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白到小区门口时,雨还没停,门卫室的老头远远就注意到这个漂亮青年。
他从桌子上摸出个文件袋,从玻璃窗口递出去,“有你的快递。”
林雨白迟疑了下,偏了点伞接住,“谢谢。”
他伸手时袖口滑下了点,清瘦手腕露出一只飘逸的黑色蝴蝶纹身。
他说完就走了进去,看高挑身影走远,老头才摇了摇头,纳闷道,“很好看一小伙子,怎么还跟监狱有往来。”
老小区的绿化不错,林雨白穿过一片树荫,上了楼,刚拧开门锁,一具热乎乎的身体就从后面压过来。
突然被压到墙上,他微皱着眉,有些不悦:“你怎么过来了?”
他说完轻轻推开面前的人,拉开鞋柜上面的抽屉,把文件袋丢了进去。
宋池泽咕哝两声,抬眼望向林雨白,应是淋了点雨,林雨白睫毛带着湿气,艳丽的脸在暗色中显得分外迷人。
他喉咙滚了一下,回应了前面的话,“想你......”
林雨白轻轻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按开灯,往浴室方向走,“明天还有课呢。”
他话说得明显,宋池泽心沉下去,明明一周前林雨白还喜欢他,现在却打发他,他莫名觉得心里一酸。
林雨白已经擦完头发,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冷淡,他走过来在小可怜的手背轻吻了下,似有些无奈道:“太快了……”
宋池泽死了心,但来都来了,要真这样走,又不甘愿。
林雨白在他脸上盯了一会,故意轻声问道:“你这样出来,你哥那边没事?”
提到宋池砚,宋池泽果然显出慌乱,除了慌乱外好像还有点愧意,具体是什么,林雨白没兴趣猜。
“我送你回去?”他问得和声细语。
宋池泽回避了他的目光,他直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不走,除非你把我扔出去!”
他知道林雨白不会真扔他出去,他对他一向温柔,容的了他这点小性子。
但有时他又觉得这人真冷,好像那些温柔都是做戏。
所以他的心情总是起伏不定。
“小泽,回去吧.......”林雨白在他旁边坐下,捏了捏他的手指,似是善解人意道,“你家人要是知道我拐走你,怕是要担心。”
“拐”这个字,让宋池泽觉得悦耳,就好像两人已经实际发生了什么,但实际除了贴脸亲吻,嘴唇都没碰过。
“他不会知道的.......”他红了脸,凑近了林雨白,温热的气息喷洒出来,“这两天公司有事,我哥顾不上这边......”
林雨白会了意,他微垂下眼,视线掠过宋池泽的嘴唇。宋池泽的两片唇看起来红润柔软,估计尝起来也很是不错。
还等什么呢,林雨白突然想,也许他不必太有道德,这傻子这么喜欢他,正盼着被他睡呢。
“你先看会电视。”林雨白把茶几上的遥控器递给他,直起身道,“我淋了雨,先去洗洗。”
这是默认他留下,宋池泽乐了,心里雀跃不止,表面还是淡定,但动作暴露他的心思,他重重地一点头,“嗯。”
林雨白进了浴室,在热水的刺激下,放松下来,他洗完澡,简单穿好睡衣,出来一看,宋池泽已经抱着遥控器睡着了。
经过一番清洗,他此时清醒不少,他想他应该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竟然对宋池泽起了心思。
他弯下腰,在宋池泽身下摸索几下,拿出了手机。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对面显然很爱护这位弟弟,还不待他开口,已经开始质问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林雨白瞥了沙发上的人一眼,生活优渥的宋池泽对这小客厅的环境适应的极好,脸上带着甜笑,已经睡熟。
灯火通明的高层办公室,宋池砚坐在办公桌前,电脑旁边立着一个相框。
他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持一只万宝龙钢笔,时不时蹙眉在文件圈点,眉眼冷峭,下颌线条利落干净。
刚家里阿姨打来,说小少爷23点还没回去,加上昨天A大的老师联系秘书,告知宋池泽已经一周没去上课,两者叠加,此刻他脸色很是阴沉,“怎么不说话?这么晚了,又在哪里鬼混?”
“你弟弟在我这里。”联想到对方对他毫不遮掩的讨厌,林雨白故意道,“他好像很喜欢我,这种天气跑过来献身,你说......我要不要遂他的愿?”
他语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似是在挑衅,宋池砚抓着电话,已经辨认出对面的人是谁,眼底沉得发黑。
他合上文件,站起身,开始往外走,语气冰冷,“宋池泽呢,电话给他。”
林雨白没回应,直接挂断,整个京夏市,无人不知宋家长子多宠爱这个弟弟。
可惜宋池泽没他哥长进,不论是对学习还是对生意都一窍不通,长着张漂亮脸蛋,只喜欢和各色男孩子搅在一起。
宋池砚是无所谓弟弟取向的,但他看林雨白偏就是洪水猛兽,就好像林雨白不是什么好人,要祸害他单纯的小弟一样。
林雨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宋池泽痴缠着他,他拒绝不掉,就任他缠着,宋池泽几次送上来让他睡,他一指头都没碰过。
窗外雨声沙沙,偶尔听到几声野猫的叫声,楼层不高加上是老小区,一到春季,猫就婴儿般叫个不停。
林雨白走过去拉上窗,室内还是有点凉意,宋池泽冻得抖了下,林雨白面无表情地扔了个毯子给他盖上,自己在沙发上找了个空处歪着靠下。
在第三声门铃响起时,林雨白拉开了门。
宋池砚一身考究西装,背脊笔挺,此时他双眸漆黑如墨,盯着松松穿着睡衣的人道,“林雨白,我来带宋池泽回去。”
他的语气就像是很不想说一个字,但又必须开**流,于是厌恶感便透过每一个字清晰传达了出来,甚至对于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他甚至懒得称呼为林先生。
“小泽呢?”他说。
林雨白冲沙发那边一歪头,“正睡着呢。”
宋池砚越过他往里看,就看到沙发上露出了一只脚,他松了口气,抬起眼,淡声道,“我带他走。”
林雨白伸出手,做出个“请便”的手势,宋池砚缓步走向沙发,黑色手杖一下下敲击着茶几旁的一块地毯,发出沉闷的声音。
待走到沙发旁,他握着杖柄的的五指不自觉地收紧,然后扬起手杖挥了下去。
突然挨了一击,宋池泽痛得惊醒,“谁啊?”
他一睁眼,就看到一双眼睛冷寂地盯着他,宋池泽心里一惊,直接掀了毯子站起身来,“哥,你怎么来了?”
宋池泽心里很是不满,但他不敢表现出来,本来睡得温暖舒适,正在梦里和心上人亲热打闹,谁知即将到关键步骤时,就被打断。
宋池砚扫了他一眼,见他衣服都好好穿着,知道没发生什么,他对这个弟弟总是疼爱包容。
他俯下身,语气缓和下来,“走,哥哥带你回去。”
宋池泽嘴角压下去,林雨白搬了家,他好不容易搞到新的地址,林雨白也答应了他今晚可以留下来过夜,怎么他哥就来了。
他看了林雨白一眼,林雨白冲他一笑,宋池泽这笑容晃了眼,他受了鼓舞般道,“哥,我今晚不能回去,要留下来补课。”
多么蹩脚的幌子,宋池砚直勾勾看他:“不回去?”
表面反问,实则质问。宋池泽被盯得心里发慌,求助地看向林雨白。
林雨白此时有了倦意,他语气放温柔,“听话,别让你哥哥失望。”
他一双狐狸眼,温情地像是在哄着情人,宋池泽被看得心跳漏了几拍,“好,我听你的。”
临出门时,宋池泽先下了楼,宋池砚的脚步却是一停。
林雨白微皱了下眉,“还有什么事?”
“小泽还小,我不希望他现在就谈恋爱。”宋池砚声音从容,“尤其是和你这种人谈。”
林雨白耸了耸肩,故作不懂道,“什么叫.......我这种人?”
宋池砚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会,知他明知故问。
他突然走近两步步,垂下头挨着林雨白耳畔,轻声道,“你有多来路不正,你心里有数。”
他说完立即分开了距离,好像怕沾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雨白目光闲散,几句难听的话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嘴角轻轻勾起,声音懒洋洋的,“了解的这么清楚,宋先生该不会是看上我?”
他说话时眼尾挑起一点弧度,风流勾人。
宋池砚被看得一怔,片刻后他想到这人定是极擅长**的,要不然,小泽怎么会轻易被他迷惑,“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哥,你怎么还没下来?”宋池泽折返回来,在拐角处抬头望着楼上。
“和林先生说点事,现在就走。”他说完转向林雨白扬起唇角道,“今晚打扰林先生了,谢谢你照顾小泽。”
林雨白心道:“这人还真是双面做派,当着宋池泽,客气地叫他林先生,背地里称呼他为‘你这种人’,简直白长了一张好脸。”
不过,他对好看的男人向来包容,于是很和气的一点头,“不客气。”
“来路不正”林雨白后半夜睡得很好,大早晨的,他突然想起被遗忘角落的快递。
《顾送物品清单审批表》,林雨白抽出里面纸张看了眼,修长指节一松,纸张轻飘飘落进垃圾桶。
林雨白心情不大好,想起昨天宋家某人说他来路不正,这张纸提醒他,他生父在吃牢饭。
片刻后,他决意不想这事,他换了件白衬衫,对着镜子撩了撩修剪利落的碎发。
镜子里他唇薄肤白窄脸颊,眼尾自然的挑起一点弧度,是个风流无情的长相。
沈从之是个垃圾,但给他生了个漂亮面孔,他咬着皮筋在脑后挽了个发揪,心想,也许他是遗传自母亲。
上次他去郊区监室“看望”沈从之还是秋天,沈从之隔着玻璃指着他,在电话里大骂:“狗日的,净拿些破烂玩意儿糊弄老子,真他妈白养你了!”
林雨白不恼,微微一笑,“有的穿就不错了。”
沈从之还要骂,动静引来了狱警,被带走时嘴里还在念叨;“和你妈一个货色,真他妈贱!”
林雨白陡然变了脸色,纤长睫毛下,一双狐狸眼透出狠厉来。
事后,他觉得不能让沈从之在里面过得如意,花了点钱找了人,让沈从之受了点“轻伤。”
沈从之在入狱前精神状态已经不佳,林雨白思索了会,决定按其要求的给他寄些衣物过去。
他出了门,来到个大型批发市场。
他越过那些高档货色,径直走向市场尽头,在一处没挂牌子的窄小档口停了下来。
“男士短袖,外套,袜子各来两套。”林雨白指着地上那摊旧衣服说。
档口主人正弯下身整理衣服,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从堆积如山的旧衣服后面探身出来。
摊主是个小姑娘,青年漂亮的脸让她几乎挪不开眼,她定了定神,问:“老样子,不能有金属配饰、刺绣图案和绳子?”
“对,质量越次越好。”林雨白斜着长腿,靠在门口眨了眨眼,“最好是刚扒下来的。”
姑娘会了意,她这档口说是古着也可以算古着,好些衣服都是国外淘来的,衣服有些历史,带着浓郁的复古元素,但也有一些是刚死完人,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年轻的小姑娘都是买前者,只有他这位老主顾每次都买后者。
她在地上挑拣的同时,偷摸打量着这位客人,身量很高,薄唇,下颌骨优越,他这店铺凌乱陈旧,这青年斜斜地靠在门口,气质慵散,反倒给店里增添了不少艺术气息。
摊主已经挑好两件衣服,好奇问道:“看你的年纪不像是工作了,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这一片是大学城,学校众多,尤其是A大,是全国前三的地质大学,珠宝设计类专业最出名,里面的学生大多家境优越。
林雨白点了下头,“对。”
林雨白到驿站填了个地址,把一整包衣服寄了过去,回到家立马洗了洗手。
水流冲刷着修长的指节,他面无表情的想,忌讳甚多的沈从之要是知道每次的衣服是这个来路,怕是要发疯。
想到这点,他弯了下唇角,恶心沈从之让他感到愉快。
沈从之五年前因故意伤人进了监狱,本来初审只判3年,林雨白花高价请了律师多“送”了他两年,算算时间,也快要出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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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打鸳鸯 、强取豪夺、 破镜重圆 、民国架空,追爱火葬场,he
他第一次见到小哑巴,是在陈旧中医馆里,老先生为他诊脉。
小哑巴在旁边侯着,怯生生的,唇薄肤白桃花眼,时而抬起眼皮飞快地看他一眼。
他觉得好笑,笑问:“小兄弟,我脸上可有东西? ”
小哑巴脸蛋儿绯红,手上比划着,张着嘴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长生,这儿没你的事,下去吧。”老先生开口:“我这小徒弟是个哑巴,估摸着是觉得你好看,先生切莫怪罪。 ”
自此以后,他三五日就病一回,老先生号着脉,皱眉道:“脉象平稳,不像是生病啊~ ”
他微微含笑,望一眼哑巴:“可能是心病。” 哑巴咬着唇很凶地瞪他一眼。
他很凶,有时语气重了,哑巴就红了眼眶。哑巴不会说话,受委屈时总用一双眼睛望他。
世道动乱,他弄丢了小哑巴。多年后,传言诊所里新来个年轻医生,生得眉目俊美,有松竹之姿。
他摇了摇头:“不是他,哑巴不会说话。”
被仇敌暗算,他伤了手,手下人把他送到镇上最好的医馆。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垂下头细心为他包扎,白色口罩下只露出一双漂亮眼睛。
他:“这五年来你过得可好?”
长生:“劳您挂怀,我一切安好。 ”
他走近几步,“可有想过我?”
长生:“世道艰难,人心易变,我早已不记得往事。”
在外人眼里,他性格狠厉,不近人情,唯独对哑巴,他藏着一点柔软。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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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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