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找寻

四周祭起磅礴的金色灵光。那灵光骤然爆发展开,像是一个细密的网在他们的头上轻盈落下,又带着无边的寒意,缓缓收缩着,势要瓮中捉鳖。

郁尘书因着苏言的话扫了一眼四周,看到他那徒有虚名的阵法,似乎只刮了点那群修士们的血皮,反而把人都炸了出来。逼得他气都发不出来,眼望着即将罩下来的金光阵法,估摸着苏言定然逃不脱。只能咬咬牙,一把先将苏言狠狠推了出去。随即旋手亮剑,极为灵巧地躲避在着阵法的各处,想要在他合拢之前跳出去。

只是在高手如云的束缚中,又岂是那么容易跳出去的?还没等郁尘书喘一口气,四周修士们的武器便纷纷落下,杂乱的灵光朝他汹涌而去,像是狂卷的潮,带着杀意,势要将他留在其中,搅成碎片。

一旁的苏言倒是在被扔出去后无人搭理。许是都觉得他修为不济,亦或是双方都知道他金贵,被提前交代过,万不可在冲突中杀了他。苏言穿戴着的追云靴左追右晃,在郁尘书边荡剑退敌时高喊的“快走”声中,终于还是脚底抹油,追着云踏着月快速消失在了混乱的场面里。

郁尘书自然不会那么傻独自一人深入龙潭虎穴,他带来的修士和苏府的人混战在了一起,直让苏府的上空灵光迸溅,倒是极为可观。

苏言远远地好好欣赏了好一会儿,在程拓恨意拉满的情况下,郁尘书能够坚持这么久,若非这位不是个人渣,确实还真有些本事。

不过也只感叹了一秒,下一刻他便带着沉月离开了。祸水东引完毕,苏府也乱成了一锅粥。郁尘书此刻现于人前,便势必会和程拓他们博弈斡旋。而他,还忙着有别的事情做,谁有空一直去看他们狗咬狗啊?

…………

苏言没有回到云静山里继续宅着。他出来前便已经将山庄里所有能够救急的丹药粮食法宝,都打包带在了身上。而今乱了苏府,又摆脱了郁尘书,解决了燃眉之急。自然要开始长远的筹谋。

自己的性命倒是暂时不用愁。苏清林生前爱惜自己,那些对旁人来说是不可多见的珍宝,可在苏言储物袋里简直成堆。更不必说,他还有沉月这样有八百多年修为的大妖,以及诸多的护身秘法。虽然原主的身体不行,自身的修为也到达了金丹,虽然好像也就年前刚刚结成……,但是耐不住装备顶而尖。所以只要不是像刚才那样,轻率地跑到别人禁制的地盘上。对自己来说,反杀个元婴修士不成问题。

只是,这些却还远远不够。

洛仁山虽然该死,可有一句话他说对了。自己作为苏家唯一的遗孤,从苏清林死后的月余都没有出去过,苦的,是整个云清的百姓。

这个世界虽然可以修仙论道,可其实那些天赋摸不到修道门槛的百姓们才是最多的。大部分人从这世间走一遭,想要的,只是得一强者庇护,安此余生而已。苏言穿过来,继承的,可不仅是整个云清无数的资源与洞天福地,还有在这一域内,没有能力自保安居的百姓。

可糟就糟在,苏清林死后,云清陨落了一位可以震慑他人的大能的时候,他却一直没出现,已经错失了最佳接手云清的机会。随着苏清林的陨落,苏家的结界松动,而把持着苏府程拓忙着图谋云清,那四处被动乱骚扰的百姓更是没人管。

这便是刚才让沉月进往平天阁里,查看录神书的意义。他接下了原主的命运,便合该承接下守卫百姓平安的责任。为其肃清妖邪,加固苏家的结界。

况且,一日让百姓知道,苏家尚且有人在护卫这云清之地,这地方才能够继续安稳下去。至于回到苏家主宅,接手苏家……。便只有等到自己能够请一位足以取代父亲,可以震慑那些虎视眈眈的有心人的大能回来,才可以。

所幸,苏言已然有了人选。

倒还要感谢自己穿来时提前看到的剧情。

书中,男主郁尘书有一位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哪怕这个渣男生性风流,时不时便传出流连花丛与哪位修者有染的风声,他也还是口口声声不忘在各个场合提起他对白月光的情义深重。

只是其实,这位白月光跟他压根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他从始至终一厢情愿的意|淫罢了。

但是亏得他的意|淫,苏言才能注意到,这位名叫赵景行的日后仙界天骄是在云清偶遇了天下第一宗,御虚宗宗主——凌空仙尊。从此结了仙缘。听说不过而立之年便到达化神之境,从此名声煊赫,又因着气度不凡,这才成了仙界不少人尊崇想望着的白月光。

所以……,自己只要能够想办法安定域内百姓,顺便找到仙界天骄赵景行,和他结为知己。只要把他介绍给御虚宗宗主,让这位凌空仙尊念自己的情……

借着这位大佬的交情,入主苏家强势回归,岂不是指日可待?什么郁尘书,什么程拓?让他们见鬼去吧!

……

弥阳山最近的天气有些诡异。只是初秋,哪怕不出阳也该下雨。却早早地下起了薄雪。那些恼人的雪混着雨,不仅打落了青黄不接的庄稼,落在人的身上,也像是附骨之蛆一般,带着寒意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一个崎岖的山道上,皮肤微黎的少年一身粗糙短打,正背着一篓山一样的柴朝山下走去。在他身后,莽莽榛榛的弥阳山被薄雪洗得洁净异常。可那密林深处,却时不时地回荡着渗人的吼叫声。随着成群的飞鸟争先恐后地飞散出来,连着远处的山峰似乎都在妖兽的叫声中隐隐颤动。

诡异的声响以前从没有过。却在月余前,携着云清苏家家主暴毙的消息,一起出现在这个偏僻的村落里。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可这里实在偏远,住在这里的也都只是些只会砍柴种地的百姓。莫说可以移山搬海的仙君了,就连敢去山中探查一番的猎户都没有。

所以,除了惶恐之外,这僻静的村落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而被苏言寄予厚望,千辛万苦想要找寻着的天骄,这个叫赵景行的年轻人,更是无可奈何。

他只能轻吸了口气,边皱着眉边重新抬起因着这吼声而停顿的脚步。望了眼怀里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根块,饿着肚子,神色凝重地从山下的破落木屋里走去。

屋里,迎接他的,是三个高矮不齐的小萝卜头。全部饿得面黄肌瘦,每个都看着比实际年龄小。看到他回来,都齐齐注视着他。期待他能够掏出些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

唯一的床上躺着一个年纪不甚大却极为憔悴的妇人,正捂脸压抑着自己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是他们的娘亲,他们的父亲早就在两年前为了给妇人采草药不甚落崖摔死。而娘亲同样因为久病缠身,下不来床。

而唯一的大人,只有尚未弱冠的赵景行,平日里砍砍柴,挖挖草根,采点野果……,拉扯着三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能够捱一日是一日。

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多挣些钱。可他一家人,除了他,病的病,小的小。真当离开得太远,只怕挣了钱也没有地方花。

屋里好歹生了个火,赵景行即便身体结实也还是感觉到身体被冻麻了。他将已经被打湿卖不出去的柴扔在门外,掏出仅有的食物扔在火里。自己开始默默地搓着有些被冻得发紫的唇。

没一会儿火里传出来了淡淡的食物香味,不多的食物便被三个孩子哄抢一通。小孩子们吃完之后边舔着手指咽口水,却都极为懂事地没有去碰剩下的两个。待到连手指都舔得干干净净,他们之中大一点的女孩邀功一样从床边捧起一捧草药,跟赵景行道:“哥哥,我和阿弟们采的草药,你看看能不能用,和娘亲煮着吃了吧。说不定娘亲不会那么难受了。”

“赵景芷……”赵景深重的眉头却拧得更深。他不悦道:“我不是交代你,这几天不许带着弟妹们出门吗?山中野兽动荡,要是被叼了去,就没命了。”

“可是……可是……”听到赵景行责备的声音,小丫头委屈地撇了撇嘴。

可撇了半天,也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赵景行,不敢反驳。赵景行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下次不要再去了,养家的事情,哥哥会去做的。”

温沉的话语并没有安抚住这个小丫头,她被拍着头,有些闷闷道。“可哥哥进去就不危险吗?”

赵景行没有继续说话,只望着阴沉的天色,心想,要是天晴一点就好了。最起码可以卖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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