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巴黎街头

周三,耿殊没来上课。

身为同桌的徐争秋不由得担心,问了林优。

林优只说耿殊请假了,具体什么原因不肯告诉他。

高中生普遍不请假,连生病都宁可硬熬,活脱脱为了读书不要命。就算请大多也就请半天或者一天,所以徐争秋稍稍宽了心,想着耿殊也许下午就会回来。

没有,耿殊下午没有回来。

放学时,单呈青最后一个走的,他盯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看了很久,直到别的班都熄灯,他才按下开关,隐匿在夜色中。

周四,耿殊没来上课。

江妤倒来了,习惯性扒在窗口,没见到熟悉的人,她问旁边的徐争秋:“耿殊呢?上厕所去了?”

“耿殊请假了。”徐争秋正在换笔芯,遗憾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啊,请假?她生病了啊?”江妤换了个站姿,侧靠着瓷砖墙,一只手搭在窗台。

徐争秋摇头:“我不知道她请假的原因。”

林优这会儿不在,她也没地儿问去。刚准备走,忽然想起来自己是要找单呈青的,但单呈青之前的位置换了人,江妤猜到是他们班调位置了,探着脑袋往里面望了圈。

单呈青换到了第一排,他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写作业。背直挺,校服穿得板正,就是有点心不在焉的,笔停了好久没见着动一下。

过了这么久,江妤对单呈青渐渐淡了不少。单呈青确实长得好看,但与她的理想型尚有偏差,只是高中生活索然无味,她便想来摘一摘这朵高岭之花。

花儿固然美丽,那也得看是在谁手里。显然那朵高岭之花对她无感,江妤也不想每天追着他硬耗了。

周五,耿殊没来上课。

连武百灵都诧异,耿殊之前从没请过假,这一请就是三天,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课间,她故意路过耿殊的位置,露出大白牙不好意思地笑:“那个,林优,耿殊她怎么了?这几天一直都没来。”

一旁的景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向林优。

徐争秋也竖起耳朵听着。

大家都好奇。

林优漫不经心地将书翻页,说:“耿殊生病了。”

“啊?什么病?严不严重啊?她还好吧?”武百灵反应大了点,其他人都看向她。

意识到不对,武百灵咳嗽了几声,欲盖弥彰:“我没有关心她的意思,我还想着下次考试超过她呢。”她后脑勺的辫子一晃一晃,随着她说话的幅度摇摆。

“她在哪家医院?放学后能让我们去看看耿殊吗?”徐争秋眨巴眨巴眼,眉头微微皱着。

林优翻书的动作一滞——

她要怎么告诉这群人耿殊去巴黎街头忧郁了?

与此同时,法国巴黎,某家酒店内。

在这儿呆了三天,耿殊的心情愉悦不少。耿荣一天就处理完了工作,剩下的时间两人一起去逛街,漫步在塞纳河岸边,小酌一口味道奇特的酒。不用去想令她糟心的事儿,一切都化成晚风,吹一阵就过了,什么都不留,轻轻松松的。

最后一天,耿殊呆在酒店收拾东西。她自己买了点纪念品,逛到包包鞋子时想起了林优,便买了大半箱子的礼物。

收拾完,她累的瘫躺在床上。

手机屏幕按亮解锁,相册还没退出去。耿殊这几天和耿荣拍了不少照,两人的合照,耿荣的单人照,她自己的少,心情不好没什么自拍心思。

随意翻看这几天的照片,突然间,耿殊看到了一张格格不入的照片。

她点进去。照片是那天和谢原在校门口见面拍的,拍的单呈青。

单呈青现在都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耿殊也忽略了。

他那天穿的暖橙色短衬,浅蓝色牛仔裤修饰着一双大长腿,简单的运动鞋。前面有人,他侧身让了让,单手护在腹部,手腕上戴着块儿看不太清类型的表。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腿侧,青筋凸起,一直攀到白皙的手背,而所有手指微微蜷着,骨节分明。

耿殊把照片放大,男生五官端正,生的一副干净内敛的模样,连模糊都挡不住单呈青那张少年气的脸。

耿殊觉得自己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情有可原,理所当然。

换个人耿殊也许就认了,追不到就当追不到,没缘分就下一个再见。

可偏偏出了单呈青这么个天降意外。

她总觉得这张脸不止爱过一次。

耿殊捏了捏山根,垂头叹气一番。关上手机放到床头柜,她又重新躺在床上,发呆。

半晌,处理完完临时会议的耿荣姗姗来迟,脱下鞋上床。

“明天九点半的飞机,我约好了车,半个多小时就能到机场。”耿荣钻进被子,细声交代。

耿殊眯着眼看天花板的吊灯。其实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单呈青,对于他,耿殊的情感很复杂。

耿荣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后靠着床头板。有柔软的外包,床头板不硌,耿荣舒舒服服地合上眼,说:“之前那些男生没这么让你不开心吧?”

耿殊一愣,心虚道:“林优告诉你的?”

“不是她告诉我,是我主动问她的。”耿荣急忙澄清,“我怕你觉得尴尬,没敢摆上明面和你聊。”

耿殊不会官宣,但偶尔能从一两条朋友圈找出蛛丝马迹,比如一些没有署名的小礼物,亦或者突然的风景照,偶尔闯进的衣角。

她发的少,删得多。耿荣却一条不落。

“其实也不尴尬,把人带到你面前就有点别扭。”耿殊努努嘴,“不过之前那些不只是让我不开心,简直是膈应。”

“怎么了?”耿荣挑眉,饶有兴趣。

就像一件陶瓷,一直摆在家里没事,某天突然裂开一条缝,毁掉了这件艺术品。

除开谢原,每一任前男友几乎都在恋爱过程中表现出了令她不适的男人本色。耿殊只是随口一说毕业了就得上岗打工,前男友立马应激,表示女人不用有事业,以后男人养就好了。

耿殊笑得半死,男生全身上下还没林美美一条项链值钱,哪来的自信养她?

准确点,有实力才叫自信,没实力满嘴大饼那叫普信。

听她愤恨地讲起往事,耿荣乐得不可开交:“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男人都是这样,潜藏着一部分打压女人的劣根。”

耿荣当初离婚,就是发现前夫也抱有这样的思想。那种高高在上,理所当然,毫不自知的态度。

“所以呢,不需要对他们抱有太大期待,如果有东西让你感觉痛苦的话,那么那件东西甚至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耿荣告诉她,也是在警示自己。

姿态高一点也没关系,女人生来就是要站在山顶的。

那一晚耿殊睡得很香甜,烦恼,苦闷,全部隐入月色。等明天飞机起飞,就把一切抛弃巴黎。

……

房间内一片死寂,单呈青洗了个澡,坐到书桌前,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头发揉成一团,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他望着天花板,耳畔有水珠滑落,掉进衣领。

睫毛轻颤,单呈青回过点神,坐直,右手揉捏着右耳那颗毫不起眼的耳洞。

他还记得打耳洞那天,耿殊和她的新男友一起吃饭,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男生替她挽发,指尖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分五十四秒。

单呈青没怎么记住那男生的长相,印象深刻的是对方右耳的黑色耳钉,耿殊说好看。

好看。

耳钉好看?还是,那个人好看?

回家路上,单呈青鬼使神差地买了穿孔工具。

在浴室,他对着镜子,往自己右耳扎孔。

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随着时间推移,一种细细麻麻的感觉开始蔓延,随之而来是烫,耳垂那块儿像烧起来一样,火辣辣的。

单呈青习惯不了,把引导针取出来,小孔处便慢慢渗血。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又把引导针穿回去。

疼——

镜子里的人轻嘶一声,眉头微微蹙起。头顶的白炽灯堂亮,衬得他皮肤冷白,单呈青凑近面前的玻璃,右眼承泣位置的小痣一览无余。他头发细碎,有点遮眼,垂下眼眸时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似乎眼里淋了一场雨,连带着整个人也变得湿漉漉。

右耳还在隐隐作痛。

他变得好不像自己。

耿殊会喜欢吗?

应该会吧,她今天明明笑了,因为那个有耳钉的男生。

他可以的我也可以啊,为什么不看我?

为什么忘了我?

为什么不要我?

单呈青重重捏了一下右耳耳垂,冲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般笑了,眼眶里蓄出泪划落。

她不会注意到的,无论从前。

亦或现在。

那枚耳洞就像他心里的孔。

其实喜欢他的脸也没关系,毕竟脸也是他的一部分。

所以,耿殊,他错了。

【单呈青】:对不起。

【单呈青】: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我……我有一点心理问题,对你说那些不好听的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单呈青】:我也不讨厌你,耿殊,我真的不讨厌你

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卡文很久了,全靠存稿续命。每次创作环境一变大脑也跟着乱麻。写下这个故事时正值盛夏,热血上头风风火火就开写了,写到一半想推翻了重写,但又甚至自己万事开头难的脾性,硬着头皮继续写,想着总会写顺的。

然而没有……我发誓下次一定全文存稿[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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