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的厨房今日浓烟滚滚,青白烟气被风吹进了院内。
荀母被呛得连连咳嗽,用帕子捂住鼻子才算好一些。
荀母看着浓烟飘来的方向,吓得变了脸色,也顾不上继续捂鼻子,忙招来侍女:“鹃儿,快去看看,是不是厨房着火了?”
鹃儿搀扶着荀母往旁边避开几步:“夫人莫慌,是公子在厨房做糕点。”
“做糕点?”荀母吃惊又迷茫,“他做什么糕点?”
鹃儿被问住了,她早上看到荀墨在厨房和面时委实吓了一跳,可她要上前帮忙却被拒绝了,因此她并不知道荀墨到底为什么要亲手做糕点。
鹃儿实在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公子不到卯时便在厨房忙碌了,也不让我们帮忙。”
荀母想了想,根据过来人的经验,心里大概有了七分猜测。她忽然弯起眉眼,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我去看看。”
鹃儿跟在身后,她更加茫然起来,夫人这是在笑?
到了厨房,烟雾更浓,呛得人睁不开眼,青雾中隐隐还有黑烟。
荀母大惊失色:“救火救火,快!墨儿,墨儿快出来!”
经她一喊,厨房外一直端着水盆等候的下人快速跑进去,果真见到柴火被火星点燃,幸而火势还不大,几盆水下去便熄灭了。
荀墨被呛得受不了,不得不放下面团从厨房跑出来。
“咳咳咳……”
荀墨跑到院中边大口咳嗽边剧烈呼吸新鲜空气,大口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才有所缓解。
“墨儿,你在做什么呢?”荀母见儿子无恙,提溜的心才算落了地。
而此时荀墨被熏的面庞炭黑,眼泪顺着面颊流下。
荀母满眼慈爱地看着他,用帕子轻轻帮他擦拭着。
“娘,我想学做糕点,可是总做不好。”荀墨有些失落。
荀母柔声道:“想做糕点可以找娘亲教你呀。”
“我……”荀墨面露羞赧,有些不好意思。
“娘亲做糕点的手艺在邺都可是排的上号的,看见你爹爹的身材没有,那可是你娘亲用糕点一点点喂起来的。”荀母说这话时,满脸的自豪。
想到父亲那臃肿的身材,再想到温予宁的消瘦,荀墨瞬间觉得真有必要学一学。
荀墨很是开心地点头:“娘你教教我。”
荀母拉住儿子的手:“去娘那里,娘亲自教你。”
荀母吩咐鹃儿留下收拾大厨房,这才与荀墨一道离开了。
院子内,荀母一边和面,一边看着儿子俊俏的模样,不禁感叹:“墨儿长大了,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呀?”
被荀母一问,荀墨满脸通红,腼腆地挪开眼:“娘你别问了。”
荀母又将面粉内添些水:“婚姻大事还是要父母出面才能成,你看上哪家姑娘给娘亲说,娘亲帮你上门提亲。”
“不用,人家又不喜欢我。”荀墨说完,意识到被自己说漏了嘴,再收回肯定是不可能了。
他囧得满面通红。
荀母笑的很是慈爱:“行吧,一会儿娘亲再做些好吃的饭菜,你一并带过去,马上中午了,不能光让人家姑娘吃糕点吧。”
荀墨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娘亲,他不是女孩子。”
“……”荀母愣了愣,继续揉面,“男孩子也要吃饭呀!面差不多了,你来把红豆包进去。”
……
荀墨带着满满当当两大盒饭菜与点心来到衙门,才知温予宁今日还没有来。
荀墨不免有些许失望。
或许被什么事拖住了吧,再等等好了。
荀墨从早上一直等到午时还没见到人,心中的失望转变成担心。
昨日云沼那般对他,会不会不让他出来,或者是回去之后,温予宁又遭到了毒打,重伤之下出不来?
荀墨越想越是不安,提起饭盒便匆匆前往将军府。
果不其然,荀墨被拦在了将军府外。
荀墨朝着守门的侍从鞠了个躬,和声和气道:“在下来找温公子,还请二位小哥通传。”
侍从也不知具体情况,只知上次有人得罪温公子被赶出了府,可见温公子的地位有多重要。
此刻有人来找他,二人自然不敢懈怠,急匆匆跑进去通报。
但是在院中遇到脸色要吃人的为谦。
“有什么事?”为谦瞧着侍从往温予宁的院落跑去,匆忙拦下了人。
侍从道:“门外有人找温公子。”
找温公子?
将军府外还有谁认识温予宁?荀墨?!
昨日把温公子害的那么惨,他怎么还敢来?
为谦招了招手,道:“温公子在忙,你不用过去打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侍从马上跟在为谦的身后,一同朝着大门外走去。
见到荀墨,为谦的拳头握紧了。
荀墨如同谦谦君子,朝着为谦躬身一礼,问道:“在下想见一见温公子,还请这位小哥帮忙通传。”
为谦侧着身子,双手抱在身前,冷冷开口:“温公子不想见你!”
荀墨的眉头往中间蹙了蹙:“若是温公子的意思,麻烦小哥让我见一见他。温公子若当面说出此话,日后我必不会再来打扰。”
为谦不耐烦:“你是听不懂话吗?温公子正忙,没工夫理会你!”
荀墨也不恼,如果今日不见到温予宁,他是断然不能放心离开的。
荀墨端正身姿,把心一横,道:“那我今日便等在此处,如果见不到温公子,我断不会离开!”
如此愚蠢的话让为谦更加愤怒。
但是任由荀墨等在这里肯定不行,如果让云沼知晓,恐怕怒火又全部撒在温予宁的身上。
为谦瞥了眼左右,眼神最后落在荀墨身上:“跟我过来。”
为谦朝着将军府的旁边巷子走去。
荀墨不明所以,看着深长无人的巷子,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将军府的高墙下,一般人是不敢到这里来的。
为谦停下脚步,笔直的背影带着肃杀之气,让人无端心慌。
荀墨停在三步之外的距离。
为谦一转身,一脚踢在荀墨的身上,将人按在高墙之上。
荀墨动弹不得,惊恐的看向四方,但是此处只有他们二人。
他欲开口呼救,瞥见为谦提剑的手动了动,紧闭住牙关。
为谦握紧了剑,警告道:“离温公子远一点!”
荀墨自是不肯,忍着痛咬牙道:“我不答应!”
见他态度亦是坚定,似乎不会被武力屈服,为谦眼中充斥了怒火。
“你再说一遍!”为谦手中的剑已经出鞘,锃亮的剑身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荀墨仰起头,眼中透着倔强和决心!
为谦握剑的手紧了紧,两人对峙片刻,为谦愤怒地一把收回剑。
为谦松开荀墨,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饭盒,不屑地冷笑:“你以为这点小恩小惠便是对温公子好?我告诉你,你离他近一分,便是多害他一分。”
荀墨拍了拍心口的灰尘:“究竟谁在害予宁,你心里清楚。予宁……”
“闭嘴!”为谦感觉“予宁”二字从他口中出来就是亵渎,“温公子的名字岂是你能乱喊的。”
荀墨偏就不理会他:“予宁今日为何没有去衙门?”
“我让你闭嘴!不许再喊他名字了。”为谦一脚踢在旁边的大树上,树干摇摇晃晃,枯干的枝桠落了一地。
荀墨察觉此人有些疯魔,如果继续刺激他,估计什么也问不了。为了问出温予宁的状况,荀墨选择退让一步。
平静许久,荀墨才问:“那温公子在何处,为什么今天没有去衙门?”
为谦抬起眼时,猩红的双眼将荀墨吓了一跳。
又是一炷香过去,为谦的怒气才算稍稍消去。
“温公子昨日回府受了重伤,暂时出不了府。”
荀墨不解:“昨日温公子伤势虽重,但在我那里敷了些药,到晚上也好了许多,不至于重伤到出不了府。”
难道是自己大意,其实予宁伤到了内腑?
荀墨不免内疚起来,昨日怎么就没有坚持找大夫诊断一番呢?
如果温予宁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是万死也难以弥补了。
为谦瞧着荀墨不断自责,说:“是江沐川,我迟早杀了那个贱|人!”
荀墨猜出温予宁回去之后定然还发生了什么,迫切地追问:“温公子现在如何?伤的要紧吗?”
“很重,昏了两个时辰。”为谦昨日没有在院中保护好温予宁,自责了整整一夜。
一听温予宁伤势重,荀墨站不住了:“我要去看看他。”
“站住!”为谦拦住他,“温公子不是你能觊觎的人,你如果真为他好,就离他远一些。至于没用的关心,最好收一收,否则会害死人!”
为谦一脚踢掉他手中的饭盒,饭菜撒了一地。
***
而温予宁并非重伤不能出府,而是被云沼禁了足。
云沼看着他苍白的唇色,无力的身体却还坚持起身要出门,便又被激起一股无名火。
他出去要见谁?难不成又是那个县官?
“你想出去找谁?”云沼一脚踢上房门:“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去。”
温予宁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不过是躺的久了身上酸疼,想在院中走两步而已。
既然连院中都不让去,温予宁干脆又坐回椅子上,冷冷地扫视云沼:“云二公子在担心什么?担心我看上外面的人不成?”
“笑话,那些庸俗货有什么好担心的!”
温予宁嗤笑一声:“这担心是对的,毕竟在我心里,云二公子连庸俗货都比不上!”
“……”云沼拽住温予宁,“我看你是在找死!”
云沼手上一个用力,拽开了温予宁的衣衫。如璞玉般润白的脖颈袒露在眼前,精致的锁骨立马吸引住云沼的视线。
云沼立刻将温予宁囚禁在怀中。
“放开我!”温予宁挣扎着,但是双手被举过头顶,挣扎不开。
“除我之外,谁若碰你,我定杀他全家!”
如同惩罚般,云沼一口咬在温予宁的锁骨上。
“你滚开!”温予宁疼的眼冒金星。
“吱嘎——”
房门被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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