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蓝色吊坠看起来和上次见的没什么不同，就是普通的晶石吊坠。

江听寒适时提醒：“普通仪器扫描不出，你也打不开，需要我的指纹和瞳膜。”

钟原一听，不知道是不是江听寒故意引诱他的假动作，他一边警惕地盯着江听寒的举动，一边按照江听寒的指示将晶蓝色吊坠摆上江听寒所描述的那个面，覆盖上江听寒的眼瞳。

果不其然，晶蓝色吊坠嗡的一声代表了它的启动。

江听寒道：“还没有完全开启，未完成状态会激发警报装置，还需要我的指纹。”

身为首席毕业生，毕业一年从军士到少尉的转变，这么优秀的人，钟原不信他会一点私心也没有，说不定会利用他出色的身手反击。

钟原拿出一把枪对准江听寒的胸膛，威胁着：“别动歪心思，要不就让你和子弹比比你们谁比较快。”

江听寒没有歪心思，他乖巧点头应承了下来。

解锁目标指纹是江听寒的左手大拇指，等钟原在上面按照江听寒的描述滚了一圈，吊坠果然又发出嗡的一声。

可是在肉眼看来，吊坠根本没有动，微小的震动只能靠手指来感应。

江听寒一直带着这个东西，不知道给帝国传递了多少东西，钟原收回枪，沉声道：“继续。”

如何发送信息，如何查看，江听寒全部一股脑交给了钟原，可是钟原什么也没发现，却没有开口询问江听寒。这么信任敌人不要命了？

于是江听寒自己开口了：“我和情报局的邮件向来是阅后即焚，所以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没有任何证据，那就是全凭江听寒一张嘴说了算。

钟原也这么想，江听寒看穿了他的想法，又道：“我的代号是009，我教你如何和联络员对话。”

那几乎算得上是没什么用、只维持了几天的卧底培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花在了如何使用晶蓝色吊坠上，江听寒也最重视，毕竟在茫茫宇宙中、在星盗团伙里，这是唯一能证明他身份、能救他出去的东西。

钟原很聪明，在江听寒的指导下一教就会，试探着打出几个字母来证实江听寒所说没错。

钟原问：“你的联络员你？叫什么？”

江听寒：“联络员没有代号，所有用的都是回复009。”

……除了偷懒，钟原想不出其他不给联络员代号的行为。

江听寒帮他解答了这个疑惑：“我原来的联络员是帝国我皇子奥莱特，现在奥莱特升职了，我的联络员也就换了人。”

“居然是奥莱特……”钟原眼睛突然眯起，眼神变得狠厉，喃喃道：“居然是奥莱特，他们发现了……”

“他们没有发现。”江听寒接上钟原的话，他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送给他们任何有关X12行星的事宜。”

钟原冷笑一声，明显不怎么相信：“好啊，那你给我描述一下，从你进来到现在，到底传递了多少东西出去。”

江听寒记忆力很好，很快就描述出了一系列的任务报表和部分楼层设计、航空舰设计和几次传递了航空舰的坐标。

江听寒只隐瞒了一件事——刺杀钟原。

钟原不知道真假，但是他真的被惹笑了：“就这些？帝国培养你，让你来这边卧底，你就干了这点活儿？”

江听寒所描述的信息，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也没有什么算不得重要的，全部都是正规证据，属于稍微用点心就能打听到，除了航空舰的坐标是靠着权限搞到的。

江听寒丝毫不觉得愧疚，他点点头：“嗯，我不想给他们重要的讯息，而且从我加入小队开始，我就知道这里和帝国所描述的不一样。”

钟原起了好奇心：“帝国描述的我什么样啊。”

江听寒：“凶神恶煞，烧杀抢劫，无恶不作。”

钟原：“……和我确实没什么关系。”

这样一通交锋下来，钟原也搞清楚了，江听寒确实想要倒戈，不是假的。

江听寒表忠心：“你可以随意向我的联络员发送情报，我绝对没有骗你一句话。”

根据江听寒所言，钟原对联络员发送了几个虚假信息，多方没有丝毫怀疑，就连他像朋友一样和对方聊天，对方也没有丝毫怀疑。

江听寒没有骗他，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钟原手里的晶蓝色吊坠散发着悠悠的光线，好像他对江听寒的信任忽明忽灭，分不清方向的人站在迷宫中央，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钟原：“……为什么？”

他吞咽口水，心中的茫然支撑他和江听寒对视，寻求一个答案：“我刚才问了你的联络员，他说抓我回去你就能升到少将。”

“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倒戈。”

如果说是为了你，未免有点假，钟原也不会全然相信。

先前的崇拜和若有若无的倾诉全部都会被钟原归为虚情假意，因为江听寒的身份是假的，是在有目的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钟原需要一个更加确切的含义。

江听寒全部都知道，所以他打算放在后面说，前后两种说法都不包含假意……只有最初的那一点。

江听寒眼尾下垂，好像感受到了无尽悲伤：“X12行星，我相信任何人看到那样的资料，都不会无动于衷。”

这是钟原反叛的理由，这是钟原成为星盗的理由，甚至是和江听寒演戏的理由，所以钟原会相信。

在观察到钟原的情绪稍稍恢复些后，江听寒又道：“我很早以前，就不和他们分享重要信息了，只有在他们快丧失对我的信任时才会有所行动。”

“我……无处可去。”

他的语调全部都降下来，只有个别字会扬起语调，显得有自嘲以为在世间游走。

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背叛主星的决定是否征求，所以他向中原发出恳求，想要有人将自己拖出泥潭，重新呼吸新鲜空气。

江听寒：“学长，带我走吧。”

不是卧底和星盗，不是后起之秀和老大，是帝**校饱受苍茫的学长和陷入迷惘的学弟。

他们的命运本该链接，生来就站在同一阵营。

所以……钟原接受了江听寒的示弱，将所有的泪水和呜咽全部吞咽回肚子里。

室内的灯光还是钟原审判江听寒时的亮色，和此时的场景颇为不搭，像极了白日宣淫，可现在谁都没有力气再去控制开关的更换。

钟原的指尖轻佻，江听寒身上的绳子就尽数落在地上，郎有情妾有意，两人相拥着到了床上，贴身的衣衫落在床尾，滚烫的吻落在身上的每一处，将钟原一路上所有的疲惫和伤痕全部收入囊中。

不是没有被人好好对待过，不过居然是这种程度……有点太过了……

明明是钟原先开始的亲吻，是他先开始扒拉江听寒身上的衣服，最后却是钟原率先说了暂停，哪怕他们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钟原的声音颤抖间带着江听寒从没听过的软：“……够了……够了江听寒。”

如他所言，江听寒果真停了下来，他俯在钟原身上，只有呼吸微促，就像是只有钟原一个人沉迷这场情乱。

钟原松了口气，也只送了这口气，江听寒只给了他这一个休息时间，随后继续埋头苦干，偶尔抬起头询问江听寒：“这样可以吗，老大。”

“这里更舒服吗，老大。”

气得钟原哪怕指尖都在随着撞击泛起涟漪，还是要抬起手在江听寒胳膊上来了一巴掌：“老子爽不爽你看不出来吗！废什么话！”

“这种时候别叫我老大！”

心机小鬼江听寒！以前不叫老大原来是留在这儿啊！真该死！

江听寒从善如流，让钟原感受到极致的快乐……和羞耻。

“学长，别抖。”江听寒的声音细微，在钟原耳边悠悠响彻。钟原也从最开始的挑衅和热烈的迎合变成了死鱼般模样。

这小犊子怎么没完没了……他再也不会勾引江听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原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被江听寒抱着给两人做了清理，此时卧室里的灯光恢复成了最适合睡觉的暖黄色。

一天一夜，钟原接受的信息过多，承受的情绪也过大，他困得眼皮都睁不起来，用沙哑得不行的嗓音问江听寒：“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呢，江听寒也分不清，只知道现在，他和钟原分不开，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钟原被剧情杀。

江听寒低头亲吻了钟原合上的眼皮，又觉得不过瘾，又在脸颊、额头和头顶上各自落了一个吻，引得钟原轻笑阵阵，沙哑的嗓音引起胸腔震动，在两人之间传递。

钟原：“这么喜欢我。”

江听寒抱紧了怀里的钟原，迎合着他的话答复：“嗯，很喜欢。”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喜欢了。”

听到回答，钟原满意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钟原将江听寒的审讯结果告诉了小队众人，大家一致认为不能这么简单就判定可信，还是要等钟原随手编的信息，对方是否会做出反应。

只有刘立思考了一阵，觉得江听寒可能是真的被老大策反了，他举手问：“老大，你脖子上挂的那个就是江听寒的通讯器吗。”

闻言，钟原拿出来，大大方方让大家观察。

没有江听寒的指纹和瞳膜，从外表上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吊坠。

刘立看了一阵，表示：“航空舰上面没有线人，他都把唯一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给你了，我觉得可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