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愿和张琴的争执,不温不火的持续了下来。
张琴习惯了维持对外的状态,足够的无辜和楚楚可怜才是在和男人相处过程中,最容易人得到对方宽容的人姿态。
而李希愿本就对这位亲妈没有过多的期待,行动理智,情绪更是无懈可击。
两个人没一个撕破脸的,就只是车轱辘话一样,来回说着那几句没完没了的。
保姆趴在自己房间门口,隔着门板偷听外面的情况,不过片刻,手指轻轻抓挠着门框,陷入了绝望的尴尬之中。
都是车轱辘话,能不能换个地方说啊?
她要去给一大一小俩爷们做饭啊?
不过很快,事情就有了转机。
“我听人说了,地址就在这里。”卫泽恒对着导航戳了几下,明确看到上面的字符标识是239号,满足的点点头,回头看向卫泽宇。
“行了,收拾东西我们下车,提上东西,走走走。”
卫泽宇两手捏着手机,对着屏幕批复申请,听到动静,只来得及抬手撑了下头顶,撑住自己不往前倾倒。
他将几个请假条批复,抬头皱眉,看向外面。
联排别墅,绿化做的不错,看上去是很宜居的类型,但是距离城市中心很远。
卫泽宇没动,抬头看着前面驾驶座已经在解安全带的卫泽恒。
“都到地方了,总该告诉我这是哪里了吧?”
“是啊,是啊,老板这里是哪啊?”驾驶座上,是细弱的询问声。
穿着代驾服的年轻男人看看前面,露出迟疑的表情,“你们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在车里等你们一起回京都可以吗?”
卫泽恒扬眉,“你也和我换着开了十来个小时了,你不下来放放风吗?走了。”
说完,卫泽恒毫不犹豫的甩上车门,走了出去。
他双手插兜,就着眼前的别墅看了一圈,脸上带着些许的欣赏,拨通了千辛万苦才找到的重要电话号码。
“诶,阿姨我到了,还有我堂弟,您先见他一面,确定人品和相貌都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不是也好给您女儿介绍不是?”卫泽恒一秒弯腰,那细心又谦恭的样子,半点看不出是富三代,大公司重要部门经理的样子。
“啊,哦,我知道了。”张琴用手帕点了点眼角,看了眼李希愿。
李希愿在和她对峙的时候就坐下了,这会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窗户外面摇曳的花和树。
姿态闲散,动作悠闲,是个人都看不出她其实回来从第一句起就在和她这个当妈的掐架的样子。
张琴也懒得和这个女儿多解释,转身就喊人。
“徐姐,徐姐。”
徐姐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李希愿,脸上还挂着被吓到的惊慌。
“诶,来了来了。”
“走吧,跟我接下人。”张琴吩咐完,回过头。
李希愿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花开的不错,我去院子里看看。”
说完,冲着后院的方向去了。
张琴刚听到声音,就顾不得李希愿了。
这女婿说过要上门给她看,这会估计是刚好到了。
好巧不巧,她这怨种女儿也在。
这女婿一看就是为了这怨种女儿来的,虽说她和怨种女儿关系不好几乎是摆在明面,可她了解女儿,这犟种是绝对不会把委屈说给别人听的性格,她倒是不怕后面女儿跟女婿说什么不好。
但是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女婿看出来她们之间有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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栅栏门大敞开,刘姐指引着停车进库。
张琴站在车边,笑盈盈看着车里的人开门下车。
年轻英俊,身高腿长,穿着西装格外显得贵气,未语三分笑,是格外容易讨人喜欢的长相。
张琴眼睛一弯,就露出个笑来。
“您就是希愿的母亲吧?”
张琴瞬间舒心,眉眼舒展,对着人露出了慈爱笑容。
“哎呀,你就是小泽吧,果然是年轻又一表人才。”
她抬手遮着脸,表情格外满意,双眼都笑成了月牙,“喜欢曦曦的人多了去了,我本来也管不着她,可你这孩子实在是诚心,我这才勉强让你和曦曦见一面。”
她半点不打包票,倒是一副我女儿很难搞,你来了也未必能有好结果的样子。
“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怎么说成就成,您能帮忙给个机会已经很难得了!”
卫泽恒回头看了一眼,他那怨种堂弟还在车上坐着,笑容有点难绷,转头让张琴稍等,就打开了车后备厢。
“出来出来,这是你心上人她妈,我好不容易才让对方同意给你个机会和你心上人相亲的!”卫泽恒快速低声说话。
卫泽宇皱眉。
他从堂哥第一句话,他就知道了这人是谁。
但他对张琴的印象并不好。
关注了李希愿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张琴是什么人,好逸恶劳,为了躲债远嫁,却又把女儿留在原地还债,生生让李希愿过了十几年有亲妈却还不如孤儿的日子。
爱屋及乌,见有人对李希愿不好,他也很难不对对方生出恶感。
卫泽宇微微眯眼打量了下打扮得格外贵气的张琴,看了眼努力社交的卫泽恒,心里叹了口气,推门下车。
“你好,我才是卫泽宇。”
张琴刚从卫泽恒手中接过红酒,就看到后车门走下个人。
长相英俊,眉压星目,明亮又冰冷,带着几分慑人的压迫感。
张琴动作一顿,刚接过的红酒往刘姐的手里一塞,扭头看向卫泽恒。
“这是?”
卫泽恒看到人,大步过去,一手在卫泽宇的后腰就是用力一推,表情却是极其热情又自然。
“咳,不好意思,这是我堂弟,他公司管的多了,平日总是工作,寡言少语的,不会讨人开心。”
卫泽恒连忙给堂弟找补,说完扭头,手又推了一把堂弟。
但可惜,他这全靠平时极限运动和少量健身,以及基因彩票得到的良好外表,和真正把运动当做维持身体健康的重要任务的堂弟来比,是半点用处都没。
卫泽宇身体连晃都没晃一下,倒是顺着堂哥的意思低下了脑袋。
“伯母好,我是卫泽宇,堂皇集团目前的总经理。”
从见到卫泽宇起就僵硬的表情瞬间柔和,张琴挽了下头发,抬头对着卫泽宇满意一笑,“诶,来吧,先进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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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愿在院子里听到稀稀拉拉的声音。
似乎有熟悉的腔调,却带着陌生的冷意。她一时竟然没想起这人是谁。
院子里的角堇开的漂亮,几丛已经彻底黄透的芦苇却还举着穗子,招招摇摇。
李希愿摘下一朵,揉搓着芦苇上的种子,一点点攒在掌心,心里却是莫名的开始发起呆来。
她小时候,家庭幸福,爸妈宠爱,大部分事情都是她说了算。
就算是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爸爸也会告诉她不可以的原因是什么,是她们现在做不到,还是要等一个合适的时间。
而父亲从不食言。
除了答应过她的,要每年都要给她的惊喜礼物。
时间点滴过去,为了生活,她早把自己和全部的时间塞满,发呆的奢侈行为也不知道多久没做过,时间不知不觉流淌,只留下风吹过花园的细碎沙沙声,被阳光描摹的细碎竹影,落在她琥珀色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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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泽宇听着张琴和卫泽恒说了半天的话。
你来我往,试探保证 ,探听家底,以及未来对她是什么安排。
容貌精致漂亮,浑身却写满了不劳而获。
明明是亲母女,怎么能差那么多?
明明李希愿如高山之上的铁线莲,生长于贫瘠之中,柔韧不拔,却又能在苦寒之中开出炫目的花。
她或许容貌确实美丽,但那股生机勃勃,眉宇间的不服输气魄,才是真正让他怦然心动的地方。
卫泽宇发呆片刻,收回视线,找了个晕车需要透气的理由,转身出了房间。
风声飒飒,空气里弥漫着植物特有的清甜芬芳,阳光将枝叶晒的明亮又温暖。
卫泽宇抄着手,转过转角,却意外看到了心上人。
她手里搓着芦苇,视线茫然放空,难得素面朝天。
失去了平日里那艳丽的红,看起来格外苍白脆弱,精致美丽。
卫泽宇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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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愿在发呆,想着曾经,过去,被她埋在层层工作和学习后面的过去的自己,就感觉到了视线。
那像是不知道自己的毛发有多刺人的大黄狗,亲昵而依赖的用脑袋蹭着她的手。
李希愿难得如此松散,几乎已经要进入睡眠状态,目光空茫而柔软的对上了视线传来的方向。
卫泽宇站在拐角,身形轮廓被阳光描摹的格外明亮。对面敞开的玻璃窗将阳光反射在他脸上,纤长的睫毛几乎被映照成浅黄,随着她看过来的视线,不安的抖了抖。
更像是路边想要亲近人还不敢主动靠近的小狗了。
李希愿手臂搁在咖啡桌上,一手撑着脸颊,懒散的对着人招了招手。
“过来,你怎么在这?”
说着,她打了个柔软的呵欠。
卫泽宇走过去,迟疑片刻,没看到第二个凳子,索性蹲在她的面前,自下而上的看着李希愿。
“被我堂哥骗过来的。”他的声音里莫名带着几分委屈。
李希愿听着,盯着他看了片刻。
卫泽宇的手一开始还放在膝盖上,随着李希愿的注视,有些无措的动了动,似乎是找不到手该在的位置。
李希愿看了片刻,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伸手拨了拨他的短发,顺着贴在了他脸上。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皮肤滑嫩,热乎乎的,手感真不错。
“你该说,是专门赶来见我的,怎么这么笨呢?”李希愿低声呢喃。
卫泽宇面色愈发烧红,连耳垂都透出了血色,迟疑一下,将脸颊更贴紧了李希愿的掌心。
“你的手好冷,怎么坐在这里,冷不冷?”
“你的脸怎么这么热?”李希愿却是逐渐清醒起来,忍不住笑对方这一点遮掩不住的纯情。
好喜欢暖融融被太阳晒到蓬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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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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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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