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此时腹中早已空空，哪还吐得出东西来，只吐了几口酸水，便抱着痰盂窝在椅子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谢时听着益王陈述，觉得益王也挺可怜，小小年纪，瞧见这样的场面，的确是该好好的呕上一呕。

待益王情绪稍微缓和一些，谢时道：“既然是无头女尸，你怎认得那就是齐溶？”

益王好不容易忘掉那场面，谢时一问，他登时又抱着痰盂干呕起来，半晌才道：“那衣服、配饰、身量必是、必是齐溶无疑，仵作、仵作也来验过身，年龄等也都对得上，那戏楼的班主，也说、也说是齐溶没错……”

谢时沉吟一瞬，起身出门道：“我出去一趟，你若有事唤我府上护卫便好。”

益王一听谢时要走，眼巴巴的道：“我、我不能跟着你一起去吗？”

此时此刻，他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啊。

谢时的目光落在他怀中痰盂上，不确定道：“我去查案，你……要跟来？”

一听“查案”二字，益王连连摇头。

他都快吐死了，打死不要再去看那血淋淋的场面！

谢时赶到万芳楼的时候，京兆尹的衙役已经在场，正排着队一一询问当时在万芳楼的宾客与侍从。

却没想到萧蘅竟然先他一步，已然站在一边，目光落在那具女尸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原以为她虽然与京城的其他贵女有所不同，却没想到这么不同，面对这样惨烈的场面，她能如此淡定的观察细节，谢时十分惊讶，对萧蘅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谢时朝她走过去，道：“此女是否齐溶，可能看得出来？”

他与齐溶没见过几面，对齐溶的认识停留在“萧蘅与谢时的一夜风流”这样的戏本子上，萧蘅与齐溶却是旧识。

萧蘅仔细观察了那具女尸，只觉得各方面都极像齐溶，几乎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但她心头却总觉得，齐溶不会死。

起码不会这么容易的死去。

她摇了摇头，道：“这女尸身材肤色都与齐溶极像，我也无法确定。”

谢时看了看那尸体，道：“杀人需有动机，割人头颅，尸首分离这样的事更需要动机，若无深仇大恨，便是刻意为之。”

谢时从前跟着师父在外游学时，帮着当地府衙断过不少悬案，其中最难的便是无头尸案，这类案子，若非故意如此报复，便是为隐藏被害人身份，这两种情况对半分，后者占比还多一些。

待衙役问完，谢时走上前去，道：“此事是何人最先报官？”

那衙役认得惠王，当下行了一礼，道：“禀殿下，是戏班班主陈桡。”

这衙役办事十分认真，当下翻出自己为陈桡录得口供，呈给惠王看。

谢时看了一眼。

陈桡，京城人士，家住春花胡同，鳏居，无子女，三年前成为万芳楼戏班班主。

下边还用朱笔标明：与齐溶关系——雇佣其写戏本，盈利颇丰。

谢时瞧着这个口供，不由抬眼看了眼这个小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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