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天朗气清,御花园中风景如画。
经过这两个月的接触,赵绾月已经逐渐习惯如今的生活,少女微微抬眸,看向天空中光芒刺眼的太阳,近几日晚上她总是做梦,但醒来后又想不起来梦中的情况。
“公主,这是小厨房刚做好的桂花糕。”桃喜提着食盒边走边说,取出糕点放到桌上。
赵绾月笑了笑,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吃到喜欢的东西,心情也好,那些梦中记不起来的人和事她也就抛之脑后了。
桃喜远远的看见徐幼妍朝她们的方向走来,笑道:“公主,妍姑娘来了。”
赵绾月的母亲是平远将军府的嫡女,而徐幼妍就是她的表姐,自得知她被找回来的消息后,隔三差五的就会进宫来看看她。
“表妹,你瞧,我给你拿了什么好东西。”徐幼妍长得漂亮,举止大方又带着武将家的利落,她从身后拿出两只纸鸢,问她,“要不要跟我去放?”
“好啊。”赵绾月立刻答应,她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伸手准备接过其中一个。
谁料徐幼妍没给她,凑近了她一些,“在宫里放多没意思,我们出宫去放,那里人多也热闹,说起来,你自回来之后,还没有出过宫吧?”
赵绾月有点心动,又有点犹豫,她虽没出宫,但听宫女们说起过外面的事情,但又因为没有去过,有些忐忑。
“表妹放心,除了我们俩,还有徐佑礼在,定然不会发生什么事。”徐幼妍保证道。
徐佑礼是她的哥哥,平远将军府的嫡子,前段时间刚随徐将军从边关回来。
赵绾月点了点头,不再犹豫。
几人出了宫,在宫门口见到了徐佑礼,男子身材壮硕,面容俊朗,听闻他武功很高,不过二十一岁,就已经在战场上立下不少功劳。
“幼妍,表妹。”徐佑礼打招呼道:“先上马车吧。”
“表哥。”赵绾月微颔首道,她见过他几次,并不算陌生,但也没有像徐幼妍这般熟悉。
“好啦好啦,我们先上去。”徐幼妍笑着挽着赵绾月朝马车走去。
几人去了京郊西湖,眼下正值八月份最热的时候,到西湖乘凉的人也多,因此也热闹。
刚下马车,赵绾月就感受到凉凉的风拂过脸颊,顿时消了热气。
“我们去那边。”徐幼妍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空旷草地,“等累了之后,我们去船上乘凉歇息。”
赵绾月紧跟着她,这里有好多人,也有人在放风筝,她看了眼空中飘着的风筝,飞的很高,那根牵引着它的线在空中都显得模糊了。
徐佑礼一直走在她们身后,他见赵绾月那几次,都是随他父母一起入的宫,他父母心疼她身上还有伤,每次都只是留一会儿就催她回去歇着。
初见那次,少女脸色憔悴,眼神胆怯怕生,到现在,气色已经好很多了,也和他们逐渐熟络。
赵绾月学着徐幼妍的动作,扯了一截风筝线在手中,看着她举着手臂跑起来,不一会儿,风筝就飞起来了。
她有样学样,虽然略显笨拙,但好在风筝也飞了起来,她又慢慢放线,让风筝飞的越来越高。
徐佑礼看着她,她很聪明,少女忽然回头看过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晃了一下神,听到徐幼妍喊他,他走了过去,“怎么了?”
“哥,你帮我拿着,我好像看到沈元诚了。”徐幼妍一把塞到他手里,提着裙子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赵绾月顺着看过去,她知道这个名字,徐幼妍在她面前提过许多遍,但她一直没有见过,这时候也有些好奇,她口中的这人,长得究竟是何模样?
她正瞧着,手中扯着风筝的线忽然紧了紧,她回头看,她的风筝和另一人的缠在了一起,还没等她有所动作,风筝弦断了,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风筝晃晃悠悠的飘落到一艘船上。
“表妹别着急,我去同那人商量一下,你先玩这个。”徐佑礼把自己手中的风筝给她,朝岸边走去。
船上,赵奕正和他说话,“都快两个月了,那些人的来历还没查出来,不如就……”
他的话骤然停住,笑了笑又道:“你真上心了?”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沈弘卓不是在找那个姑娘,就是在查那些人的来历,今日要不是他强行让人拉着他出来游湖散心,只怕还见不到他的面。
男子依旧沉默,眉眼间带着倦意,面容憔悴,“前面靠岸。”
“这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你着什么急啊?”赵奕费了不少劲才把人带到船上,哪会这么轻易放人,“已经快两个月了,你也该相信……”
沈弘卓骤然看向他,他不想听这些,站起来出了船舱,瞧见船头的风筝,他往岸上看了一眼,瞳孔微缩,紧紧盯着那个方向,很熟悉的背影,“靠岸。”
赵奕听出他声音中的着急,一时不解,也出了船舱,就见他的目光一直望着岸上一处,徐佑礼?
徐佑礼看到那只船上出来了人,不断的挥着手臂,见船也往这边靠近,他挥得更用力了。
一只船从他们前面穿过,挡住了他的视线,沈弘卓皱起了眉头,但好在很快就过去了,他再去看,原本放风筝的姑娘转了身,是一张陌生的脸,他着急的往人群中看去,试图再找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却怎么也没看到,只这么短短的时间,她会去哪里呢?
见他四处张望,赵奕发觉不妥,“怎么了?你在找谁?”
“我看到她了。”沈弘卓很笃定的语气开口,他的目光不停的扫过岸上的每一个人,却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人。
船只靠岸,徐佑礼见到赵奕先行了礼,说道:“七殿下,那是我的风筝,不小心落到殿下船上了。”
沈弘卓从船上下来,径直朝着徐幼妍的方向走去。
“那位是?”徐佑礼没有见过沈弘卓。
“一个朋友。”赵奕把风筝递给了他,淡笑了声,“你倒是有兴致,来这里放风筝。”
“舍妹想来,我这个做哥哥的便陪着来了。”徐佑礼道,他也没追问沈弘卓的身份。
赵奕的目光偏向一旁,徐佑礼也跟着看了过去,正巧看到沈弘卓站在自己妹妹面前,这人还认识自己妹妹?
两人似乎是说了几句话,那人就匆匆忙忙的在人群中寻找,徐佑礼问道:“那位公子是在找什么人吗?”
赵奕笑了笑,他与徐佑礼交情并不深,并未透露太多,只是点了下头。
徐佑礼也没再多问,毕竟是旁人的事情,拿回了风筝,徐佑礼行了礼道:“臣就先告退了。”
说罢,朝着徐幼妍走去,“表妹怎么了?”
“陛下派人来接她回宫。”徐幼妍有些沮丧,等会儿还想着和她去划船呢,看来只能下次了。
“刚才那个人同你说了什么?”徐佑礼随口问道。
“他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我说没有,他便走了。”徐幼妍回道,那人似乎很着急,她猜应该是在找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直到夜幕临近,西湖周边的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冷清,沈弘卓依旧没有停止找人,他不会看错的!
赵奕终是看不下去了,拦住他道:“若真的是她,怎会不见你呢?或许真的是你看错了。”
沈弘卓沉默着,他很慌,是啊,他喊的那般大声,却始终无人应答,这湖岸边他来回找了三四遍,都没有再看到她。
他开始怀疑,他看到的,真的是她吗?还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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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绾月坐马车回了宫里,也不知道父皇是有什么要紧事,差了人出宫来找她。
她本打算先去见他,可那宫女说,让她直接回流光殿。
刚进流光殿,就见赵贤正坐在椅子上,她走了过去,“父皇把我叫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贤笑了笑,指了指旁边宫女端着的衣服,“去试试,若是不合身,让他们改,后日的赏花宴可耽误不得。”
“赏花宴?”赵绾月重复了一遍,看花吗?
“怎么,贵妃没给你说吗?”赵贤见她有所迷茫,微微皱眉,他将赏花宴的事情交给了良贵妃。
良贵妃是宫中唯一的贵妃,她的儿子赵荣是太子,她的哥哥是忠安侯秦赫之,身份尊贵,荣宠不断。
赵绾月看了看桃喜,桃喜摇了摇头,确实没人来通知她们,以前陛下吩咐不让旁人打扰赵绾月养伤,所以宫中有些宴会都不会邀请流光殿。
“许是贵妃娘娘事务繁忙,忘了这件小事,父皇不要怪罪。”赵绾月见过良贵妃几次,不知为何,与她相处时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好好,你快去试试衣服,看看合不合适。”赵贤笑道,待她去试衣服,他嘴角的笑容低了下去,目光微沉。
太监总管李福瑞看出他是不高兴了,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喝口茶。”
赵贤看他一眼,“你去说一声,朕今日不过去了。”
李福瑞立刻会意,今日不去良贵妃那里了,“奴才明白。”
紫色的长裙华丽富贵,随着赵绾月的步子微微晃动,绣花精细,巧夺天工般的手艺,这件衣服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功夫,她转了两圈,笑道:“很合身,父皇。”
赵贤有一瞬间的走神,他想到了她的母后,笑了笑,“月儿穿这身衣服,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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