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行越被提着衣领坐了起来，腰后硌着沙发扶手，被挤着的位置从腰变成了膝盖。他可以平视段巍开，因此不能再假装往上看地冲对方翻白眼。

他的衣领再次被段巍开抚平，这身趁打折购入的T恤在短暂时间里承受太多不该承受的力气。

做完这一切，段巍开才慢悠悠地开口：“第二——E-17，你不该对我撒谎。”

“哈？”席行越露出听到天方夜谭时的表情。

重复段巍开的原话，把陈述句改成疑问句会显得自己像那种被牵着鼻子走的笨蛋，所以他改变了思路，把全部疑问塞进一个语气词里。

“我来帮你简单捋一捋因果关系。”段巍开因短暂的宽容而充满耐心，“首先，我有意介绍你做我大哥的情人。”

这就是天龙人莫名其妙的傲慢，席行越又不是傻子。

段巍开把话语美化成“介绍”，其实就是派人把他往段大公子床上一塞而已，至于段大公子对此是顺势笑纳、还是就地格杀……就不在段巍开负责范围内了，跟随手送个只值几毛钱的不打眼的小玩意一样。

但话又说回来，段巍开凭什么理所当然认为所有人都该对他老段家垂涎欲滴，前赴后继去当没有尊严的取乐玩具？席行越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指关节，捏紧拳头。

段巍开说：“其次，你拒绝我，理由是不做这行。”

席行越正准备马上把拳头砸到他脸上，可该死的好奇心又让他想知道后续。想了想这家伙一周目时全区直播的凄惨死状，席行越心态又舒展了，继续听他放什么狗屁。

“最后，我看到了撒谎的证据。”段巍开指了指他的胸口，扯开一抹轻蔑冷笑，“你是个专门做身体服务的男*子。骗我，是打算欲情故纵吧？想引起我的注意？”

段巍开谴责地看着席行越，似乎在埋怨他没有言行如一，不够冰清玉洁。

“单方面主观臆断也能算成‘看到’？”席行越气笑了，他现在觉得用拳头对段三公子而言是一种奖励，便悄摸着从身后边桌上顺了个金属烟灰缸出来。

段巍开注意到了打手的小动作，他对普通人能造成的破坏力心里有数，因此毫不在意。他指了指对方身上的廉价T恤，命令道：“掀开。”

这话无礼至极，仿佛席行越只是个没有自我意志、自我尊严的仿生人，在仿生人条例范围内无条件接受主人指令。

心知自己再忍下去，就真成谁都能捏的软柿子了。

席行越立刻收起自己无用的好奇心，右手四指紧扣在金属烟灰缸向内弯曲的半圆开口，拇指摁在外壁，把它当做一个超简易指虎。

腰后的扶手能给席行越提供充分支撑，他迅速将腰往左拧，身体如一块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再往反方向拧腰，瞄准段巍开的脸送出右拳。

整个过程只在刹那，席行越将核心积蓄的力量通通凝聚在拳头上，准备用金属烟灰缸让段三公子尝尝鼻骨骨折的滋味。

只可惜段巍开敢单独和打手共处一室，必然是有所依仗。

E-17突如其来的反抗在段巍开预料之内，他精确格挡开对方的手腕，让那暴戾一拳失去准头，因反震砸向墙壁。

随之响起“咔咔”一阵令人牙酸的崩裂声，矮圆柱形烟灰缸整整嵌入木板装饰墙三分之一，在裂缝边缘处反翘起破碎的尖锐木刺。

席行越拽了两下没拽动，只得放弃，赤手空拳迎向段巍开。

段巍开本是抱着小打小闹的心态动手的，可愈是同E-17过招，他愈是觉得心惊。

E-17有着与外表截然相反的破坏力，瞬间爆发更是强得惊人，在拥有力量的同时，他还精通战斗技巧，对战直觉又快又准，完全不该是囿于赌场打手的水平。

在两人混战间，深嵌进墙体的金属烟灰缸则无声地扭曲了形态，像一块可以随意揉捏塑型的橡皮泥般延展成片。

而专注鏖战的席行越没发现身后的异变，待他发觉异样，闪避已来不及，冰凉坚硬的金属手环悄然环上手腕，无形的力量一起锁着他的手臂后移，将他整个人甩到了沙发上。

分做两圈的金属环在无形力量的作用下无缝融连，强行将席行越双臂反折在身后，牢牢桎梏。

“你看看你，又说我主观臆断，又不配合我把事实摆出来。”段巍开无奈地摇摇头，伸手一触被砸中的嘴角，痛得轻嘶一声，“下手这么重……”

被迫倒在沙发上的席行越冷冷地盯着段巍开看，没回话。

这一通缠斗下来他自己也没讨着好，脸上躲得快没中招，但肩膀、后腰、大腿都隐隐作痛，估计已经发青了。

段巍开抽两张纸，唾出一口血，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又挤着打手的腰坐下了。

席行越只是手被绑了，又不是浑身都瘫了，见段三公子还这么不拿他当回事，便暗自反转手腕，用掌心撑着沙发借力，上身短暂滞空，他不放过这刹那的机会，扭腰使出一记回旋踢。

段巍开反应迅速，抬手往脸侧一挡，正正好捉住E-17的脚腕。

对方绷着脸，用力蹬踢被他抓住的腿，对视亦是丝毫不退缩，瞧着一心是想再往他脸上来一脚。

“不够乖。”段巍开叹了口气。

锁在席行越手腕的金属环丝滑再分一段，把他脚腕也锁上了。

席行越：“……”跟你们这群开挂的拼了。

证据本身不配合，段巍开只能亲自拉起他的衣摆，一路扯到男人锁骨上，用手指戳着半边痕迹，指腹在软韧中下陷：“你说不做这行，那这是什么？”

还真有什么？

席行越愣了愣，弓起腰，顺着段巍开的指向看去，赫然是片鲜红的指印。不看时还没什么感觉，但当那片痕迹映入眼帘，胸口霎时泛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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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跟你们这群开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