丸,同时,关于它的使用方法也瞬间涌入脑海

——【黄门药丸】服用后报上姓名,可令目标产生极致恐惧并跪拜。

诗织当即吞下药丸,竹蜻蜓带着她穿过破窗,停在咒灵不远处的横梁上。那只长着复眼的咒灵正低头啃食着什么,听到动静猛地转头,滴落的黏液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我是多田野诗织!”她迎着咒灵凶狠的目光,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

话音刚落,咒灵周身的咒力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复眼里的凶光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下一秒,它庞大的身躯砸在地板上,节肢蜷缩着撑在地面,竟真的对着她伏下头颅,如同在虔诚跪拜。

“之后就很简单了。”诗织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我拔刀祓除了它。”

“听起来倒是省了不少事。”家入硝子听完,慢悠悠地喝了口啤酒,语气里带着点揶揄,“下次借我试试?”

“恐怕不行哦,硝子。”五条悟抢在诗织开口前接话,指尖轻点自己的太阳穴,“诗织术式召唤的道具都是绑定使用者的,换个人用可就没效果了。”

“呼——”五条悟往后靠在椅背上,双臂随意搭在脑后,语气轻快,“今天听那些老橘子们在耳边叨叨积攒的烦躁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啦。”

诗织低下头,用吸管轻轻戳了戳杯子里的冰块,认真地说:“那他们是不是得给我多发一份工资才行。”

“哈哈哈!”五条悟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伊地知洁高推了推眼镜,默默拿起菜单,在炸鸡块和黄油土豆旁又加了单——毕竟是五条先生,心情好的时候,食量总会比平时翻上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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