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
顾安屈指敲三下门,内里却无人应答。
迟疑片刻后,看了眼日渐西下的太阳,他推开没上锁的门进入。
地方虽然不大,物件却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顾安眼尖,还瞥到了屋内有一张被供奉着的灵位牌。
“亡夫顾…”顾安忽有预感,有什么他未知的事即将破土而出。
但天色实在是太暗,他难以看清剩下隐于暗中的字。
所以他回到门口,准备点燃桌上安置的蜡烛。
“外乡人?大晚上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一个寡夫家中传出去可不好听。”突兀的清冷声音在顾安背后响起。
同时,微弱的烛光也被点亮,摇曳着身姿照亮这间被阴暗侵蚀的屋子。
顾安一行人身穿短袖短裤,在服饰迥异的秋水村着实显眼。
借助一瞬间亮起的灯光,顾安转过身将那人收入眼底。
他生得一副昳丽容貌,眼神却清冷无双,两相融合生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似仙似魅。
“是我考虑不周,实在抱歉。”顾安自觉理亏,认错态度良好。
顾安整个人也同时陷入钟觅的眼中。
钟觅扬起了戏谑的笑容问道:“你还来干什么?”
“我是今天刚到的旅客之一,听村长说你擅长制驱虫包,所以我来这是为了找你买一些驱虫包。”顾安说完后,察觉到钟觅的表情有些奇怪。
顾安说不清那种笑容,反正不像是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外乡人。
钟觅见他如此回答,也收起了笑容,仔仔细细将顾安上下打量了一遍。
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你来找我,只为了驱虫包吗?”钟觅再次确认。
顾安面上毫不迟疑点了点头说道:“除了这事,没有别的。”
钟觅定定的看了他几秒,转身从抽屉中拿出他特意来求的一打驱虫包。
顾安接过,道谢的话还未说出口。
钟觅突然俯下身,撩起顾安短袖的衣摆,把一只驱虫包系上他的腰间。
夜晚天气微凉。
顾安只感觉腰间突然一阵凉飕飕的,低头一看。
钟觅隽秀的手正好不经意间擦过他精瘦且若隐若现的腹肌。
他看着钟觅低顺着眉眼的昳丽容貌,感觉腰间那抹一触即逝的触感越发炙热。
“你在干什么?”顾安心中突然出现一股说不上缘由来的奇异感觉,于是率先挑起话来,想将注意力转移。
“你不是要驱虫包吗?”钟觅回应,却并未抬头,接着说道,“一只手不方便系,你来拎着衣摆。”
顾安照做,拎起衣摆,鬼使神差般将衣摆拎的比刚才更高,露出他形状姣好的腹肌。
“系好了。”钟觅说完后,状似无意般扫了一眼顾安的腰身。
“你刚刚一直望着屋里灵位牌的方向。”钟觅突然发问。
顾安放下衣摆,正想肯定他的话,表示自己确实好奇。
但他看着钟觅紧紧盯着自己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猛虎扑食前紧紧盯着猎物的场景。
只待饱餐一顿。
钟觅见他一直不出声,再次主动出声询问:“你想看吗?”
语气轻柔又充满引诱的意味,像是在为捕捉猎物而织的网。
顾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刚刚想看,现在不想了。”
在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之前,顾安以天色快暗,村中没路灯为借口,离开了钟觅居住的吊脚楼。
/
一人一包驱虫包发完后,众人终于赶在夜色彻底降临前进了屋。
顾安这边四个人屁股还没把椅子捂热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顾安离门口最近,他起身打开门。
村长托着饭菜,站在门外。
“一些粗茶淡饭。”村长将托盘往前递了递。
“谢谢。”顾安道谢。然后去拿托盘,没拿动。
“…村长,你可以松手了。”顾安出声提醒。
村长哈哈两声,后知后觉的松开了对托盘的力道,找补道:“老了,手脚不利索了。赶紧吃饭去吧。”
说完他摆了摆手,示意顾安赶紧回屋。
顾安转身回到木质吊脚楼,把饭菜一一发给众人。
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离奇古怪事。
以至于顾安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接着隐约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都异常平静。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不予理会。
过了一会后,水声消失了,顾安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上沉甸甸的。
他有意从混沌中醒来,意识却越来越沉重。
彻底陷入梦中前,隐隐约约感觉到脖颈间的均匀呼气。
像是有谁正躺在被上枕着他的胸膛。
/
第二天一早。
顾安等人向村长说明想要下山的请求。
“六天后是村里举行祭祀的日子,只有那天我们村才会下山置办些祭祀必要的东西。”村长解释道。
“那看来我们只能再等六天了…”
“还要等六天啊,村长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旅客们议论纷纷。
村长一一扫过旅客们焦急的神色后说道:“祭祀还缺一些柴火,如果急着下山,你们可以帮忙去林中砍一些树拖回来。”村长顿了顿,接着道:“在村子后头,那是我们村专门种下,用来当柴火的。”
旅客们本来听到又要进那诡秘的山林,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结果村长话锋一转,让他们去村后那片圈起来的林子砍树,旅客们瞬间卸下重担。
原本是放在平时难以接受的苦力活,瞬间变成了通往希望的阶梯。
一行人去村长家仓库拿完锯子后,浩浩荡荡向村后那片林子出发。
锯子需要两个人在两端一起手动锯,但胜在够锋利。
六个人正好两两一组。
“这树还会爆汁?!”
“快闪开,不然要喷到身上了!”
旁边传来一阵异动。
一颗树锯到过半时,突然从切口处,喷涌出一波猩红色液体。
像是割到了人的大动脉,喷涌而出。
其余两组注意到突发情况后,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着这么像…”泡泡袖女生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甚至变成害怕的呜咽声。
虽然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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