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宁华殿门前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焦急的走来走去,宫人跪在两侧战战兢兢的,深怕那位突发状况迁怒在身。周围只剩下徐徐的风声和殿内痛苦的呻吟声。一旁一位身材发福,肥头圆脸的宫人急得冷汗直流,额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伫立许久之后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缓声道:“圣上,国师的卦象上说贵妃娘娘有贵人相助,今夜会降临一位紫微星,必定鸿福齐天,再说有圣上龙气庇护,娘娘定能安然生产母子平安,圣上您晌午到现在都没有用膳了,奴才求您保重龙体啊!”武康帝面色凝重,望着紧闭的漆红色宫门,从宫人午时来报宁贵妃临产他连午膳未用就急冲冲的过来,现在还未临盆,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耳朵,他现在哪里能吃的下饭,沉声道“馨儿如此紧要关头,朕如何吃的下饭,你这老奴休要多嘴”。“是,奴才该死,”赵有才如是说。赵有才这次更是急的满嘴长泡,他如今是宫内首领大监,却也是如履薄冰,一步稍差便是万劫不复,皇上如此作为宫里无数双眼睛看着,太后那里又该如何打算,真真是头痛万分,老太监看着角落里那个昏昏欲睡的小奴才叹气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没有眼色的东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给自己小徒弟使了个眼色,看到小徒弟悄悄跑出去的身影,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皇后娘娘驾到”宫人跪了一地,皇后满脸担忧的神色,急步向皇上走来,跪声道:“臣妾听闻圣上从午时到晚间都在宁华宫处,一直未曾歇息,是臣妾失职,到现在才听到消息,请圣上恕罪”。皇上看着雍容华贵,气质如兰,如今三十有二的皇后,心里生出一丝愧疚,听到皇后一番话后,一丝愧疚也无,想到中宫皇后到现在才姗姗来迟,嘴上说着失职,语气之中一丝自责也无,还真是两看相厌,却还要维持着表面的风光当真是难受至极。皇上一边说一边扶起皇后道:“皇后说的哪里话,都是这群奴才办事不利,皇后无需自责”。皇后道:“妹妹临盆在即,圣上一直在殿外等候真是羡煞旁人,只是圣上有所不知,妹妹这是第一胎生产,时间长也是正常的,臣妾生宇轩时疼了整整两天才生下来呢,不过妹妹和臣妾是不同的,妹妹福泽恩厚,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很快就能生下来,母子平安呢。圣上龙体要紧,如若妹妹知道圣上如此不顾惜身体,肯定会自责不已,寝食难安呢!”武康帝听着胡皇后虚情假意,阴阳怪气的话,一口气堵在心头,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皇后见状心里讽刺了一番,一扫阴郁,做戏要做全套佯装愠怒道:“赵公公你作为御前大监怎能看着圣上如此糟践身体,手底下人是怎么办事的,若圣上身体出了事 ,你们有多少个脑袋够砍的,全部拉下去,小惩大诫,以儆效尤,往后看谁还敢怠慢!”赵有才连忙跪声道:“奴才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不知死活的东西犯了错不处罚,偌大的后宫本宫如何管教,来人”皇后喝声道。一排羽林卫拉着一群太监宫女往外走,顿时,一片哗然,求饶声,哭声,叫喊身,还夹杂着低低的痛苦声。武康帝见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更加痛恨无视自己,日益嚣张的皇后,生气道:“都给朕闭嘴”,届时一片肃静只余下浅浅的哭声,“皇后,今日馨儿临盆在即不宜见血,朕要给即将出世的孩子积些福报,朕明白皇后关心则乱,都散了吧,更深露重皇后先回去休息,朕也去用膳”。说着皇上便往出走,皇后还想说两句话结果一声啼哭打乱了窗外的宁静,陈嬷嬷一口老黄牙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母子平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难受至极面上还要开心的恭贺圣上喜添麟儿,众人跪喝道:“恭喜皇上喜添龙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听着喜报一晚上的阴郁一扫而光道“好好好,赏,统统有赏,”说着便要进殿,陈嬷嬷赶紧拦下“圣上,娘娘才生产完,身体虚弱,万一冲撞了圣体,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啊,奴婢这就把小皇子抱出来给圣上瞧瞧”

武康帝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想起国师傅德说的“北斗星移七星转,天降紫薇在中宫,玉门殿前问真主,寅卯起,辰巳行,不在阴阳不在合,混乱乾坤木虎身。”心中感慨万千,如今前朝后宫太后把持朝政,胡家一手遮天,他当了半辈子傀儡,如今这个孩子是混乱朝纲中一点清明的希望,一时感慨万千。

陈嬷嬷接过孩子,赵公公看着皇上略微单薄的身影也高大了起来,武康帝三十有四身高硕长,年轻时剑眉星目,风神俊秀。却因常年沉迷酒色,掏空了身体,又因一夜未睡更是面黄肌瘦 配合这萧瑟的深夜更显突兀 。

“圣上,贵妃娘娘已平安生产,更深露重,您也要保重龙体,御膳房早已备好羹汤,奴才独胆求圣上回宫休息”武康帝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和不远处的皇后,走到皇后身旁沉声道“皇后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回宫”“恭送皇上”皇后看着皇上离开的身影,回头望着紧闭的宁华宫,心里冷笑以为有了皇子就能高枕无忧,好戏才刚开始。

翌日清晨,宁贵妃悠悠转醒,“娘娘您醒了,身体可有不适,王太医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可要叫进来给娘娘诊脉”陈嬷嬷关切道。“

好,辛苦嬷嬷了,本宫的孩子如何了,”“娘娘鸿福,小皇子身体健康,刚刚奶娘给喂了奶水,现下正呼呼大睡呢,明月去把小皇子抱来给娘娘瞧瞧。”王贤踱步道“参见娘娘”宁贵妃虚弱道“起来吧,有劳王太医了”“能给娘娘诊治乃是臣的荣幸,娘娘刚生产完,身体虚弱,浑身无力,嗜睡,乃是失血过多所致,臣开些益气补血的药就好,平日饮食起居更要精细,食补对身体恢复大有裨益,皇上命臣每日来给娘娘请脉,有龙气庇佑,娘娘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几句话说的宁贵妃开心不已,当即就赏了王太医一把金瓜籽,明月抱着孩子过来,宁贵妃看到胖乎乎的小团子慈爱的亲了亲,觉得全天下最好的幸福莫过于此了,不一会儿陈嬷嬷端来一些膳食,孩子被抱走她依依不舍的看了看,陈嬷嬷打取道“以前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现在成为母亲了和前日真是判若两人呢”宁贵妃娇羞道“嬷嬷惯会打取我”陈嬷嬷说起昨晚之事“皇上对娘娘真是万千宠爱,娘娘自进宫来两栽便已诞下皇子后宫之中还有谁有这头一份恩宠,娘娘且放宽心,咱们把小皇子安然扶养长大,又有国师的预言,从昨天的事来看皇上对皇后已是深恶痛绝,只要拿住皇上的心,还怕区区皇后,看皇后还能蹦哒到几时。”宁贵妃得意到“嬷嬷说得不错本宫风华正茂,恩宠六宫又有皇子傍身,一个失了恩宠的女人拿什么来和本宫争”

皇上午时过来宁华宫看到宁贵妃虽然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却怎么也挡不住那份秀雅绝俗的面容,如此之状更是多了几分楚楚动人,扶风弱柳之感。心中怜爱更甚“爱妃辛苦了,朕以后会好好疼爱你的,朕的皇儿会是朕最宠爱的孩子”宁贵妃娇嗔道“谢皇上恩宠”陈嬷嬷看到宁贵妃和皇上郎情妾意的模样心里很是鄙夷,作为太后的心腹自然是想太后所想,太后把她安插到华贵妃身侧为的就是敲打皇后,制衡后宫,没想到这女人是一个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不长脑子的蠢货。

大元朝武康十三年农历九月十四子时三刻皇四子出生,武康帝大赦天下,普天同庆,皇子满月时天边彩云满霞,龙凤呈祥之资,皇上便给皇四子取名为yan,秦宇yan寓意飞龙在天。阖宫上下一片沸腾各生疑虑。

武康十五年春本是春意盎然,万物复苏的季节却是阴雨连绵,乾州一带洪水爆发,瘟疫横行,太后派去的官员就知道要钱,武康帝被朝堂的官员吵的负气离殿,留下一众官员和太后在朝堂对峙。

武康帝还未到宁华宫门口就听到宫人的逗笑声,“小殿下笑一个”,胖嘟嘟的小娃娃咿咿呀呀地叫喊着,憨态可掬的模样惹笑一众人,众人见到皇上呼啦啦跪了一地,皇上道“都起身吧,朕过来看看皇儿和馨儿”看到可爱的儿子和温柔可人的妃子,心里的烦闷和压抑都消散不少。

次日傍晚,庄重的养心殿内烛光摇曳,只有武康帝凝眉翻看奏折和研磨的声音,一个步履匆匆的小太监打破了这份寂静“启禀皇上,锦衣卫都指挥使苏鹤年苏大人求见”武康帝急声道“快传”“臣苏鹤”苏鹤年话都没说完就被皇帝扶起“鹤年啊,你终于来了,朕都快被那群家伙烦死了,要紧的事不来找朕,鸡毛蒜皮的事是一大堆,朕叫你来是有任务交给你,太后派去赈灾的官员朕知道他们肯定会中饱私囊,你私下去乾州小心行事务必要收集那帮废物贪赃枉法,私下勾结的证据,朕要给yan儿铺路。”“臣领旨”望着苏鹤年坚定的语气武康帝也有了帝王的气势。

苏鹤年日夜不休跑死了三匹马终于在第五日清晨到了乾州地界,一路上哀鸿遍野,疮痍弥目。不远处吵杂的叫喊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本不爱管闲事的他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孩子,一群人满眼放光就像在看一只羔羊,他们就是一群饿狼随时准备喝其血,吃其肉,粹其骨,他看到那个大概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即使身在绝境,却如鹰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一个老妇那是这个孩子最后一线生机,他看着这个孩子动了恻隐之心,突然那群人一拥而上,他一鞭子把一个男子甩到一旁,那个男子倒地直抽搐,众人见状吓的连跪带爬,众人跑了之后他才看到小孩衣摆里面还藏了婴儿,他看到婴儿脸色煞白,早已没了呼吸。他道“你可以活下去了”三娃子看着马上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色轻骑短装,一双眼睛直直看着他,感觉要把人吸进去,面容有些许憔悴,也挡不住他天人搬的容颜,他从未见过这么厉害还好看的人,这么多天这也是第一个帮助他的人,从村子被淹,父母拼命送出他和妹妹到现在,他是唯一一个让他有希望活下去的人,他没有保护好妹妹,也没有脸去泉下见二老,他想跟着他给自己一个活着的理由他跪声道“您救了我们,从此我这条命便是恩人的,求恩人收留我”

苏鹤年看着这个让他动了恻隐之心的孩子他心软了,下马扶起他,带着他和怀里的死婴向乾州城驶去,在路上寻了隐秘处掩埋,才进入城内。

烈日炎炎,酷暑难当,师徒二人才回到上京,他收他做了弟子,回京以后苏鹤年很忙,他一直呆在苏府,师傅给他取了名字叫苏运,希望他时运旺盛,一生安稳。直至一月后师傅问他愿不愿意学习武功,保护一个皇子,他回答“愿意”师傅带他进了地室,走了能有半天的路程终于到了,入眼的是黑色大石门,两旁的骷髅张着大嘴,他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师傅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进了这个门里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他看到师傅流露出心软的眼神,他坚定的走到师傅身前给师傅拜别,“师傅放心,孩儿必不让师傅失望”他看着大门缓缓关闭,他的人生将重新开始。

一年后,四皇子即将迎来三岁生辰,阖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在生辰礼那天皇上宫中设宴前朝后宫来往人群络绎不绝,看着目光呆滞,只知傻笑的儿子,皇上心痛不已,从去年生辰过后,和他同龄的孩子都能讲话了他还是迟迟不语太医说孩子还小说话迟,可随着孩子慢慢长大他的痴症预发明显,到如今的样子,他这几年汲汲营营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了,他不想给四儿子过生辰礼,这不是让全天下的人来笑话他吗,心中暗恨皇后多管闲事,对胡家一手遮天的行径更是恨之入骨。

生辰刚过,一场大火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宁华宫着火了,快救火,四皇子和贵妃娘娘还在里面啊”,人潮来往都在灭火可着火势愈演愈烈,皇上神色匆匆的跑来,看到宁贵妃被救了出来,他马上叫太医诊治,王贤说宁贵妃脸部烧伤极其严重,以后恢复不了了,竟然烧伤了脸,真是可惜。他想到自己儿子还没救出来疾声厉色到“朕的yan儿呢,”陈嬷嬷痛声道“回皇上,殿下还在里面,求皇上救救殿下啊”“来人,进去救朕的yan儿,若是yan儿 出了事你们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

武康十六年九月二十日皇四子秦宇yan殁,经查实是执夜宫人因不慎打翻烛火所引发的一场惨案,宁贵妃因照顾皇子不利之责打入冷宫,宁华宫一众奴仆杖毙,国师因妖言惑众之责斩首示众。皇后因管制不利,禁足三月,罚俸半年,太后雷霆手段,一场惨案就此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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