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俗话说出生牛犊不怕虎,阚洛挥出的拳头带着风一样的气势,看在女暗卫眼里却是毫无技巧,轻易就被接住,他被女子芊芊五指捏得紧紧地,骨头几乎要碎裂,女子扭过他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再使上一点力,他就会被押着强行跪在地上。

阚洛目眦欲裂,痛的,同时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穷途末路,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增加的不过是压在手上的痛,对那些嘲笑他的、压迫他的人造不成一点实质伤害。

离月母亲嗤笑一声。

按住阚洛的女子增加了些许力道,阚洛怎愿低头,他就算能力低微,但他的双膝跪舔跪地跪父母,今天就是折了胳膊,也不会给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低头。

他咬紧牙关,依稀能听见胳膊处传来筋骨断裂的声音。

“离月,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女人幽幽的声音传至耳畔,阚洛才发现,刚才还一脸苍白的女孩闪现在眼前,眼里含着凛冽杀意,而押着他的暗卫一转攻势,抬臂挡住了一道银光。

锵。

阚洛被捉住的臂膀痛意减轻些许。

一把银色弯刀握在离月手中,刀刃弯如月钩,泛着冰冷寒意。银光闪烁,眨眼间离月的弯刀与暗卫护腕短兵相接,十足的气劲,蹭出一道银树火花,三道血花自那手臂迸溅开来,银光闪烁间,暗卫好似不觉痛一般,往后下腰躲过离月掌心转动的刀刃,依旧被凌厉剑气削落一缕断发,暗卫拎着阚洛面无表情地蹭蹭倒退三尺,离月踮脚踩雪,如闪电疾驰,转眼追至眼前,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而其他围观一旁的暗卫也有了动作,一拥而上。

阚洛张张嘴,想提醒离月小心背后。她已经面不改色一跃而起,一个后空翻,躲开身后破空袭来的银剑,翻入暗卫的包围圈,和她们缠斗在一处。

离月的弯刀看似秀气,却能快而准的接住暗卫袭来的刀剑,像她这个人一样,灵活若燕,在缠斗中如鱼得水,短时间内竟未叫一位暗卫占到便宜,反而连连重创几位身前的,一时间血花飞溅,白纱染血,连离月白瓷般的的小脸也溅得几滴,莫名多了几分飒爽。

“离月,你不愧是你父亲最得意的作品。”女人拍拍手掌,却不像是在夸奖,她挂起一抹残忍的笑:“但她们,同样也是你父亲训练出来的暗卫,她们没有痛感,只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离月,今日你若与母亲作对,与暗卫厮杀到死就是你的下场,不仅小家伙的性命要留在这里,连你恐怕也没办法活着走出去,为这么一条贱命,值得吗?”

押着阚洛的暗卫把他押至女人身前,女人蓄起的指甲刮在阚洛尚稚嫩的脸蛋上,仿佛下一刻便会用尖尖的甲尖挖开他的脸蛋,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阚洛下意识将头偏到一边去。

离月显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动作一窒,差点叫长剑砍到,好在她耳力惊人,未反应前已经反手一接,将那一击强行扛下。

阚洛放下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那毫不留情的一击若砍下,必然重伤。他也意识到,若自己无法自救,他便是最好的人质,会拖累离月,但暗卫将他钳制得太紧了,非他之力可以撼动。

他恨恨瞪着离月的母亲,只等一个时机。

那个女人显然对他兴致缺缺,反而对焦灼战况十分关注,冷冰冰的表情,仿佛在浴血奋战的不是她肚子里生下的孩子。

虎毒尚不食子,这个女人却对自己女儿如此恶毒。

女人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玉质清透,坠有华美流苏,玉佩上以小篆刻字,阚洛这个角度看不真切,但一看便是值钱之物,他的脑子飞速转动,或许他可以搏一搏。

他瞅准时机,一口咬住流苏,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扯动,为了一击即中,他十成十的力气,竟真把玉佩扯落下来。

女人察觉腰间异变,挥起一巴掌刮在大胆小偷脸上。阚洛啐了一口唾沫,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想,他的脸大概叫女人刮花了。

但愿不会留疤吧。

当然留疤也无所谓,这一个男人可是为女孩子战斗刻下的勋章。

女人阴晴不定,并不愿纡尊降贵将蒙了尘的玉佩拾起。

身后的暗卫矮下身去拾,也是那一瞬间,阚洛猛地直起身,脑袋直直往暗卫下巴撞去,也不知是暗卫对小孩疏于防范,还是因为她过于专注玉佩,他这侥幸一击竟然击中,他的头向来硬的很,小时候还撞断过他大哥偷袭他的板砖,想来受他全力一击,下巴不是碎了也会脱臼,阚洛心底盘算。暗卫被他的猛烈一撞撞得重心不稳,小退三四步,一瞬间松了手。

察觉惊变的华美女人伸出手便要抓住阚洛,阚洛发挥他做小偷的滑头技巧,轻巧躲闪过去,扭头朝女人连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拔腿便跑。

他是知道这些贵族人家的女子,最受不得脏,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们最是有用。

虽然恶心点,但好歹报了一耳光之仇。

暗卫扶住脱臼的下巴咔嚓一声接回去,接住了头晕欲呕的女人。

阚洛看着被暗卫扶着做作呕吐的女人,心中莫名解气,暗卫掏出手帕,为她擦去那漂亮脸蛋上沾染的唾沫,女人的脸已经绿了,直翻白眼,看来气得不轻。

阚洛知道,自己只有逃,逃得越远越好,不能让人再抓到,他不能为离月提供帮助,只能去报官,引帮手来。他朝着常常的回廊不停的跑。

女人缓过神来,抚着心口:“快给我抓住那小兔崽子,本夫人今天要把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是!”暗卫单膝跪地一拜,自袖中抽出长剑一柄,飞身踩住瓦片疾行,片刻已追至身前。

一枚暗镖嗖地袭来,插在阚洛身前的梁柱上,截住他的去路。

被飞镖接触的木块冒出紫烟,几秒之间便朽化得不成样子,阚洛手脚冒出寒意,好险,还好他刹住了脚,不然化作一滩泥水的便是他了,这便是处处凶险江湖么,他忘了回廊外结了冰的湖水,深感已无退路。

暗卫提着剑拦在他面前。只等那什么夫人一声令下。

他眼见着那剑尖逼近脖颈,心中明白,今日不是死在剑下,就是跳进湖里冻死。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闪过银光击中剑身,偏离的剑尖仅仅在脖子间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血痕。

射飞出去的银光铮的一声,插入木柱几尺。

正是离月的银月弯刀。

他又被离月救了一次,但好像没有下一次了,阚洛看着眼前横在脖子前的剑刃,闪着冰冷横光,随时都能取走他的命。

“住手。”女人下了命令,她转向仍在困兽尤斗的离月:“小崽子的性命握在我手上,离月,你还要忤逆你的母亲吗?”

卑鄙!阚洛好歹是个男孩子,一身血气方刚,怎能忍受被当做人质威胁女孩子,当即往剑刃上撞去,他就是死,也不会屈服的。

失了兵器的离月靠一袭白绸缎带挡开所有攻击,闻言微微一顿,她看见了水榭中撞向剑刃的阚洛,小鹿般水润的眼睛瞪大了,她颤抖而生硬地道:“住...手...”

她终是卸下了所有内力,失去支撑的白绸被暗卫们的剑气划破,碎做万千碎片,纷纷扬扬洒下来。阚洛被手疾眼快的暗卫点了穴,再也动弹不得了。

隔着漫天飞舞的绸缎,阚洛与离月对视,分明见到了小姑娘眼里闪烁的泪光。

他张张口,喊道:“不要...”

不能低头!

随着他的话音,离月扑通跪倒在地,膝盖重重击在结冰的地面,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

“母亲,你不要为难他,是小月不好,小月这就继续跪着,小月以后都听你的话。”此时她已经成了个小小的血人,艰难咬字,这是阚洛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

“离月!不能跪她!”压在脖子上的剑收紧,阚洛感受到脖颈间有热流流下来,他丝毫不惧,反而喝止离月:“不要跪她,那个坏女人不配做一位母亲!”

“小崽子,你懂什么?这是对他勾引野男人的惩罚,小小年纪,就没点规矩,不守妇德,长大了还得了,还怎么服侍他的父亲。”

“她还是个孩子。”阚洛冷然提醒。服侍父亲几个字已经超出他一个十岁孩子的认知,直让他气的浑身发抖,离月的母亲,究竟在给小孩子灌输些什么。他依稀记得,离月说过,她爹爹尤其疼爱她,怎么可能让她有辱身份的事?

“呵,”女人冷笑一声:“生在蓟家,哪有什么孩子?”

蓟?阚洛明明记得,离月的爹爹姓王。

女人打了个响指,没留给阚洛发出疑问的机会阚洛瞬间被挟持他的暗卫点住哑穴。

他眼睁睁看着离月挪动膝盖,一步一步向母亲挪去,她抱紧母亲的腿,此刻的女人,是那么高大,掌握着她和阚洛的生死。

“母亲,我求你,你放了阚洛,小月听你的话,待在揽芳庭,哪里也不去了,不要朋友,只要母亲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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