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秦府。
“少主回来啦!”
“少主!”
从琼州城租了马车回到杭城,秦霜嘴角的笑都未停过,就如同得了情郎定情信物一般的开心。
面对府里众人的问候,她也不似以往一样一一回应,而是点点头,加快了往自己院里去的脚步。
秦家现任家主夫郎楚忆卿,也就是秦霜她爹,听闻下人说今日秦霜回来很开心,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气,觉得十分稀奇。
闲来无事,他便亲自去瞧。
秦霜喜静,向来不爱自己院子里有太多人,所以下人都是够用即可。现在是下午,他们各司其职,也就没了人去通传,以至于楚忆卿直接推开门,她都不知道。
“霜儿,霜儿你在吗?”楚忆卿见卧室没人,就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
“爹?”秦霜神情有一丝慌张,随即眼中尽是不赞同,“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爹这不是一时忘了嘛!”楚忆卿走上前去,看着自己出落的亭亭玉立又聪明伶俐的女儿,笑着道:“我听下人说你今日格外开心,是有啥喜事吗,也说给爹听听。”
“没什么。”说是没有,秦霜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秦父是过来人,自是明白她这种情绪从何而来,进来时又分明看见她手忙脚乱地在藏东西,很明显就是情窦初开的痴样儿。
“可是有心上人了?”他试探地问。
见秦霜不说话直笑,他又问,“是哪家的公子,爹去给你求取。”
女儿这样,秦父也很欣慰。这丫头从小就被她教育要克制,无论喜欢什么东西都不能表达出来,就连她娶正夫,也是为了掣肘秦泱。
现在秦泱那个废物被赶走了,她地位也稳了,人却变得越发无欲无求了。难得见她如此,他这个当爹的定是要好好满足。无论是哪家的公子,由她杭城秦家出手,就没有求不来的。至于霜儿的那个正夫,以他的身份坐上那个位置,已经算是抬举他了。
“跟爹说说,爹帮你想办法。”楚忆卿推了推她,“在爹面前没啥不好意思的。”
“哎呀爹。”秦霜起身,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外面推,“这八字都没一撇呢你着啥急,况且,女儿的事自己会看着办的,用不着你瞎操心。”
她把秦父推出门,“我今晚有事要忙,晚饭就不过去吃了,你替我跟娘说一声。”
说完,她“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秦父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且宠溺的笑了笑。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秦霜再次座回椅子上,从抽屉里小心翼翼,视为珍宝般地拿出了一枚玉佩。
纯洁无瑕的和田玉,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翻过去,背面是那个人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柳若白
秦霜轻抚着那个名字,就如同是在抚摸着那人的冰肌玉骨一般,满足,且**蚀骨。
“主子。”门外响起秦若的声音。秦霜“倏”地睁开眼,眼中浓浓地**在刹那间消散,只余一片清明。
“进来。”
“主子。”亲若盈盈拜下。
“查到了吗?”秦霜直击主题。
“查到了。”亲若上前两步道:“景绣阁的人说柳公子这个月初八会去交绣品,而且她们约好是在早上。”
初八吗?
还有四天而已。
她摸索着那块玉佩,“你去告诉严子夏,让他再加把劲儿,事成之后,少不了他的好处。”
“那主子,这次……”秦若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段时间来,那姓严的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直接给他一百两。”能用钱办成的事,她从来都不是吝啬的人。
秦若应声出去,秦霜看着那块玉佩,情不自禁的贴在鼻子上用力地嗅着。这玉佩是他贴身带着的,上面还沾染着他的体香,清幽淡雅。
不出意外,还有四天……
四天,他将会是她秦霜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秦霜越想越觉得口干舌燥,浑身躁痒难耐,最终,她的手不自觉的向那难受的地方抚摸去,脑中幻想着柳若白的样子。
和秦泱吃饭的柳若白忽地打了一个寒颤,秦泱眼尖地发现,开口问道:“可是了冷了?”
若白摇头,但看她期待的眼神,终是又补了一句,“估计有些累着了!”
做了将近一天的绣活,能不累吗?
秦泱不知说什么好,静默半晌,她又开口道:“明天我想去琼州城找找活。”
柳若白抬起头瞅了她一眼,大概是惊讶,看她的眼神不再是淡漠而是多了一丝疑惑,似乎是在想她是不是被人打坏脑子了。
“我知道我现在名声不好,可能没人要,但我想试试。”见他不说话她又补了一句,“等手头有点钱了,咱就去把孩子接过来。”
一提到宝哥儿,柳若白终于不再是淡淡地了,他猛的抬起头,似是在确定秦泱说的是真是假。
自上次过年,他已经有四个月没见过宝哥儿了!
“我是认真的,以后我们一家三口认真地过,信我一次好不好。”
在书里,柳若白对‘秦泱’是没有感情的,或者说是曾经有,但都被她一点一点的作没了。
书中柳若白对‘秦泱’的不离不弃,一方面来自于这个世界对男人的约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报恩,报‘秦泱’当年从人伢子手里买下他,没有让他成为“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珠唇万客尝”的小倌的恩。
如此至情至性的一个人,秦泱相信,只要她以真心相待,迟早能俘获他那颗自我冰冻的心。
至于那个属于原主的孩子,她亦可以爱屋及乌地对他好。
类似于祈求的言语再加上秦泱方才的话让柳若白有几分动容,可想起她的朝秦暮楚,反复无常,他又觉得自己的动容有几分可笑。
默默地低头吃饭,他既不说信,也不言不信。
一夜无梦到天亮,秦泱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又去厨房里花了老长时间才点着了火,煮了早饭,然后便拿了个凳子,蹲在厨房门口,等着隔壁的若白出来。
初夏的晨风柔柔的,秦泱被吹的昏昏欲睡,就在马上就要去会见周公的时候,隔壁的门终于开了,“吱呀”一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谪仙人。
今日不用收拾院子,脏衣服洗了还没干,柳若白就穿了一袭白衣,头发也并未挽起,而是用乌木簪子半扎着随意披到身后,而且因为昨日睡得沉,今日的他是格外的容光焕发,明月清风。
秦泱昨晚还想着,既然柳若白一时半会儿看不见她的内在,那就用外在攻略他,所以今日特意早起捯饬了大半个时辰,甚至还对着水盆傻笑了好久,才选出一个她觉得最得体也最迷人的微笑,为的就是能让若白今日出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惊艳。
可她所有的准备,在看见柳若白的那一刻全都土崩瓦解,扯着嘴角,就只能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狗一般呆呆地望着他。
柳若白在出门看见秦泱的那一刻是有一丝慌张的,怕她又会以他起迟为由破口大骂或者说他穿一身白像奔丧,却不想她只是看他,痴痴的,连眼珠都不转一下,仿佛跟失了魂一般。
不由得,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在秦府是养过的那只白色的狗狗,有点呆,有点傻,还有点想让他揉揉毛脑袋。
“妻……妻主……”他踌躇着上前,在她眼前绕了绕手。
“啊…呃啊……”秦泱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看人看痴了,心中暗骂自己花痴。
“那个……早…早啊!”她很是局促的挠了挠头,“我煮了粥,你要喝吗?”
端着秦泱亲手煮且亲手盛的白粥,柳若白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是在做梦,梦到自己嫁了个会疼他,会宠他的妻主,只是恰巧,那人长了和秦泱一样的脸。
“怎么了,不好喝吗?”见他发呆,秦泱问。
“不是。”柳若白摇摇头,“只是诧异妻主何时学会做饭了?”
秦泱出身商贾世家,从小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算后来到了落山村,她也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可面前这煮的浓稠香甜的粥,也的确是出自她的手……
回想着她这几日来的变化,柳若白都不经想,她是不是像画本子上写的,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所以才会如此。
越是这样想,他就越是去打量秦泱。秦泱最喜欢的,就是柳若白那双干净澄澈,宛如一汪清水的眸子,可此时他那样怔怔地看她,眼中那几乎要将她看穿的光亮,着实有些让她头皮发麻。
为了快些摆脱这种目光,她也不再享受什么和美男共餐的快乐了,加快了自己吃饭的速度,最终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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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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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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