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亲耳听到林一这么说，程情也很难相信此刻安安静静站在车窗外的骆书宴会已经是可怕如野兽一般的毫无理性的丧尸。

骆书宴是她爸的实验室里最优秀的学生，人很聪明，性格又温文尔雅，她爸很看重这个学生。

这个时候，他难道不该是和她爸一起待在帝都吗？

她爸提过，他们在进行一项很机密重大的研究项目，为此她都很难联系上她爸，也有一年没和她爸见过面了。

而骆书宴也是这个项目里不可或缺的研究员之一。

可本该待在帝都被保护起来的研究人员为什么……会出现在榕城，还变成了……丧尸？

程情直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不该探查的机密，思绪都有些乱了。

但现在……也不是探查这些的时候。

几乎是在骆书宴来到车窗外的时候，林一就已经将枪上了膛，紧握在手里。

程情也几乎屏住了呼吸，看向了车窗外的人，见他好像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有些诡异地注视着她，就试探着开口：“骆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怕刺激到发狂的精神病患者似的。

不过骆书宴现在穿着的还是干干净净的白大褂，这样安静站着的样子也的确不像是丧尸。

甚至，在她的声音落下以后，骆书宴还好像在试图理解她的语言似的，弯下腰将整张脸都贴近了窗户，那双没有情绪的银色眼眸看着她，让人心脏有一瞬像是被捏紧似的本能恐惧。

程情强作冷静地同他对视，眼底还有些期待。

或许高阶丧尸还能保留几分活人时的记忆和情感，能够彼此沟通也不一定。

在她期待的视线下，骆书宴缓缓抬起了手贴在窗玻璃上，微微偏头仍是盯着她，就像是和她打招呼。

见了这样人性化的动作出现在丧尸身上，程情刚要惊喜，就看见在他的手贴在玻璃上时，五指却微微弯曲，他的指尖很尖利，锋锐的指尖轻轻一滑，窗玻璃就薄如蝉翼似的被撕碎开来。

下一瞬，不知道是不是活人气息随着破碎的窗户漫入，骆书宴就像是忽然发狂犯了毒瘾似的发出丧尸的嘶吼声，朝她扑过来。

程情的表情凝固：“……！”

林一反应迅速地将她扑倒在座位上，随后抬起手朝着扑过来的骆书宴连开了十几枪。

哪怕已经消音，那枪声的震动也让她几乎有些耳鸣了，脑子里也嗡嗡作响。

枪声过后，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程情从林一怀里抬起脸去看，就被骆书宴此时的模样给震撼了一下。

它原本干干净净的白大褂已经被鲜血渗透了，它显然没有去躲开林一开的枪，就跟不知道子弹会射穿它也不知道疼似的，只除了射向它脑袋的子弹都被它给避开了。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窟窿，随后将死盯着程情的目光移开，看向了林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情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丧尸身上看见了生气这种情绪，脑海里的警报被拉响，她推了推林一想从另一侧下车。

但高阶丧尸的速度和力量都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她眼前一花，就看见骆书宴已经出手如电似的揪住了林一的胳膊，将林一从已经被破坏殆尽的车窗里硬生生拽了出去。

程情一急，抬起枪就朝它打去，却也没能转移它的注意力，它就像是锁定了仇恨目标的怪物boss似的只盯着林一折腾。

高阶丧尸比普通丧尸显然更能克制一些，也有一些智商，虽然不足以沟通，但足以让它生出被打以后要报复的想法，竟然忍住了啃食林一的**，放出了电系异能折磨人似的攻击林一。

林一一遍躲避，一边朝她喊：“我没事，小姐快跑。”

她刚下了车，正举着枪，试图瞄准骆书宴的头部攻击时，却被林一的喊声阻止了。

她和林一对视一眼，随后才顺着他示意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从夜空的云层里飞过去的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飞往的方向是宝珠大厦。

她心情陡然振奋起来，是她爸派来的人来接他们了。

她回过头去看林一时，却见林一已经被丧尸扑倒在地，只是还在死死支撑着，用目光催促她快跑。

程情听了就一边跑，一边着急看他：“我跑了你怎么办？”

林一：“加钱！”

“……好。”

她知道林一这样是想让她知道，他干的就是保镖的活儿，有报酬的，不用顾虑他的安危。

现在这种情况，她留下也是拖累，她走了，他更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出手。

程情最后看了林一一眼，在骆书宴还没有将注意力转回她身上时，没有犹豫加快速度就朝着宝珠大厦的方向跑去。

林一，就算你不幸牺牲了，我也一定会把烧很多很多纸钱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