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君遥不知梦到了什么,一脸惊恐的坐起来在屋内张望,在巡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到熟悉的身影后,他急切的拉着床边的林墨询问:“师兄,阿越呢?怎么没看到阿越?”君遥神情慌张,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淡然。
“清越回房休息了。”林墨回答,他空着的手无意识的攥了攥衣服。
“我去看看。”君遥就要起身下床。林墨拦着他:“明日吧,这个时辰他都睡着了。”林墨在说谎,君遥看到他又在无意识的攥衣服。
许是林墨也没发现,每次他对自己说谎,手都会无意识的攥衣服。他推开林墨,语气肯定:“阿越是不是出事了。”
“嗯。”见瞒不住了,林墨才点点头,扶着他去清越的房间。
门一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床上的清越脸色惨白双手沾血的在给自己缝针,大冬天的,额头都疼的冒出了冷汗。
但他见林墨扶着君遥进来,还一脸带笑道:“师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清越语气轻松,仿佛肚子被捅了个大洞,肠子都掉出半截的不是他。
尽管他极力掩饰,可他泛白的脸色和唇色以及微粗喘气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他。
君遥颤抖的拿手帕给他擦了擦汗,看着他肚子上一股风灵力盘旋的伤口,一脸心疼道:“他伤的。”
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萧如安的灵力和剑法他再熟悉不过,只一眼他便可以确认。
“嗯。”清越沮丧的点点头,他打输了,还输的很彻底,连萧如安和祁言的衣角都没碰到就惨败而归。
听到君遥梦呓萧如安的名字,他便提着剑急冲冲的去祁府找萧如安算账去了。
找了半天没看到萧如安,倒是看到了祁言,想着教训一下祁言,给师兄出出气也行。
结果萧如安不知从那里冲出来给了他一剑。幸亏他跑得快,不然就被抓住了。
“我来吧。”君遥快速的把手上的绷带解开,一旁的清越和林墨都来不及制止。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清越手上的针。
一向医术高超的他,在此刻手却有些发颤。他深吸一口气,等心情平复一点,手不抖了,才细细的为清越缝制伤口。
一旁不懂医术的林墨静默的为他举着灯,不敢说一句话。因为他连清越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得以赔罪的也就是他捡到了门外受伤的人。
清越看着一手是伤,仍旧小心翼翼为他缝伤口的君遥一脸懊恼。怎么就没打过呢?没帮师兄出气,反而让师兄带伤给他缝针。
他又横了一旁的林墨一眼,不是说帮我拦着师兄吗?这都没拦住。
林墨也一脸茫然,他理由都找的很充分,语气和神态也很自然,怎么就被阿遥发现了呢?
不知道被自己的手出卖的林·演员·墨。
缝好线后缠好绷带后,林墨给君遥重新包扎了伤口,看着一脸沉默的君遥,他冲清越使眼色,示意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清越看着坐在床边一语不发的君遥,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询问:“师兄,你生气了吗?他没事。”
清越有些委屈,是因为他找萧如安打架生气的吗?是在担心萧如安的安危吗?但是以他的修为是根本伤不到萧如安的。
末了怕君遥不信,他沮丧的补充道:“我连他衣角都没碰到。”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输的一败涂地,但对君遥,他还是实话实说,免得师兄为那个傻X担心。
毕竟他曾经见证过他们的爱情,知道他们曾经有多爱对方,师兄肯定是在担心萧如安。
师兄真偏心,明明被捅了一剑的是他,被迫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也是他,师兄却对他漠不关心,反而担忧起那个毫发无伤的傻X。
他有些委屈的耷拉了一下耳朵,活脱脱的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见君遥还是缄口莫言,他假装伤口疼,捂着伤口嘴里嘶嘶抽气。
果然听到他的低吟,君遥的表情终于动了,他一脸担忧的扒开清越的手,想看看他的伤口。在发现耳旁传来清越的笑声时,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但刚刚的气也去了大半,他拉着清越的手对他郑重道:“我确实是生气了,但不是因为你找萧如安打架,而是因为你受伤了。”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伤。
他生气根本不是因为清越找萧如安打架,而是因为清越伤的这么严重。
他气他的鲁莽,气他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气他不知天高地厚,明知修为差距这么大,还敢去找萧如安打架,气他被刺了一剑,还瞒着自己。
要是他不过来,清越是打算自己一个人缝针吗?打算明天生龙活虎,佯装无事发生强忍痛意的站在他面前吗?
但他也明白,清越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是因为今天的事吗?大人的事你不要管,等去过医仙谷之后,安心去历练就行。”他摸了摸清越的头,一脸温柔给他提议,完全没有了刚才洋装的愠怒。
天知道他在梦里梦到清越被萧如安一剑穿心倒在地上的场景,有多惊恐,有多绝望。
梦里的他仿佛丧失了行动能力和语言功能,步履蹒跚的走过去,望着口吐鲜血的清越,伤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抱着他的尸体放声大哭。
荒芜的空地上没有一个人,他也悲痛欲绝的失了声。只能在内心求救,来个人,来个人,无论谁,无论谁,救救我师弟?救救我师弟?谁都行,救救他吧,他还那么小,那么年轻,那么可爱,连只鸡都没杀过。
要索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师弟的命呀!
可四周没有一点声音,有的只是他的哭声,他肝肠寸断的哭声。
他答应过师尊,一定会好好照顾清越的,可他却食言了,清越走的比他早,比他还早。梦里的他哭得细若游丝,直接晕厥了过去。
好在梦和现实往往是相反的。梦醒之后,清越还活着。
“不是,其实还要更早一点。”清越摇头。就算没有今天茶楼的事,他也是要找萧如安和祁言算账的。
他向君遥坦言,自己来洛川就是来找萧如安打架的,今天的事只能算是火上浇油。
那天他无意间听到萧如安为祁言放了三千盏祈福灯,气的要死,恨不得把萧如安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但又怕师兄伤心,毕竟师兄那么爱他。便退而求其次的想着那天碰到萧如安,给他套个麻袋打一顿,给师兄出出气。
心动不如行动,他立马找朋友打听萧如安的下落,得知他在洛川,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君遥和林墨。
萧如安和祁言打算去茶楼也是提前找朋友得知的,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件事都过去几天了,还能从说书人口中听到,让君遥无意间听到伤心。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一眼就认出了君遥,只是为了哄君遥开心,才假装没认出来。可作为和君遥结契三百多年的道侣,别说认出君遥了,甚至甩了君遥一把。
要不是他和一旁的林墨反应快,接住了君遥。被那一摔,君遥只怕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所以说今天发生的事只是导火索,吞噬了他的理智,让本来想智取的他,直接提剑冲进了祁府。
“所以呀,有没有今天的事情,我都打算和他提剑相向的,况且今天还是我先出的手,受伤是我技不如人罢了。”明明受伤的是他,他还反过来安慰君遥,只为了让君遥不要自责,语毕还扑到君遥怀里撒娇求安慰。
君遥抱着他,无声的轻抚他的背安慰他。他听的仔细,其实无论是清越之前的计划,还是之后的冲动,都是为了他。
他这个做师兄的没有保护好清越,反到让清越这个师弟为他奔波,他有些难受。
清越趴在君遥怀里把玩着他的头发状似无意道:“师兄,你们分籍吧?”
虽然知道君遥不会同意,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让君遥先有个准备。总好比过哪天萧如安忽然和君遥说分籍,君遥到时候想不开。
本以为会得到否定的答案,结果却听到君遥轻轻地嗯了一声。
清越一脸震惊,他咽了咽口水道:“真的假的?”他有些不敢相信。
“嗯,等回了昆仑派,我便和他商量分籍的事宜。”君遥再三保证,清越才信,只是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眼里也蕴含着泪光。
把一个人连根带土的从心里挖出来并不容易,但对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少年了。不如早日分开,不要互相折磨的好。省得日后想起对方,没有欢喜,只剩憎恶。
况且他也怕他的梦变成现实,清越是唯一的师弟,也是他最后的师兄弟了,他不想清越再为他的事情受伤。
今日的清越为了他被萧如安打伤,难保那天他又听到萧如安和祁言的消息,再次提剑而上,最终有去无回,从一个鲜活明亮的人,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不想看到那一天。
今日虽确实是清越先出的手,但如果萧如安没有弄出这那些事,清越也不会找他麻烦。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