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后面难度大的题，纪然明显很抗拒。

“别怕。”傅衍握住她的手：“万事都有第一步。”

纪然在傅衍的鼓励下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笔读着题目。

“你说然然这个性格到底跟了谁啊？”

“纪然，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吗？”

“考的那两分我都替你丢人！”

“你怎么有脸回家的？”

“滚出去！同样是我生的，你哥行，你为什么不行？”

“我没有你这么丢人的孩子！”

“纪然，纪然！”傅衍摇晃着她的肩膀。

纪然抱着头：“我没有，我不是。”

“纪然。”傅衍很着急，只能提高音量。

耳边传来耳鸣声，纪然将头埋低，痛苦的呻吟。

我为什么不行？我为什么做不到？

“纪然，你很棒，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傅衍轻声安抚着她。

纪然缓缓抬头，对上傅衍安抚的眼神。

“对不起。”她叹了口气，找了张纸巾擦头上的汗。

“纪然，你已经很厉害了。”傅衍鼓舞着她：“刚刚的题，感觉怎么样？”

“完全读不进去。”纪然喘着气。

傅衍叹了口气，满眼心疼。

什么样的原身家庭，能把人逼成这样。

“没关系，还想再试试吗？”

纪然想摇头，对上傅衍鼓励自己的眼神，她又突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试试吧。”良久，她才开口。

“好。”傅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现在你就只是你自己，只是要面对做题一件事。”

纪然点了点头，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低头读题。

很神奇，之前读不进去的题目竟然进入了她的脑海。

读进去了，但是不会。

“怎么样？”

“我不会。”

“没关系，先试试。”傅衍将草稿本递给她。

纪然按照题目，捋了一遍思路，很快在纸上写出步骤，傅衍欣慰地笑了：“厉害啊，这么难的题目都能写出来。”

傅衍说的话给纪然带来了很大的情绪价值，她全身心投入到题目中，很快写完了一道题。

班上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两人简单打招呼后便专注于干自己的事。

“第一问做的很棒啊，就是第二小问，诶，你这个思路很好，我做的时候都没有想到，但是你看看这里……”傅衍知道不能一味的批评她，否则又会将她拉进曾经那段黑暗里。

纪然被她半抬举着，很快克服了第一道难题，很快在草稿纸上写下三种解题方法。

傅衍发现纪然其实悟性很高，很多课上学的抽象知识她都能很好的吸收，只是不相信自己能解出难题。

纪然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像一个成绩进步求被夸奖的小朋友。

“我就说吧，你很厉害的。”傅衍摸了摸她的头：“今天表现的很好，下午来学校，送你个礼物作为奖励。”

“什么礼物？”

“说出来就没有惊喜感了懂不懂？”傅衍神秘地说。

纪然被她逗笑，两人又刷起了化学题。

傅衍的化学就很令人头疼了，她的物理思维很强，总是带到化学里用，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惹的纪然频频生气。

“行了行了，我错了，真错了。”傅衍挠了挠被纪然用笔敲过的地方。

纪然被她搞奔溃，趴在桌上叹气。

“你在干嘛？”

“灵魂超渡。”

傅衍：“……”

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傅衍干脆摆烂不干了，趴在桌上规划人生。

以后当个卖破烂的吧，或者找个富婆把自己包养了，这样就不用努力了。

“你们俩同桌……这是什么姿势？”简栀和景怡芮看着齐齐趴在桌上的二人，心生疑惑。

“纪老师被我气忧郁了。”傅衍心虚地说。

“噗，敷衍你还有今天。”两人幸灾乐祸。

“别这么无情好不好？纪老师，你看她们，她们俩嘲笑我。”傅衍拽了拽纪然的衣角。

“你活该。”纪然抱头：“已将世界调成静音！”

“哈哈哈哈哈哈。”简景二人被纪然的样子逗笑：“纪同学你还有这一面呢。”

“环境所致。”纪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的清冷白月光都被你逼成铁板烧了。”简栀嘴角抽了抽。

“哈哈哈哈。”几人同时笑出声。

纪然趴在桌上嘴角向上，眉眼弯弯，看得简栀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

“你好可爱啊纪然。”简栀两眼放光。

纪然：“！？”

她猛地抬头，耳尖逐渐染上一层粉红。

“你怎么还害羞啊？纪然老师。”景怡芮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纪然同学～”

“滚滚滚，正常点。”傅衍赶走二人，转头看到纪然通红的耳朵。

“噗。”

“很好笑吗？”纪然气鼓鼓地看着她。

“不好笑不好笑，纪老师你好看。”傅衍给她顺毛。

纪然将脸埋进胳膊里不理人。

怪纯情的。

……

“纪然。”纪然戳了戳她的胳膊。

“怎么了？”纪然看了眼她。

“你以后选科，选什么？”

“物化生。”

“那咱俩有概率分到一个班。”

纪然没回答，傅衍似乎隐约看到她嘴角向上挑了挑。

下午，纪然将书包放到桌上，看了眼旁边的位置。

傅衍不在座位上。

纪然心生疑惑，还是坐下来翻书看。

“纪然同学。”傅衍神秘地叫了声她。

“嗯？”纪然条件反射转头，看到傅衍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干嘛？”

“手伸出来。”

纪然皱眼看着她：“你不会要跟我求婚吧？”

傅衍：“……”

“纪然同学，咱们的脑洞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纪然也不逗她了，将手伸了出来，傅衍将一个礼盒放在她手上。

“进步礼物。”傅衍坐到她旁边：“看看喜不喜欢。”

纪然将礼物放在桌上，埋头做题：“等我把激情耗尽。”

“哈哈哈。”傅衍无奈地扶额：“纪同学，你能不能不要再玩你那个破梗了。”

“你不上网吗？”

“网速没你那么快。”

“哦。”

等傅衍离开，纪然将礼物盒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串手链。

体积很小的浅绿色珠子，被串成一条手链。

她将手链戴在手上，调整了下松紧程度，刚好被她的尺骨茎突托住。

傅衍回来便看到她戴在手腕上的手链。

珠子很小，挂在纪然手腕上有种形容不出的合适。

她的皮肤很白，白到让傅衍觉得她流的汗都是牛奶。

“纪然同学，动作挺快啊。”

“嗯。”纪然尾音上扬。

傅衍坐到位置上，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第二次月考便来了。

一中的考场安排向来以成绩为主，纪然和傅衍被分到第一考场。

纪然刚踏进考场，便朝着年级第一的方向看了看，年级第一是个长得文文静静的女生，校服穿的整整齐齐。

“有没有信心？”傅衍小声问她。

“嗯？什么？”纪然好奇地扭头看她。

“下次坐到那个位置上。”

“别了吧。”

“啧，相信你自己。”傅衍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想当年，哥努力了半生，都没打下来的江山。”

纪然被她的样子逗笑，拍开了她的手：“正经点。”

傅衍撇了撇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座位是s型的安排，傅衍坐在纪然前面。

中间的女生性格格外开朗，前后被两个高颜值人物夹着，激动的不得了。

由于她和傅衍之前在第一考场有过几面之缘，很快聊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文雅宁，你呢？”

“傅衍。”

傅衍看向纪然，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手里转着笔发呆。

“怎么，我后面那美女你认识啊？”

傅衍应了一声：“我们一个班的，我俩还是同桌。”

“太巧了吧！来来来加个好友。”文雅宁掏出手机，傅衍配合她互相加了好友。

“美女你好。”文雅宁主动转到身后和纪然打招呼。

“嗯。”纪然抬眼看了看她，应了一声。

文雅宁：“……”

“咱们俩能加个好友吗？”文雅宁期待地看着她。

“抱歉。”纪然继续低头看着桌面。

文雅宁感到一丝尴尬，还是笑了笑。

“纪老师，你好无情哦。”傅衍带着挑逗的眼神看她。

纪然抬眼看了看她：“傅老师还是坐到教室外面图清净吧。”

“哼。”傅衍被她的话刺激的炸了毛。

“纪然，我生气了！”

纪然做出一个加油的动作：“加油，相信傅老师很快就能把自己哄好了。”

文雅宁：“噗。”

傅衍嘴角抽了抽，转过头不跟她说话。

……

语文考试很快结束，等监考老师收卷离开后，傅衍迅速整理好东西，转身同纪然讲话：“发挥怎么样？”

纪然眼神带着挑逗的意味，尾音慢慢上扬：“还行。”

傅衍拍了拍脑袋：“跟我说话干嘛，我们在冷战。”说完她又找文雅宁聊天。

“傅衍，你同桌话好少啊。”文雅宁双手撑着下巴，无奈地说：“看面相我还以为是个活泼小狗呢。”

“你才是狗。”纪然一脸莫名其妙。

傅衍：“噗。”她收回笑容：“纪同学，偷听别人讲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正大光明的听。”

傅衍文雅宁：“……”

“不是不是，美女你听我解释啊，此小狗非彼小狗。”文雅宁转身向她解释。

“这是网络用语，用来夸一个人可爱的。”

纪然低头嗯了一声，没说话。

英语考试，播放音频的设备出现了问题，监考老师找工作人员拿了麦克风，用手机播放，噪音很大，导致学生们都痛苦地捂上耳朵。

监考老师无奈，让学生们先做笔试部分，转头找工作人员进行商量。

“纪然同学是哪位？”监考老师在考场内喊道。

纪然站起身，不明所以。

“跟我出来一下。”工作人员很快带走了纪然。

傅衍：“？”

不多时，纪然被带了回来，面色阴沉。

傅衍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做着卷子。

很快有两个英语老师过来读听力部分。

整场考试结束，傅衍转身看着纪然：“刚刚，去哪了？”

“没什么。”

纪然很快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走出考场。

那场考试以后，傅衍连续几天都没见到纪然。

给她发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她终于按耐不住，找张育人询问了情况。

“纪然吗？她去一个集训了，一个月后回来。”

“什么集训？”

“说是纪弛和市青会联手办的奥数集训营，咱们学校比其他学校名额多一点，去了十个。”

“那上次考试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在？”

“这个集训就是从考试后一天开始的。”

张育人告诉她，其实学校已经将上次月考数学成绩最突出的九个人送了过去，之所以最后一天才通知纪然，是纪弛突然的要求。

纪然那样恐惧数学的人，被拉到奥数集训营？

傅衍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很不是滋味。

“纪然去哪了啊？”简栀好奇地问。

“去那个奥数集训营了。”傅衍面不改色。

“啊，她上次数学都没及格，我听说这个集训营只收满分天才。”

“你们到底从哪弄来的消息？”

“大米每天都讲的。”简栀挑眉看了看傅衍：“敷衍，你看，这就吃不爱吃瓜的亏了吧。”

傅衍叹了口气，扶着额头，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要换别人，走了也就走了，她还能图个清净，但是纪然……

想起她明媚的笑容，那种干净到一尘不染的样貌，偏偏她性格忧郁，总能在她脸上看到难过的表情。

想起她面对基础难题时，痛苦的样子，现在要送她去奥数集训营......

她那颗好不容易被傅衍修复万分之一的心……

傅衍想不出不想纪然开心的理由。

她希望每个女生都能活得快乐，尤其是纪然。

……

成绩很快出来，傅衍再次回到班级第一的宝座，她的成绩稳步提升，进了两名。

周末，她难得回了趟家，一进门便被保姆拦下：“额......抱歉，小姐。”

“嗯，没事。”傅衍转身就走。

想必今天倒霉，碰到继母回来了，傅海涛那个性子，自然不想她出现在秦溪面前惹她生气。

上次见到秦溪还是她大着肚子的时候，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一家三口了吧。

傅衍强忍着难过，回到了妈妈留给自己的别墅。

整个顿城，只有这里才像自己真正的家。

傅衍输好密码进门，发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男人听到动静看向门口，不耐烦地喊了句：“妈，有人来了。”

傅衍换好鞋，走到客厅，眼神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谁让你进来的？”

打扫房间的阿姨急忙跑过来：“小姐，你回来了，这个是我儿子……”

“是你带来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让陌生人进我家！”傅衍眼底一片猩红。

“他放假没地方待，我就想着……”

“这里是我家，不是难民收容所，他没地方待是我的问题吗？滚出去！”

“我说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小气啊，你又不回来住，放着也是浪费，让我住两天怎么了？”

傅衍一巴掌扇在男人脸上：“我说，滚出去！”

“小姐，你回来了我们去哪啊？”保姆不屑地看了眼她。

傅衍简直要被两人的厚脸皮程度气笑了：“听不懂人话是吧，行，报警吧。”

她拿出手机走到一边，男人企图争夺手机，被傅衍狠狠踹了一脚。

“草，疯婆娘。”男人骂骂咧咧地捂着肚子。

保姆见她报警，赶忙拉着儿子离开。

事情闹得很大，傅衍清点财务时发现保姆趁她不在拿走了很多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傅衍强压着怒火，等待警方处理结果。

“我没碰你东西！”保姆朝她怒吼。

“闭嘴。”傅衍瞪了她一眼。

调查结果显示丢失的物品都被保姆的儿子变卖。

“我不要你们的钱，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良久，她又补充了一句：“还不回来，你们母子就滚去坐牢，听懂了？”

保姆带着男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傅衍拿出钥匙打开母亲生前的房间，趴在母亲床前痛哭。

“妈，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哭了很长时间，她缓缓站起身：“妈，你放心，傅海涛抢走的东西，我一定帮你拿回来。”

想起当初，母亲离世的那天，傅海涛抱着她痛苦，承诺会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结果却是他夺走了母亲的公司，另娶他人。

真是可笑。

一个凤凰男，一个绿茶婊，真是般配。

好在母亲生前立了遗嘱，公司以后只能交到傅衍手中。

再等几年吧，傅海涛不会高兴几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