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痛苦

钟学民一脸理所当然,“我什么意思,这还不明显吗?”

「解灿然」无言以对,他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被钟学民拽着手腕猛地拉回来,「解灿然」想用力挣脱却感觉浑身无力,他这才意识到在来之前钟学民给他的那瓶水有问题。

被下了药的「解灿然」当然抵不过膀大腰圆的钟学民,他很快就被对方按在了办公桌上。

解灿然像是被困在一个透明的亚克力板大盒子里,他能看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却无法干涉,只能用力地捶打亚克力板。

“不,不不……你快起来啊!你能起来的,快挣扎一下!!”

他突然觉得脸颊冰冷,回过神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能感到白衬衫

「解灿然」努力和困顿的意识做斗争,手在办公桌上来回摸索,摸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扯过来就往钟学民脑袋上砸过去。

他听到钟学民痛呼一声,抬手捂住了自己脑袋。

「解灿然」趁机从桌子上爬起来想要离开这个像地狱一样的办公室。

钟学民抹了一把头上的血说道:“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打我。”

「解灿然」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他的喉咙很干,眼睛酸涩,好像下一秒就能流下一连串眼泪来。

他控制不住向地上跌去。

钟学民一个暴起伸手抓住了「解灿然」的胳膊,抡圆了巴掌一下打在了「解灿然」右脸上。

「解灿然」觉得大脑的嗡鸣更甚,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嘴角流下来,他抬手抹了一下,一片鲜红。

在打了第一巴掌之后钟学民自己都愣住了,他的右手微微颤抖。

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解灿然」抬手把嘴边的血擦干净,想趁着这个空档赶紧逃出办公室。

结果钟学民猛地把他拉回来按在办公桌上,紧接着一个一个巴掌落在「解灿然」脸上,他的整张脸马上就变得又红又肿。

钟学民一边打一边骂。

“贱人,你爸妈把你送到这来他们根本就没把你当人看,你跟我这装立什么贞洁牌坊呢?!嗯?”

“要不是你长得好你当我想碰你啊?我劝你识相一点吧,别反抗了!”

解灿然觉得无休止的疼,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心脏像是被撕裂。

虽然这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但是现在站在第三视角再次经历一遍,又是另一种感受。

钟学民逐渐从暴怒的状态里抽离,而被按在办公桌上的「解灿然」双眼涣散,口中不断涌出血沫。

在钟学民脱下自己腰间的皮带绑住「解灿然」手腕想做接下来的一步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钟医生,你在办公室里面吗?我要给所有医生开个会,你马上去办公室。”

院长老态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钟学民被吓了个哆嗦,按着「解灿然」的手也不自觉放开了。

「解灿然」喘了口气,双眼渐渐回神。

钟学民解开了绑在他手腕上的皮带,「解灿然」皮肤很白,即使皮带只在他手腕上绑了一分钟还是留下了红痕。

“这次算你走运,不过……”钟学民凑近「解灿然」说道:“我们来日方长。”

解灿然看着钟学民走出办公室,但他的疼痛却没有随着始作俑者的离开而消失,而且好像化作了火焰吞食着他的心脏。

他模糊间想到了一个人名,但那个人名像是被浓雾挡住一样,根本看不清楚。

「解灿然」跌坐在地上,他用自己被撕碎的白衬衫碎片擦掉脸上的血污。

还好现在是戒同所的午休时间,外面没有什么人,「解灿然」拢了一下破碎的衬衫抖着双腿走向自己的宿舍。

另一个舍友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解灿然」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

解灿然猛然睁开眼,脑袋上贴着的圆形贴片让他不能坐起来。

荆聿先保存了这次记忆模拟中解灿然所有的情绪波动和心路历程,然后才替解灿然摘下了圆形贴片,扶着他坐起来。

和上次催眠后醒过来的反应不一样,这次解灿然在坐起来后第一时间拍开了荆聿的手。

荆聿手僵在半空中,放也不是继续抬着也不是。

解灿然脑袋嗡鸣,他扭头看向荆聿。

“这就是你说的院长要见我?我不知道你们让我重新经历一次这个事情对我的治疗有什么用,但重新经历一次这个事让我非常痛苦。”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和你相处了。”

“荆聿。”

这个冷漠叫着他全名而不是笑嘻嘻喊他“荆医生”的解灿然让他觉得陌生。

解灿然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荆聿一个人站在仪器旁,机器还在轰鸣,荆聿却觉得这个房间安静得可怕。

良久之后他把资料全都打印出来然后关掉机器。

解灿然回到房间的时候黎不凡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床上吃零食。

“然哥,你回来啦,你……”

黎不凡本来打算问问解灿然那个记忆环境模拟仪器是什么的,阿瑞斯说什么也不告诉他,只跟他说解灿然今天会用到这个仪器。

但现在解灿然难看的脸色让他不敢再多问什么。

解灿然进了房间就把自己藏进被子里,一言不发。

黎不凡在旁边看了会他的后脑勺然后放下零食悄无声息走出房间,准备去找阿瑞斯。

阿瑞斯的办公室和荆聿的办公室离得并不远,在去阿瑞斯办公室的途中黎不凡碰到了同样失魂落魄的荆聿。

他跟荆聿打招呼,但是荆聿并没有理他。

现在是疗养院的休息时间,阿瑞斯正在办公室里打游戏,过于长的发尾在后面绑了个小揪,祖母绿的眼睛看着清澈透亮。

黎不凡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会美人。

阿瑞斯看见是他进来马上结束游戏过来拥抱了黎不凡。

“怎么过来了,不是刚刚回去吗?”

黎不凡拍拍阿瑞斯的肩膀让他放开自己,“然哥回宿舍了,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我刚刚又在走廊里遇到荆医生,他看着也心不在焉的样子。”

阿瑞斯揉揉黎不凡的脸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你别为他们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听到阿瑞斯高深的话黎不凡“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你这个徳国人现在已经能说这么高深的谚语了?”

“还不是因为你教得好啊,”阿瑞斯和黎不凡蹭了蹭鼻尖,声音低哑说道:“小老师。”

黎不凡撇撇嘴把阿瑞斯的脸推得离自己远一点,“离我远一点,热死了。”

阿瑞斯像个大狗狗,一个劲地蹭黎不凡的颈窝。

“如果你真的担心解灿然的话,我可以去帮你问问荆聿。”

黎不凡点点头。

荆聿回到办公室,把资料都整理到了文件夹里。

阿瑞斯和黎不凡去了荆聿办公室,黎不凡留在外面阿瑞斯自己进去了。

“你心情不好?”

荆聿是个多聪明的人呢,一下就猜到阿瑞斯为什么来问自己这个,“黎不凡是在外面站着还是已经回宿舍了?”

“呃……”

办公室的门还没关上,阿瑞斯对站在门口眼巴巴往里张望的黎不凡,“进来吧,已经暴露了。”

黎不凡快走两步和阿瑞斯并排站在一起,尴尬地和阿瑞斯打了个招呼。

荆聿伸手示意让他们坐下了,其实两个人的到访正合荆聿的心意,他现在有点担心解灿然,但不敢出现在解灿然面前,怕他崩溃发病。

“解灿然……他现在怎么样?”

黎不凡摇摇头,“状态看着挺不好的,一回来就把自己塞进被窝里,我问什么他也不说,我真怕他把自己给憋死。”

阿瑞斯靠在一边玩黎不凡的手指,被黎不凡抽了一巴掌,老实了。

“我说,你要是担心他,你就自己去看他,你光在这问我们有什么意思啊,我们又不是解灿然肚子里的蛔虫,能时时刻刻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瑞斯现在有点懊恼自己没有来得及捂住黎不凡的嘴,他这个小祖宗真是什么也敢说。

荆聿没说什么,低着头,手下的书已经被他卷出了毛边。

黎不凡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荆聿一眼,然后拉着阿瑞斯出去了。

“干什么去?”

“生气,你去给我做个焦糖布丁吃。”

阿瑞斯听了忍不住捏捏黎不凡的脸,在心里笑他可爱。

“他们俩的事情,你生什么气?”

黎不凡停下脚步,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说道:“是啊……我在生什么气呢?我在生谁的气呢?”

揉了揉迷迷糊糊的黎不凡的脑袋,“行了别想了,我去给你做布丁。”

荆聿坐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会书,却没有一个字能进入他脑子里。

实在是坐立不安,他推开门快步走到了解灿然的房间门口,他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解灿然床上鼓起的一团。

敲了两下门,床上的那一团没动作。

荆聿叹了口气伸手拧了下圆形门把手直接进去了。

他蹲在解灿然床边,看着对方用被子裹着自己,只露出小半张脸,双眼紧闭。

荆聿把挡着他脸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这才发现解灿然嘴唇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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