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听到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整个人都要僵了,这要是打招呼吧,前男友什么的多尴尬,要是不打招呼吧,好像更尴尬。
男人长了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尤其是刚上大学那会儿,干净的像一块琥珀,现在更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更加厚重,却依旧温柔。
原本他只是觉得声音有些像,但看着她的背影,尤其是在他靠近时明显僵硬的姿态,韩温书突然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不确定的时候他还有上前打探的勇气,确定了之后他突然就不敢再上前,他在距离她还有三步远的距离停下,看向出租车司机,“现在不赶时间了,还是叫保险公司来协商一下赔偿费用。”
中年男人不解的看向他,但也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立刻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
慕情有些着急,也不敢回头去看韩温书,对司机道:“我们不用你赔偿医药费,我朋友情况不太好,不能再耽误了,我先陪他去医院。”
他们不需要赔偿,司机也不再说什么,只死死拽住外卖小哥,把他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车他在新闻上见过,死贵死贵的,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得起,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慕情还没走到车前,尚酒就自己走出来了,他目光越过慕情落在韩温书身上,突然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各自的脸色就都不太好了。
虽然没有正式认识过对方,但他们还真有过几面之缘。
“王叔,扶一下那位受伤的先生,先送他们去医院。”韩温书突然开口,声音拔高,像是特意说给谁听的。
王勤又是一愣,想不明白老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说赶时间不用赔偿,参加会议要紧,一会儿又说会议不着急,先跟人商量赔偿,现在都开始“助人为乐”送人去医院了。
想归想,他还是立刻往尚酒的方向走过去。
尚酒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挡开王勤,朝慕情伸手,那模样像撒娇,“不用麻烦这位先生了,我们自己叫车。”
慕情正要扶他,韩温书出声,“王叔。”
王勤立刻挡住慕情扶住了尚酒,“还是我来吧,毕竟也是因为这场车祸才害您受伤,我们有责任确保先生的生命安全。”
慕情表情麻了,勉强扯出个僵硬的微笑,“王叔,好巧。”
**年没见过了,她方才一时没认出来,听韩温书叫他“王叔”慕情才想起来,这位好像在大学那会儿就一直给韩温书当司机,慕情那时候没少坐他的车。
王勤刚刚一回头就看到慕情了,一走神忘了拦尚酒,但韩温书一出声他就知道坏事了,管他礼貌不礼貌,先拦住再说。
要是让这男人当着自家老板的面跟慕小姐接触,他觉得,明天自己这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司机也得下岗。
话都到这份上了,再假装不认识也实在说不过去,慕情调整了一下表情,“那麻烦王叔,先送我朋友去医院吧。”
“好嘞。”王勤立刻扶着尚酒往车上去,尚酒不肯,慕情戳了戳他受伤的胳膊,见他龇牙咧嘴直抽气,才收回手,“知道疼就老实点,我今天够尴尬了,别给我添乱。”
她这么说,尚酒就不好再发作。
最后也还是没跟出租车司机再计较赔偿,王勤先开车送他们去了最近的医院。
因为王勤在,慕情全程没帮上什么忙,只能和韩温书在外面等结果。
慕情那几任前男友,韩温书是唯一一个和平分手的,分的很体面,没有冷战没有争吵,连分手时间都是商量好的,分手的最后一天他们还一起看了电影,坐了摩天轮,拍了合照。
只不过第二天,慕情就把关于他的一切删除的干干净净,再也没有联系过,在学校偶尔碰面,也会点头打招呼,然后错身而过。
慕情倒不担心韩温书会跟顾承一样死缠烂打非要吃回头草,只是多年未见,以前分手后也是当点头之交的陌生人,她实在不是很想跟他叙旧。
而且对方是已婚人士,她不想做慕纪明的戴云凝,也不想他现任妻子走向和她妈妈一样的命运。
这么说可能有点自恋,但这种情况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会避免,最好韩温书就当她是陌生人,从此见了面当互不认识,但很显然韩温书今天的做法让人费解,多少有点触及慕情的底线了。
她不主动开口,韩温书就一直看着她,似乎有很多话想问,但张口第一句却是,“我没有结过婚。”
慕情心里咯噔一下,这渣男式的开场白,分分钟踩到慕情最不能接受的红线,她脸色瞬间冷下来,“韩先生,我对你的私人问题不感兴趣,而且我男朋友还在病房里,你跟我说这个不合适。”
不管了,先拉尚酒垫背,谁叫他今天撞上了。
韩温书气息微滞,而后温声解释,“当初订婚之后,婚礼一直没能进行,三年前婚约取消了,我不算二婚。我只是怕万一以后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婚内出轨,人品有问题。”
慕情:“……我现在就觉得你人品有问题,单身不是你插足别人感情当第三者的理由。”
韩温书:“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这话题转的……
慕情:“无业游民。”
韩温书:“那以后计划做什么工作?”
慕情:“全职太太。”
韩温书:“……”
感觉再问下去,她连孩子名都想出来了。
“联系方式给我。”韩温书掏出手机,“我最近一周在渭城出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
慕情摇头,“没必要,我来渭城旅游,今天下午就离开,没机会再见了。”
韩温书看了她一会儿,语气依旧是温和礼貌,“慕情,你知道,如果用我的方式,查到你的家庭住址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年没有这么做不是我做不到,是不敢,我不想惹你生气。”
所以他记得她说过喜欢的每一座城市,这些年不断往返在这些地方,只为了盼一场偶遇。
他跟自己打了个赌,如果这辈子一次再见的机会都没有,那就证明他们确实没有缘分,他接受命运对他的惩罚,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
但如果遇上哪怕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
二十岁的韩温书,没有与命运抗争与家族抗争的底气,也没有护她周全的能力,但三十岁的韩温书有。
慕情一直知道,韩温书表面温文尔雅,待人谦和,但骨子里的阴险狠毒一点不输左佑,他在她面前可以乖顺,但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本性,他只是不舍得把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慕情从不否认也从未质疑过韩温书和她在一起时对她的感情,但是现在的韩温书,她不是很确定。
韩氏集团百年基业,是真正的上流社会,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个极少数的存在,在那样的大家族里争权夺势,还能站到最后的人,鬼知道他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
这副壳子现在是人模狗样,芯子具体是什么牛鬼蛇神她可拿不准了。
慕情的警惕落在韩温书眼里叫他心脏都瑟缩了一下,他这些年见过太多人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畏惧的表情,往往内心毫无波澜,但这一次却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住揉成一团,疼的要命。
“你怕我?”
他的嗓音向来温和稳重,温柔的时候让人心都要化了,但这个时候却让人听出了心碎的感觉,慕情下意识摇头,反问,“你威胁我?”
她若是厉声厉色的诘问,韩温书或许还会再强势一些,但她用这种带着点委屈的表情,像是在跟他撒娇一样,他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向来知道什么手段对他最有用。
“如果没有这次相遇,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打扰你,哪怕再想我也会忍着,这是我和自己的赌约,也是对自己的惩罚,但是卿卿,你让我赢了赌约,就像恶魔解开了封印,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了……”
慕情发现他要动手,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躲开他的触碰,“你、不准动!”
狗男人以前就惯会用这招装委屈,所有人都说韩温书人如其名,放在古代那就是一位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但慕情知道,那都是假象。
韩温书跟着她起身,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你怕什么?”
这次倒没有之前那种危险的念头了,因为他发现慕情现在的慌乱和之前的警戒明显是不一样的,她心乱了……
慕情后退了一步,“那万一你要打我,我也不能站着不是?”
韩温书瞬间哭笑不得,“你心虚什么?”
慕情:“我这不是向权势妥协吗?”
韩温书:“……”
王勤和尚酒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对立的画面,一时拿不准发生了什么,还是王勤先出声打破了沉寂,“慕小姐,好久不见了,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慕情冲他笑笑,“挺好的,王叔还是老样子?”
“怎么说呢,虽然工作没变,但是换了老板。”王勤指了指韩温书,“少爷这些年变化挺大的,你们有空多聊聊。”
韩温书看了眼王勤,“王叔还没有卿卿的联系方式吧,加个好友以后方便联系。”
慕情:“……”
您这曲线救国的方式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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