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层，宋池砚垂眼批阅文件，温言放下一张复古黑色浮雕请帖："LECOLA本月10号在江州会展中心有一场珠宝展，希望您能亲临。"

宋池砚拆开缎带扫了眼，是一场中外艺术结合的高奢珠宝展，"拒了吧。"他说。

“好，我告知他们您日程繁忙，不能抵达。”

“嗯。”宋池砚淡声道。

“等一下。”宋池砚抬眼，“把展览品的名录发我。”

“好。”

温言纳闷，之前这种场合宋池砚很少参与，偶尔出席也只是走个过场，事后的酒会才是重点，这次怎么还关心起展品。

制作精美的页面很快发到宋池砚邮箱，前面都是一些祖母绿，尖晶石之类的国外奢华项链，皇冠之类，宋池砚寥寥几眼扫完，快速滑动到后几页。

他的鼠标停留在一个精美绝伦的花丝凤钗上，璀璨的金色羽翼用烧蓝点缀，眼睛位置附着一颗鸽血红宝石，石料上乘，关键是巧夺天工。

再往下滑动，是一些传统工艺珠宝。

“告诉他们我会按时抵达。”

温言一拉开办公室门，就见张生一脸汗地站在门外，“张经理，这天也不热，空调还开着，怎么就流汗了？”

张生偷瞄了眼室内，问，“宋总这几天心情怎么样？”

温言压低声音，表情幸灾乐祸“你们部门又惹祸了？”

提到这个又字，张生就来气，吴总上次搞出来的事还连带着他也受罚，他摇摇头，“你就告诉我宋总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得挑个他比较正常的时间段过来。”

温言看他又擦了把汗，心道这事看来还不小，也不逗他了。

“你来得正是时候。”温言说，“老板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真的假的？”张生不信。

“ 那你别进去了。”温言甩头走了。

张生硬着头皮，敲了门，“宋总。”

“进来。”

“是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处理？”宋池砚合上文件，一般张生不直接对他汇报。

张生左顾右盼，抓耳挠腮，就是不开口，“这个......那个......”他该怎么说呢，宋总看着还是冷冷冷淡淡的，他也拿不准啊，但他也没得罪过温言吧，总不会故意框他。

“在公司几年了，不一直表现不错，怎么今天见我这么紧张。”宋池砚挂上笑意。

很难得的笑 ，平时基本没出现过，而且明显不是笑里藏刀的笑。

张生心放回去一点，得趁着现在赶紧说了，“3组的红宝石戒指比例图画错了。”

宋池砚脸上的笑立时消失，声音沉了几分，“采购部前几天采的那款？”

“是......”张生立在原地不敢动，声音小地可怜，头也快缩到肩膀里面去。

宋池砚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审核的人扣一个月工资，画图的严重警告一次。”

张生垂着头，“好。”

“采购回来的宝石你们负责处理。”宋池砚冷声说，“所有造成的损失如果弥补不了，你们几个领导自行承担。”

“宋总 。”前面还好，一听后面这话他就急了，快四五十万的损失怎么自行承担，“采购的量很大，已经到仓库并且切割完成了一半，这一下子也没合适的设计用得上。”

宋池砚眉眼压下，冷笑道：“你觉得我该替你承担？”

“另外这种基础的比例都能出错。”宋池砚瞥他一眼，“开了吧。”

张生没觉得温言框他，但他发觉自己忽略了个事，宋总今天心情是不错，很难得的没骂人，但这不代表他就会网开一面。

他想想一下子多出来的这一堆红宝石，再想想江因，这年轻人怎么就犯了这么低级错误。

他叹了口气，“是我御下不严，谈恋爱影响工作，这次要不是林雨白及时发现，恐怕所有的红宝石都已经切割完成。”

宋池砚微微拧眉，“这跟林雨白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一组的吗？”

张生心里一顿，果然不一般，要不是有莫名的关系，要不就是靠走后门进来的，一个新人，纵然优秀，可是设计部有几十个组，宋总却记得他是一组的。

“可不是嘛。”他极力撇清关系，“这个三组的江因也是新来的，天天围着林雨白转，两人好到都要穿一条裤子了，这次就是林雨白下班后帮他看图才发现了问题。”

江因？

宋池砚眸色微沉，他在记忆中搜索一番，脑子里立马蹦出那句“都可爱。”

猫咪和人都可爱。

张生还在继续念叨两人感情有多么要好，经常一起吃饭，宋池砚冷声打断他，“你是说江因和林雨白在谈恋爱？”

张生被问住，“据说......是的。”

云起人事部下午突然发布消息：3组的江因到工厂部轮岗一个月当配石员。

“雨白哥、”江因把桌面的水杯等杂物往纸箱里装，“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林雨白摸一把他的头，这个处置决定很在他意料之外，也算是很好的结果，毕竟出了这么大差错，没开除，没降薪资，只是暂时调岗。

“说什么傻话，你又不是离职了。”林雨白说，“以后认真做事，这次张总估计帮你说了不少好话，记得谢谢他。”

“好，我会记得。”江因发自内心的笑，“刚好我可以去实践下，总脱离实际画图也不行。”

林雨白温和微笑“去吧。”

“雨白，你过来一下。”张生喊了声。

林雨白进到他办公室，坐在他对面椅子上，“怎么了，老张。”

张生坐在办公椅上，喝了口茶纠正，“才来几天，别的不学，就学着他们叫这个了，要叫经理。”

“你说周词他们，他们可不是叫你老张。”林雨白看着他笑，“相信我，老张，我叫得绝对是最动听的。”

“算了，就这么叫着吧。”张生妥协，打算说正事，“你最近经常去实验室，还弄得满身釉料，是在弄点蓝和花丝？”

林雨白点头，“对。”

“之前吴总不是说得设计个主款出来。”林雨白轻描淡写，“所以我就想试试。”

张生放松地笑起来，眼睛弯得和颜悦色，“不错不错，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这样吧，这个资料你拿去看看，看有没有兴趣。”张生把一个文件夹放他面前。

“展览？”林雨白翻开说，“这种私人高奢展览，不对外开放。”

“你别管这个。”张生道，“你就看看展出的品你喜不喜欢，感不感兴趣，要是想去，我给你报上去。”

林雨白心神领会，“行啊，老张，我去了，记得出差费用得报销。”

“这就确定了？”张生问，“你不是还没认真看。”

林雨白起身，笑着点了下太阳穴，“都记脑子里了。”

这种类似的展览，他之前也想去看看，但一般都是一些客人看他很感兴趣就让他一起过去，或者和祝和风一起。

没有一定名望的人进不去，因为这种等级的展览针对的客户也是特定圈层。

不过他去了几次发现也就那样，只是设计极尽奢华，各种宝石，工艺堆砌而已。

但这次这个，林雨白一眼扫到了最后几页的展品，尤其是花丝凤钗，很难得的工艺，他决意亲眼去欣赏下。

“经理。”林雨白俯身撑着桌子，看着张生的双眼，认真道：“江因的事谢谢你。”

他目光极为真诚，眸子清润，声调温和，完全就是个新世纪美好员工的模样。

张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谢什么谢，你们少给我惹事我就心安了。”

“一定。”林雨白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他说完就潇洒转身，张生看着这背影，第一反应是林雨白这白色短袖怎么有点眼熟，穿着还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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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江因调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