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到的是亮眼的银发,不知道是不是半衔的错觉,他只觉得整个房间都被点亮了。
银发下面是那双半衔根本看不腻的眼睛,他每次对视都会觉得大脑和眼睛被净化过,这次也不例外,看见这抹蓝色,半衔所有的情绪都一扫而光。
‘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只要这双眼睛的主人还活着,那就没什么比他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半衔笑了出来,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坐在沙发上向五条悟挥手:“下午好呀,半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五条悟把外套扔到沙发背上,也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双腿伸直搭在茶几上,整个人一派闲适,“我可是很忙的,哪有时间想你。你是小孩子吗?这么缠人。”
半衔摊手:“活跃一下气氛嘛,我可是焦虑到不会说话了呢。”
五条悟没看他,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你要是真不会说话,那我就不用听你在这叽叽喳喳了。我就一个问题,你是谁?”
半衔叹气,心想还是逃不过,“我是半衔,存在的方式用语言说不清楚,现在跟着我念,半,衔。”
五条悟的六眼在高速的接收着信息量,他突然发现半衔在说自己名字时并不是用的日语,甚至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是一段短促的奇怪发音,但听到耳朵里却自动理解了这段发音的意思,是半衔。但在此之前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没有注意这点,就连六眼都没有留意到这不和谐的现象。
但不知为何,在注意到这个危险因素后,五条悟却生不起丝毫疑惑的感觉,仿佛本该如此。
于是他跟着读了出来,这不同于往常用日语念出半衔的名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五条悟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不是半衔先念了一遍,那这段发音甚至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
在最后一个来自五条悟的音节落下,他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在短短的一瞬间他好像过了很久,经历了很多事情,甚至对半衔在存在有了一定的明悟。
这样一来,他以往观察到的所有违和的细节都得到了解释,甚至就连在圣杯战争中能召唤半衔都不奇怪了。
但是这一瞬的明悟很快便如潮水般退去,只在五条悟的脑海里留下了微弱的印象,他再回想,就只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却不知具体是什么。
下一个瞬间,万籁俱寂。
半衔站在他面前,手压在他的头发上,过载的大脑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猛地深呼吸几次,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五条悟拨开半衔的手,他还是不喜欢没有咒力和术式的感觉,偶尔尝尝鲜可以,时间一长就会更难受。
但等半衔的手真的离开后,五条悟的心底却又涌现了一丝可惜。
半衔知道五条悟不喜欢没有力量的感觉,他只是怕五条悟把自己脑子烧坏,给自己戴回手套,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副墨镜,稳稳当当插进五条悟的头发里,“我新做的,试试看,喜欢就送你了。”
五条悟把墨镜取下,打量了一番又给自己戴好,“你还会做咒具?不错嘛,效果比五条家的都好!”对六眼的抑制作用很明显,但没半衔本人明显,非常舒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墨镜似乎可以自行调节抑制强度。
五条悟窝在沙发里,轻松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慵懒起来。
就像一只白色的大猫猫。
这个插曲不足以转移五条悟的注意力,他看向回到沙发另一侧的半衔,继续刚才的对话。
说到哪里了?对,是这里。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循着仅剩的一丝灵感,那是对全新力量体系的好奇,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新世界,他扭头看向半衔,眨眨眼睛:“这是你力量的一部分吗?并不是单纯一种的力量体系,你已经可以把它们融合了?不对,不是这样,六眼是这样告诉我的,但是我的直觉认为不对,所以这就是你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吧。”
说话间,他越凑越近,近的几乎要碰到半衔的鼻尖,语速也越来越快,墨镜耷拉在鼻尖,那双眼睛毫无遮掩的和他对视。半衔错觉里的慵懒大猫猫已经不见了,现在是好奇心旺盛的dk。半衔不留痕迹地拉开距离,垂下睫毛,掩住了粉色的双眸,“你说的没错,这只是力量运用的一种方式,你以后绝对能做到。”你可是五条悟,五条悟是最强的。
五条悟发热的脑袋冷静了一些,甚至冷静过头了,都不理解为什么刚刚自己那样上头,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可是要成为最强的,我当然能。”说的分外笃定,宛如陈述事实。
五条悟撂开这一茬,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茶点,他心情大好,拿起喜久福嗷呜就是一大口,一边嚼还不忘记说话:“在平安京的时候,我做了关于你的英灵梦。”漫不经心放下一个大雷,五条悟不着急说出内容,甚至饶有兴趣地观察半衔的反应。
刚放松下来的半衔面色一僵,闭了闭眼,“我猜到了,你看见我做什么了?”只要不是那些特定的场景,比如地铁站东京塔薨星宫北海道高专宿舍等等地方,他就还能苟一苟。
“看见你和我了呢。”五条悟凉凉道,拿着答案逗人确实好玩,该生气的时候已经气过了,这叫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你要不要猜一猜是在哪里呢?”
“我可以不猜吗?”多说多错,不说还能留点余地,他怎么会不知道五条悟是想诈出点更多的东西呢?但从失忆的半衔遇见二十七岁的五条悟开始,事情就从那一句“嗨老婆!”发展到了“对不起,我的错。”,犹如漫画后期的iivv,自由而抽象。
五条悟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眯起湛蓝的眼睛,鼓着包子脸拒绝,“不可以!快猜!你必须猜!不然别想离开这个屋子!”
半衔叹气,社死的未来在等着他。场地的话,应该不是很私人的场合,“在高专?”
五条悟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盯着半衔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猜错了,再猜!这样吧,给你一个提示,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两个人?半衔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很多个画面,不自觉柔和了唇角,“我猜不到,你说吧,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五条悟眉头一皱,心想这发展怎么不对,撇撇嘴,“怎么这样!那我告诉你,你在东京塔上,和未来的我,没想到?那‘罪大恶极的反派’呢?想到了?现在解释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完了。
半衔心死如灰。
失忆时装的最大的一个B,就这么**裸的被摊开了。
他颓废的瘫在沙发上,闭眼闭的很安详:“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确实做了反人类的事情,就像我说过的,我就是个穷凶极恶的反派,怎么,你要替五条老师惩罚我吗?”
五条悟那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惩罚?“谁要惩罚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反派,哇这个词太中二了,你是不是坏人不是你说了算的,而且,”他抬手戳戳半衔的脸,还挺软,“我看见你碎了,那之后你就来这里了?是穿越时空吗?”五条悟分得很清,十六岁的他善恶观很模糊,同时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认识的半衔没做过什么坏事,就算未来做了,那也是未来的事情,自有未来的自己去惩罚他。
“这个啊,我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了咒术师。”半衔不敢看五条悟的眼睛,垂下眼睑,“是时空穿越,但不是直接来到这里的。”他避重就轻,阐述事实。
五条悟微微睁大了双眼,显然被这个回答震惊到了,但这样一来,梦里的半衔说的所有话都对上了。没有怀疑一点儿,他略带钦佩道:“不愧是你,但这也太乱来了吧,你当时都在想什么啊,别说大道理,老子不信!”
“我是什么很喜欢说教的人吗?你在梦里应该都听见了,我说过的就是我想过的,没什么别的理由,我想做,我能做,我就做了。”他被咒术界那些老头子恶心的要命,但是又不能轻易的杀掉,五条老师想用更温和的手段改变咒术界,而在半衔眼里,就是一颗珍珠想改变一群shift,不能把shift全清理掉,因为珍珠想把它们也变成珍珠,也不能直接带走珍珠,因为不管这群shift多恶心,珍珠在乎。半衔眼里只看得见珍珠,但是shift味道太大了,大到不能忽视的地步。
于是半衔把厕所炸了。
五条悟变脸,认真道:“那你现在?是要继续做吗,我肯定是会阻止你的哦。”
“怎么可能,”半衔叹气,“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一开始只是来度假的。”
怎奈度假途中失忆丢掉脑子的他被只有脑花的合伙人一顿忽悠,差点儿没当场结拜,深感遇到知己的半衔带资进了反派剧组。
“懂了。”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他已经理解了一切,他从未怀疑过半衔的立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对半衔有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信任,确定半衔现在不会突然脑抽跑去完成什么拯救人类的大业,他也没什么想问的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至于剩下的,他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在离开前,他凑到半衔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隔着墨镜的边缘与半衔对视,语气十分认真,执拗道:“我不是你的五条老师哦,你可要分清楚了。”
“我分的很清楚。”半衔坦然道,他一直都知道。
半衔再次进入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那就是让这个十六岁的五条悟,好好的活。
五条悟离开后,半衔一个人站在窗边,视野里是影影绰绰的教学楼,压下脑子里被翻腾出来的回忆,陡然想到了什么,“不对!”
半衔:不装了,摊牌了,我是来休年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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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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