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插曲过去,宴会正式开始了。
之前国家求和的方式大多是交纳岁币或是割地求和,但那大多是战败国,可南魏不属这种情况,甚至可以说是和北齐势均力敌,这求和可谓是史无前例。
所以也不像之前那样求和,霍邱山只是带了些南魏的宝物与特产,表示自己想要争取和平的决心。
裴应疏让人将南魏送来的东西一一清点,便送去了国库。
宴会上没再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只是结束之后二皇子突然犯傻,在莲花池边上叫喊:
“我不要去客栈住,我就要在这宫里住!”
使臣住宫里,这不合礼数。
霍邱山一把抓住他,脸上充满了厌烦,他道:“你别闹了,跟我出宫。”
霍邱江不理他,他见着宫殿外面的莲花池都走不动道了,死活不想离开。
楚珩见状说道:“三皇子,宫里宫殿很多,不如您就让二皇子待在这里吧。”
裴应疏在霍邱山面前的性格就是对楚珩无条件答应他的所有请求,所以只要楚珩同意,北齐皇帝必不可能不同意。
霍邱山摆手道:“算了,随你。”
说完独自出宫回客栈了。
在他走后,楚珩和裴应疏对视一眼,裴应疏小声道:“你一会儿自己行动,朕这次信你,你要是敢背叛朕,那里……”
他微顿,眼睛挪向他的腿部,警告道:“真的给你打断。”
楚珩莫名感觉腿部有点疼,之前挨的打也是实打实的,他确实该打。
现在也快了,上辈子将边防图交给南魏的罪魁祸首也该出现了,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陛下,这次臣一定给办好。”
他说完,便去故意接近在莲花池边的二皇子。
裴应疏也十分配合,在远处对楚珩说道:“楚卿,朕乏了,先回去休息会儿,你就负责安顿二皇子殿下吧。”
楚珩恭敬道:“是,陛下。”
待陛下一走,宫人们也跟着走了,这湖边就只剩下楚珩和二皇子二人。
等到这附近除二人外再没有第三个人,楚珩突然对霍邱江行了一个南魏的大礼。
“微臣见过二皇子殿下。”
此时一直疯疯癫癫的二皇子神色变得正常起来,甚至因为装傻有些略微佝偻起来的背也站直了。
他面对莲花池,背对着楚珩,语气幽深地说道:“楚珩,一别多年,你长大了。”
“是,当初要不是殿下栽培,臣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楚珩感激道。
霍邱江却嘲讽了一声:“呵,你可别恭维我,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可比我滋润啊。”
“看那皇帝挺喜欢你,你没想着就这样算了?跟着皇帝总比跟着我一个傻子皇子强。”
这是试探起来他了。
楚珩见招拆招,回道:“臣过得苦啊殿下,虽然那皇帝他虽然宠我,但骨子里压根瞧不起我,只让我当男宠,连个妃位都不曾给我许诺。”
“他还日日夜夜的缠人,我的老腰都废了,可他竟然还是不知满足!”
他说的捶胸顿足、字字珠玑,面含苦恼像是真的厌恶极了现在的生活。
看他这样子,霍邱江心中的怀疑减少一些。
但就算他怀疑也没办法,他现在穷途末路,在南魏都快活不下来了,唯一的希望只能落在楚珩这里。
只听他说:“楚珩,那现在本殿下需要你的帮助。”
楚珩见他上钩,回道:“臣会竭尽全力帮助殿下。”
二皇子说道:“你与北齐皇帝亲密,你去跟他说,只要他帮我杀了那霍邱山,助我登基,我就可以让南魏向北齐俯首称臣。”
“就算这样我也能是个皇帝,总比在宫里当一个傻子好。”
楚珩闻言震惊,劝道:“殿下,兹事体大,您可要万万三思啊。”
霍邱江可能装傻真的装得有点疯癫了,他道:“本殿下都想好了,你去跟他说。”
他说完,楚珩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沉声道:“是,殿下。”
将事情交代完,霍邱江就被楚珩送到了宫里的一处住下,临走前楚珩提醒道:“殿下,我会劝北齐皇帝答应的。”
他帮霍邱江关上殿门,走出这个宫殿后,裴应疏从暗处走了出来。
楚珩连忙凑近问:“陛下怎么在这儿啊?”
“可是不放心臣?”
裴应疏:“……”
裴应疏确实心里不踏实,一直就偷偷跟在他们身后偷听。
楚珩眼观八方,自然知道他一直在,但他还是将霍邱江的想法复述了一遍:“这个二皇子想要陛下帮他杀掉霍邱山,代价是南魏对北齐俯首称臣,让南魏永远成为北齐附属国。”
裴应疏问:“你觉得这可信吗?”
楚珩一挑眉:“一半一半吧,毕竟这宫里又不是我一个细作。”
“你什么意思?”裴应疏疑惑。
可这次楚珩却不给他解答了,反而朝着自己的脸上指了一下,说道:“陛下,亲这里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滚,爱说不说。”裴应疏还是那个傲娇样子。
“那陛下不亲,我自己亲喽。”说着,他在裴应疏的脸上落下一吻,发出了爽朗的声音。
“哈哈哈,陛下的脸蛋好软。”
笑声传进耳朵里,裴应疏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逐渐变得像只熟透的虾。
楚珩一看,更是觉得心里塌了一块,越看越觉得心软。
裴应疏就看不得他这样子,上前捂住他笑开的嘴,说道:“快说!”
楚珩指了指他的手,眨了眨眼睛,因为嘴巴被捂住,所以发出了比较闷的声音:“手……”
裴应疏松开手。
楚珩缓缓说道:“我曾听陛下谈起过,上辈子我曾将边防图交给南魏?”
每次一谈到这儿,裴应疏神色总是很差。
但只听楚珩解释道:“但那绝对不可能,在臣心里,南魏从来都不是家乡,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看着裴应疏,眼神异常的坚定,他道:“我从小与陛下一起长大,陛下早就成为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背叛陛下。”
裴应疏怀疑他自然不是毫无根据,他道:“可当时只有朕和你知道这边防图放在哪里,更何况你还刚给南魏发出了信件。”
楚珩闻言并不慌张,而是与裴应疏阐明:“陛下,这边防图藏在宫中,虽然藏得隐蔽,但也并不是不会被人发现。”
“如果当时陛下正因为我的死而难过,会不会有人趁机把图给偷出来呢?”
他说完,裴应疏陷入了回忆,他很少回忆起那段混沌的日子,似乎连活着都失去了意义,如果这时有人来偷东西,他可能真的发觉不到吧。
这会是上辈子的真相吗?
裴应疏不知道,在他重生以来,哪怕上辈子被折磨至死、心也早就凉透,可不知为何,楚珩一靠近他,那颗心就又滚烫起来。
明明被他背叛过的,他怎么就这么容易的原谅他了。
裴应疏想不通,暂且将他抛开,问楚珩:
“这就是为什么你说宫里还有细作,可这与霍邱江有什么关系?”
楚珩并不知道裴应疏一瞬间想了很多,他只是冷静分析:
“这细作有很大可能就是霍邱江安排的,他希望他能帮他盗取北齐的重要信件,到那时,挡他路的三皇子也死了,他也得到了北齐的把柄,自然不可能称臣了。”
闻言裴应疏很无语:“他就这么的自信,觉得北齐的边防图这么好盗?”
“可能也是赌吧,百利无一害。”
说完,楚珩来到裴应疏耳边说:“陛下,要跟臣打个赌吗?”
裴应疏疑惑:“赌什么?”
“就赌那细作今晚会不会去找二皇子。”
“我赌今晚他肯定去。”
见楚珩这么信誓旦旦,裴应疏来了兴趣,“那朕就赌他不去。”
他问:“拿什么做赌注?”
闻言楚珩笑了笑,凑近说道:“拿人赌。”
“陛下要是赢了,我就把自己赔给陛下,这辈子都给陛下当男宠,要是臣赢了……”楚珩留了个悬念。
裴应疏有些好奇地问:“你赢了怎么样?”
楚珩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他道:“只能把陛下赔给我咯。”
有些荒谬的赌注,裴应疏又觉得合理,像是楚珩可以干出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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